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午夜来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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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顾四周——

    每一处细节,每一个摆件,都与旧出租屋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里就是旧出租屋。

    可这分明不可能,因为打包匆忙,大部分不好带走的家具都扔了,就算白岐玉想复原也办不到。

    例如这个订做的天鹅绒窗帘,例如床头凳。

    所以,现在是在做梦?

    想到这,白岐玉松了一口气,推开卧室的门——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张一贺。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一切的起源和张一贺有关,白岐玉毫不意外会梦见他。

    客厅里没开灯,男人坐在最高的单人沙发上,高大的身影融于黑暗。

    他终于舍弃了,或者说倦于使用温和的假象,蒙在皮囊上的违和感全数散去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令人发憷的阴沉。

    他正直勾勾的盯着白岐玉。

    “为什么要搬走?”

    “你比我更清楚这点。”白岐玉冷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跟踪狂,变/态?……你为什么不笑了?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的衣物不是我偷的。”男人说,“觊觎你的肉\体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除此之外呢?你敢说我屋里发生的怪事和你没关系?”

    由于是在梦里,白岐玉噎人的时候,没有一点顾忌。

    他顶着张一贺阴沉未定的神情,散漫的坐到男人旁边,不紧不慢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张一贺,我们好好聊聊……”

    他的嗓音放得很轻,发出柔软、甚至称得上缱绻的低叹,挠的人心痒。

    这让张一贺眉目间的风暴莫名的退散了些。

    “我不管你是天才犯罪分子,还是什么牛鬼蛇神,放过我,好吗?”

    “我真的很累了,太累了……加班了一天,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然后看到东西与离开前位置不一样,或者开关顺序错乱……你能感受到那种心情吗?”

    沙发是单人的size,两个人坐,无法避免的离的很近。

    近到这个距离,可以看清张一贺挺拔的鼻梁,形状称得上性\感的薄唇,还有略带阴霾的鹰眸中漆黑的瞳仁。

    他的瞳仁很特别,纹路混沌斑驳,盯久了,会陷入难以形容的眩晕。

    奇怪,白岐玉之前从没观察过张一贺的瞳仁,梦中会出现现实中不了解的信息吗?

    此刻,张一贺也侧着头,神情不明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总要离开我?”他说,“你不可能,也不能离开。”

    谈判破裂,白岐玉也懒得虚与委蛇。

    他慵懒的朝沙发背上一靠,嗤笑一声。

    “凭什么?你算老几?事实是,我成功搬走了,而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噩梦。你能也仅能在梦里,像败犬一样狺狺狂吠了。”

    “噩梦?”男人不带感情的重复这个词,“你愿意这样理解也可以。但它的词性,或许和你认知中不尽相同。”

    白岐玉还要说什么,就听门被大力砸响了。

    一下,两下,粗暴而杂乱无章。

    “谁?”

    无人回应。

    想到这是一个噩梦,白岐玉便不加理会。

    敲门声消停下来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鸡鸣声。

    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公鸡汇集如此,急促,尖锐,一声连着一声。

    “咯咯——”

    “咯咯——咯咯——”

    窗外,天黑的如泼墨,小区也没人养鸡。

    幻听中,又有老更夫敲着梆子,颤颤巍巍的喊:“子夜三更——平安无事——各路大仙——佑我子孙!”

    如此离奇的异状,让白岐玉头疼欲裂:“这不是我的梦吗?快停下……”

    鸡鸣与老更夫沧桑诡魅的呼喊在耳畔阵阵回荡,他浑身都开始痛,火烧般的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烤炉中烈火炙烤的一只人皮怪物,即将被烧熟、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折磨散去,屋内猛地一暗,鸡鸣声消失了。

    玻璃杯冰凉的杯壁碰了碰白岐玉:“起来,喝点水。”

    他蜷缩在沙发上,头埋膝里,冷汗淋淋。

    “人体是很脆弱的,必须要常补水。”男人耐心地示意他喝水,“几天不喝,就会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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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勉强支起身子喝了一口,心里涌起无尽的疲倦与困乏。

    这个梦为什么还不结束?

    他累了,既然已经成功搬家,他不想再与过去的梦魇有任何牵连了,放他去休息吧……

    可敲门声又不依不饶的响起来,门被砸的“砰”“砰”响,乱的人心烦。

    还有一个老人在喊:“有人在家吗?”

    白岐玉只得开门,刚要开口骂,却发现敲门是房东。

    房东是个热心的老大爷,姓孔。

    孔大爷自称是老国土局长的司机,儿子吃旧时代的红利,子承父业顶了岗,成了新局长的司机。

    他逢人便说儿子长的一表人才,和新局长的秘书结了婚,逢人便炫耀自家“正式工”儿媳妇,自觉脸上有光。

    常年开车让他落下了腰椎毛病,搬去一楼和儿子家同住,把五楼租了出去。

    平日里,他三番五次的带水果、点心给白岐玉,说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出来打拼。虽然那些水果点心总带点怪味,像是不新鲜,但老人勤俭节约的,可能放过期了不自知吧。

    总之,白岐玉对他感官很好。

    此刻,孔大爷一身背心短裤,头发乱糟糟的,俨然是睡下被强行叫起来的。

    “你这不是在家吗?”他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烦躁,“四楼的小孩儿说敲门你不应,以为你出事了,叫我过来看看!”

    四楼的小孩儿?大半夜找他做什么?

    白岐玉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下:“……我睡了,没听到。”

    “以后别不理人,多让人担心啊!”

    “不好意思。”白岐玉道歉道,“不过,他们找我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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