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往日重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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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绞架上的小女孩尸体,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一直以来,摄政王大人都在庇护着多古兰德王国,给予我们生命中的一切。我也曾想过,人性有恶,或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心怀感激。”

    “但我实在没想到,竟会有这般恶徒,不仅不感恩吾主之垂怜,甚至还要加以诋毁!”

    审判官甩出一本册子,从精巧的封面与贴花看,应该是属于小女孩的日记。

    “这头怪物,在自己的日记中留下了可憎的文字——我最近又在观察身边的事物,被壁炉烧掉的木柴,会化作热流与灰烬,种子播到土里,需要浇水与日晒才能发芽。”

    “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有生就会有灭,想要获取什么,总是要有等量的东西与其交换,这是我所看到的真理。”

    “但现在的一切很奇怪,摄政王能凭空带来无穷无尽的物质,这和我平时观察到的现象不同。”

    “他是超越了真理吗?我想不是,神明是不存在的,他也只是人类啊,那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也许,我们就是代价?”

    审判官的手如此用力,日记本被他捏得扭曲,变形,一如他愤怒的声音:“摄政王大人一直在为我们争取更好的生活,为你们的幸福与美满奋斗着。但是——”

    “世上却有这种披着人皮的可憎之物,写下邪祟之言,用她那浅薄的认知去

    玷污不容撼动的真理,这是背叛!她背叛了吾主!背叛了王国!也背叛了你们!”

    “该杀!!!”狂热又虔诚的人们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小女孩的尸体砸去,她身上被砸出无数伤痕,血滴答滴答流着。

    幸运的是,死去的身体是感知不到疼痛的...

    审判官手一抬,制止了大家扔石头的行为,随即亲手从台下拖上来一个被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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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女人,将她推到绞刑架旁。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可憎之物诞生的罪魁祸首!”审判官抓起小女孩妈妈的头发,声音阴森无比,“告诉我,她的那些邪祟之言,是你教给她的吗?”

    在民众阴冷的注视下,女人早已涕泗横流,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不是我...我一直教育她要敬畏吾主,从未教过这些!...”

    审判官的语气幽幽的:“那你觉得,今天对她的判罚是否公正?”

    女人抬头看着女儿的尸体,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只看到她双眼圆睁着,眼泪不断涌出,声音压抑到近乎扭曲:“我认为...判罚...非常公正...”

    “既然觉得公正...”审判官俯下身,声音冷如冬日的寒风:“那你为什么不笑?”

    女人想要压抑住哭咽,但越是忍,泣声越是夺喉而出,她反复忍了五六次,脸上的肌肉才抽动起来,嘴角牵扯出了极其夸张的弧度。

    “很好,很好,嘘...”审判官揽住女

    人的脑袋,轻轻抚着,声音也变得柔和,“虔诚地赎罪,吾主会原谅你的。”

    审判官说完,用剃刀一把一把割掉了女人的头发,将其剃成光头,然后将一个木牌挂到了她脖子上。

    牌子上写着:我生下了一只怪物。

    对女人的判罚也很简单,她只需要挂着这块木牌,在女儿尸体旁站一天,让过往的人看到就够了。

    记得要笑。

    只有笑,才是感激吾主的仁慈。

    人群渐渐散去,有的冷眼唾骂,也有的就此事教育自己的孩子,人来人往穿行而过,伴随着无止尽的恶言恶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结束了对怪物的声讨,满面春光,意气风发,有的回家与家人温存,也有的去往酒馆开启一天的欢愉。

    每个人都有美好的生活。

    只有那个孩子的母亲挂着吊牌站在绞刑架旁,没有头发,满脸的笑,养育了十几年的骨肉在风中晃荡,再也不会醒来。

    审判官离开刑台时,恰好遇到了同伴,两人亲切地打了招呼。

    “嘿,最近怎样?”

    “忙得很,昨天告死鸟又抓到十几个亵渎吾主之人,一口气都处决了。”

    “每天都有想死的人啊,拦都拦不住,我这边也刚搞定一个。”

    “我们要加油啊,其它城市每天都能处理近百个,王城的效率太低了,年年考核垫底。”

    “早知道这么累,我就辞职回乡了,这年头当平民可比当官舒服多了,不用工作还能吃喝无忧,有

    时候想想也真不公平。”

    “说话小心哦,到处都有告死鸟听着呢,我可不想亲手把你送上绞刑架。”

    “哈哈,牢骚,牢骚而已,我还想再追随吾主五十年呢~”

    两名审判官有说有笑离去,索兰黛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瞳中倒映着生死两隔的母女,脚下就是自己君临十年的王土,明明是朝阳灿烂的清晨,却仿佛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索兰黛尔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没有抬眼去看她,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只有悲哀的声音在发颤:“每个人都有哭的权利,想哭就哭出来吧...”

    女人双手托着挂在脖前的吊牌,一直在笑,听到索兰黛尔的话语,她笑得更热烈了,脸上的肌肉崩得更紧,笑出来的嘴角弧度几乎要扯裂唇面,眼睛被挤压成了两道缝。

    在这伟大的多古兰德,没有人敢哭,没有人敢不笑。

    女人笑着,整张脸笑得扭曲,连牙龈都暴露在外面,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欢愉,但人类不可能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射,就像她无法控制泪水。

    清澈的液体从那对挤成缝的眼睛里流出,下巴不断抖动,她笑着说:“荣...归...吾...主...”新笔趣阁

    ...

    索兰黛尔在王城中继续走着,到处都是欣欣向荣、对酒当歌之景,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庞大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

    最后,她走不动了,一个人坐在巷角,天气不久前从晴转阴,现在下

    起了雨,街道景物变得萧条又模糊,看不见远方。

    漫天大雨砸在路面,砸在掩头狂奔的行人身上,他们与雨中的女王擦肩而过,沉默而焦躁。

    雨水从暗沉的天幕飘落,寒意笼罩着这座冰冷的都市,索兰黛尔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湿,她紧紧抓着手腕上的破布条,脸上流淌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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