第 61 章 《西西里圣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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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说。

    Sivnora嗤笑一声,不是很相信,并做好了爆发冲突的准备:“现在这种时候?阿诺德。我甚至都找来了普鲁士,你应该清楚会发生什么。”

    阿诺德转身解开了手铐,很温和的抱住我的肩膀。

    那一刻,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初在西西里时候,因为我的异常而避开我走的古板绅士。

    阿诺德先向我解释了现在的形势。

    “斐迪南二世废除了宪法,在那不勒斯实施更全面的独||裁统治。

    “加里波第没有放弃意大利独立事业,已经动身赶去西西里,想要得到南方主动权。

    “庇护九世早不是旗帜了,罗马驻扎着无数法军,可人们依旧想要相信上帝——或是上帝的代言人。”

    接着他问:“你确定要在现在回西西里么?”

    我反问他:“你希望我回西西里吗?”

    他淡淡说:“我希望你能快乐。”

    在回去之前,我和阿诺德去屋外的女贞树下晒了会儿L太阳。

    我和他都不觉得尴尬,好像从来也没

    ()    发生过那些令人窒息的事情似的。

    “你知道之前梵蒂冈给我送来了什么吗?”我问。

    “知道,一副棺柩。”

    “那不是我要找的东西,可它能把我带去那东西的身边。”

    “我不明白。”他说,“不过也不用明白,那是你一定想要拿到的,对么?”

    “我已经为此付出了算得上惨重的代价,但还差一点点。”

    “你还能失去什么?”

    “真是伤人的话题啊。阿诺德,我把我的故事交了出去,可拿到故事的那位女士不会满足,她鼓足了劲想要惩罚我,所以哪怕是后续不完美的故事,她也不会给我留下一星半点。”

    “听起来是个很难缠的女士。所以你是还会忘记我吗?这个糟糕的阿诺德。”

    “不算糟糕。不过是的,我会忘记,我不被允许记得任何事。本来是这样,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说,“彭格列指环会铭记一切,如果有一天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能把这些故事「讲」给我听么?”

    阿诺德沉默了半晌:“或许你能从我这里找到的,不会是什么美好的故事。”

    我没回答,只是眯着眼感叹:“起风了。”

    女贞树树梢挂着风铃,发出叮铃脆响。

    阿诺德“嗯”了一声。

    写下最后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也整理好了心情。

    海克伦堡其实是个很适合度假的地方,风景很好,空气清新,还有一个爱我的男人。

    回到西西里的那些事不用详细记录,句号前面不需要没必要的自白。

    《荷马史诗》还没有念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自己试着读一读,当然,是我看得懂的版本。

    而我在这个时代的故事就此结束。

    感谢能看到这里的每个人,不过大概率我不会公开这本自白。这很私人,并且充斥着我的臆测,哪怕出现在某个壁炉里当做冬季供暖的材料也不足为奇。

    世人或许不会记得我,我的名字在时代的洪流中无足为奇。

    我是玛蒂诺,也是玛蒂娜·埃斯波西托。

    我是离上帝最近的人,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祝福,神不爱众人。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认真看完我所写的就能发现。

    我所亲爱的一切,我必须认真告诉你们,玛蒂诺其实没有不快乐。

    ————————《西西里圣徒》/自白/玛蒂诺】

    ***

    1851年。

    彭格列如今需要面对的不止是西西里其他Mafia的围攻,还有那不勒斯波旁军队的压力,温和的举措已经守护不了任何东西。

    可依旧有无数人相信Giotto能用包容承担一切。

    他是上帝之子,是罗马被法军的铁蹄践踏,圣徒失踪后唯一的旗帜。

    现在将彭格列交给Sivnaro是理性层面的最好结果,只是需要面对

    无数信徒再度失望后的攻讦。

    那些曾经让西西里安定的声望也将摧毁一切。

    而Sivnaro也不能真的篡位,西西里会彻底混乱,那不勒斯的军队一直在等着这个时机。

    在这个时候,消失近半年的圣徒玛蒂娜·埃斯波西托回到了意大利西西里。

    她在消失前一度给人们带来了恐慌,即使忘了具体的情节,根深于灵魂的颤栗还记得。

    而这次,她的出现却异常平和,或者说圣洁。

    圣徒躺在那副黑色的棺椁中,她还有呼吸,却永远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简直像是奇迹。

    不,这就是奇迹。

    辞去大法官职务的修女特蕾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向众人宣告,圣徒已归于上帝。

    彭格列初代首领Giotto因好友的离去备受打击。

    他决定让位给Sivnora,没人再会质疑这个决定。

    Giotto是圣徒寻到的上帝之子,同时,他也是陪伴了圣徒玛蒂娜·埃斯波西切十余年的至交好友。

    人们无法指责一个悲痛中的人,尤其是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年龄不算大的青年其实早就失去了很多,而圣徒是名声最显赫的一个罢了。

    并且,虽然Sivnora的名声不算太好,但他的确是圣徒失踪前所支持的唯一继承人。

    彭格列就此完成平稳交接,那不勒斯也找不到突破的借口。

    Giotto选择和朝利雨月隐居日本,D·斯佩多则作为二世的雾之守护者继续留在彭格列。

    阿诺德创立了彭格列门外顾问这一机构,作为初代门外顾问也留在了彭格列。

    七个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是在西西里临海的墓园。

    铅色云压得低,成百上千的白色十字架立在海边,属于圣徒的十字架下立着很小一块石碑——

    *【Sorgersi】

    【sull'amore】

    【sull'odio】

    【attraversoquestocielodiferro】

    只有这七个人知道,这里没有埋着沉眠的圣徒。

    土壤中只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阿诺德在巴黎买来的漂亮戒指。

    神父纳克尔开始祷告,他念着那些被玛蒂诺忘记的过往。

    这时才会发现,原来除了埃莲娜的那次不幸,玛蒂诺留下的所有回忆都是美好的。

    他在人前是高洁的圣徒,聆听他人的不幸,传递自己的平和和快乐。

    尽管特蕾莎辞掉了大法官的身份,卡塔尼亚大学的法学院依旧在正常运作。

    还会有数不清的法官出现在意大利,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坚持和信仰,与这块腐烂的岛屿做斗争。

    他在朋友面前是更可爱的形象,没人会真的讨厌他,哪怕他时不时会搞出令人头疼的事来。

    当你想起他,你会想到他的那

    头火焰似的红发,干净明亮的眼睛像是古董店陈列的红宝石,以及微笑时候一闪一闪的虎牙。

    ——唯独埃莲娜那件事是所有人心中抹不去的伤痛。

    纳克尔最后与大家一同说:“晚安,玛蒂诺。”

    只有阿诺德没有开口。

    祷告结束。

    斯佩多是葬礼上最先离开的那个。

    他比平时更苍白,在玛蒂诺回到西西里的那刻他就找上了门。

    没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在那之后,玛蒂诺去到埃莲娜的墓地,给她送上了鲜花,并在墓前烧掉了自己写下的那本自白。

    其实Sivnora严令禁止了斯佩多和玛蒂诺的接触,这位众人眼中的暴君对圣徒依旧抱有敬意。

    严格说起来,玛蒂诺其实是看着Sivnora一点点长大的。只要Sivnora要来找德蕾莎,就不可能避得开玛蒂诺。

    几天后,Giotto上门和阿诺德道别。

    阿诺德站在一副油画前,那是几年前斐迪南二世送给他和玛蒂诺的礼物,为了庆贺他们的爱情能够修成正果。

    油画上只有穿着黑色礼裙的玛蒂诺。

    还记得那时他刚剪了头发,堪堪到肩膀,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苍白,又被强拉着画画,不好拒绝,表情难看得要命。

    但画师存着讨好的心思,笔下的圣徒漂亮得不可思议,眼睛微微弯着弧,嘴角若有若无地扬起。

    阿诺德一直看着那副画,面容冷淡。

    他刚和一群来哀悼的贵族见了面,所以和当初在斐迪南二世见证下求婚时一样,穿着漆黑的正装。这次是为了吊唁,黑色长大衣将身形拉得笔直,萧瑟。

    Giotto注意到他手背有一道灼痕。

    “你受伤了?”

    “之前从火里捞了点东西,没注意。”阿诺德转过身,说。

    Giotto喉结动了动:“是玛蒂诺烧掉的那本书么……”

    “我会补上一些东西。他想记起来的话需要的东西。”

    “……我也会那样做的,我们都会。”

    “斯佩多不会。”

    Giotto温暖的神态有些凝固。

    阿诺德:“你们从梵蒂冈开始就这么策划好了?”

    “是……但埃莲娜的去世把一切都加快了……”

    “我得道歉,Giotto。”阿诺德又转头看回了那副画,“你没有做过任何一件错误的事情。”

    “不用在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阿诺德。”

    已经不再是西西里教父的金发男人轻声说,“从玛蒂诺选择躺入棺椁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

    其实他们都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每个人都有确切的信仰,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舍身。

    只是他们遇见太早,那个时候大家都还算年幼,总有什么东西在赶着他们向前跑,得不断加快脚步,最好是把风都甩开,这样才能追赶上什么。

    因为跑得太快,等回过神才惊觉,原来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时代了。

    ***

    在Giotto启程去日本的同时,彭格列二世Sivnora发布了讣告——

    【致我们的朋友、家人、观测者。

    他在记载真相的道途中停驻,却为西西里升起永恒的太阳,就在彭格列不灭的火焰之上。

    我们会继承他的遗志,继承他确信的宽容,继承他仁慈的愤怒。他的文字将西西里恶徒合众为一,从此再无自命不凡的鬣狗,也再无漫无目的的流浪。

    因为他说:神不爱众人。

    因为他还说:可没有神,我才知晓战无不胜的是人类的脆弱。文明之下,是光阴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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