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废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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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失笑,轻轻将她抱起,放在暗处的桌案,寻着她的柔软压,含糊清道,“朕想让你长长见识,今后至于手忙脚『乱』”

    等傅娆回他,暗夜里,他嗓音带着蛊『惑』,沉如古琴,“你说说,你有多久曾『露』过面?朕传你,你装聋哑,你就一点想朕?”

    傅娆脸颊缓缓升腾起一抹热浪,眼尾泛红,低低央求着,

    “陛下,外面那么多人呢”

    皇帝眸眼深邃,带着几分凛冽的压迫,沉沉盯着她。

    傅娆避无可避,柔软的手臂悄悄抱住他脖颈,埋首在他胸膛,躲着他无声的质问,

    “并非想陛下,怕陛下欺负我”

    “欺负”两个字莫名勾了几分旖旎。

    皇帝想起那晚的她,缓缓笑声来,勾着她下颌迫着她迎视他,

    “朕今晚要送娆娆一份大礼,娆娆可愿陪朕一宿?”

    傅娆疑『惑』,却果断拒绝,“要。”

    皇帝笑,力道往她身压了压,“朕苦心孤诣为你谋划,你一点领情。”

    别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家族败落,他拱手捧到她眼前,她却浑然在。

    这小妮子真真坏透了。

    傅娆见他被自狠,莫名解了几分,下颌在他掌心磨了磨,缓缓抽离开,眸眼罕见『露』娇态,“陛下饶了我罢”

    知怎的点着了皇帝的火,皇帝捧着她脸颊亲了去。

    北燕主虽被拒了婚,使团却得到皇帝许诺开边市,许两国贸易,也算皆大欢喜。

    酒至酣处,那燕国使臣与舞女载歌载舞,别有一番风情。

    一个时辰后,宴席散去,礼部与鸿胪寺两部官员陪伴使团宫下榻。

    皇后携众妃回宫,皇帝留下内阁大员商议开边一事,须臾一小黄门匆匆来到御房,扑跪在地,

    “陛下,太皇太后请您前往珍珠阁。”

    几位大臣闻言脸『色』均一变。

    珍珠阁乃已故珍妃所住,十余年来封锁幽闭,许任何人踏入。

    太皇太后突然请皇帝前往珍珠阁,莫非了什么大事?

    皇帝扫了一眼特留下的几位大臣,礼部尚韩玄,吏部尚柳钦,吏部侍郎李维,左御史程康,刑部尚何志立,只差大理寺卿蒋南生。

    他佯装一副惊讶的神『色』,缓缓扶案而起,扫了一眼众臣,道,“众卿随朕去瞧瞧。”

    夜『色』黑幽沉静,层峦殿宇隐在叠翠深处,如匍匐的野兽,让人自觉生几分敬畏。

    打头两名小黄门擒着两盏风灯,引着皇帝与大臣一路来到一偏僻的楼阁前。

    珍珠阁小巧而精致,前有翠竹,后有假山流水,殿前还有一照壁,实有江南园林的风味。

    如今那照壁缠绕着些许枯萎的藤...

    条,底下小池已干涸,唯有些许鹅暖石零落其,无声抗拒着日复一日覆的尘埃。

    傅娆背着医囊,怔怔凝望那孤寂的照壁,遥想当年皇帝该十分宠爱珍妃,然为何会为她在这深深皇宫修缮一江南园林呢?

    片刻前,她与周行春奉太皇太后懿旨赶来珍珠阁。

    这位白发苍苍的太医,骤然应召来到此处,一改往日的淡然从容,罕见『露』几分萧索与无奈,他见傅娆凝望那照壁动,低声叹着,唤道,“走,进去吧,陛下该要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另一侧迎面走来一行,为首那人龙骧虎步,眉目沉湛,正皇帝裴缙。

    傅娆堪堪与他视线交错,悄悄拂去眼角一抹泪,垂眸福身请安。

    皇帝视线在她身落了落,大步入内。

    珍珠阁门庭虽斑驳,正殿内却空旷干净。

    这原本淹没在尘埃的殿宇,此刻却拥簇一堂。

    只见太皇太后额前戴着一绣福纹的额帕,眉目漆灰沉静,端坐在主位,在她左侧坐着一大红宫装『妇』人,『妇』人容貌秀丽,却面庞消瘦,眼眶稍陷,正当今皇后乔氏。

    其余宫妃诸如虞妃等人均侍候一侧,个个垂眸肃静,敢言语。

    姹紫嫣红,竟给这寂寥十多年的大殿添些许颜『色』。

    最显眼的并非这些后宫主子,而跪在殿的一名宫女,只见她身着下等宫娥绿裙,伏在地瑟瑟颤抖。

    皇帝携众臣抬步入殿,宫妃连忙请安,皇帝落座太皇太后身侧,问道,

    “皇祖母,深夜唤孙儿来此处,可有事?”

    太皇太后眉目依然冷肃,往面前那跪着的宫娥一指,“哀家得报,说有人夜探珍珠阁,正好被巡视的内监逮了个正着,一经审问,得知此人奉皇后之命,前来珍珠阁寻一物,哀家疑『惑』便喊来皇后对质,可惜皇后承认,这,便将陛下你喊来主持道。”

    皇后闻言冷哼一声,冷冰冰回道,“还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宫人本宫曾见过,何来差遣一说?”

    太皇太后眼皮懒懒一掀,欲与她争辩,只示皇帝审案。

    皇帝脸『色』一沉,双手扶在膝盖,寒声问那宫娥,

    “何人遣你来,所谓何事?”

    那宫娥如遭大难,面泪痕交错,惶恐回禀,“奴婢乃坤宁宫扫地宫女,皇后娘娘说奴婢平日在人前『露』面,正好遣奴婢去做一桩事,奴婢问何事,娘娘便说她昨夜梦到了珍妃娘娘,欲让奴婢来这珍珠阁后院的放生池里,给珍妃烧一炷香,还说珍妃娘娘生平最爱寝宫那扇苏绣座屏,让奴婢帮着珍妃烧却,权当祭奠珍妃娘娘”

    皇后闻言面『露』狰狞,赫然打断她,“胡说,本宫根本没有差遣你,你信口雌黄!本宫当年与珍妃算得和睦,何以知晓她喜欢那扇屏风?你明明受『奸』人怂恿,诬陷本宫!”

    一五十下的妪,步履阑珊从侧殿走,慢声道,

    “娘娘怎么会知珍妃娘娘喜爱那屏风呢?当年娘娘乌兰青的毒便藏在这扇屏风里”

    皇后脸『色』一变,过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缓缓笑声来,“有思,当年陛下快将珍珠阁翻了底朝天,若屏风有毒,何以未查来?”

    皇后话音一落,只见两名内侍将那扇未来得及烧却的屏风抬来大殿正,

    皇帝使了个眼『色』,周行春立即执银针前,傅娆欲跟去,身后冷怀安扯了扯她,对她摇了摇头。

    傅娆想起自怀着身孕,万一屏风真有毒,怕伤着胎儿,以退了几步。

    内监掌了一盏宫灯前,周行春凝眉细细去查验那屏风的绣纹。

    这一座江南山水的双面绣屏风,针工极其精湛,乃珍妃十八岁寿辰,内务府敬献之礼,彼时珍妃怀孕久,皇帝大喜,着内务府按着她喜好所绣。

    ...

    若这位死里逃生的妪,皇帝与太皇太后如何知道那毒竟然藏在这屏风里。

    皇后脸『色』发生了古怪的变化,笼在袖的手也轻轻颤了颤,她死死盯着那妪,“你?当年就你绣的这扇屏风吧?”

    妪轻轻一笑,朝皇后施礼,“没想娘娘还记得奴,奴当年奉您与皇太后之命绣这扇屏风,将那乌青草绣入花纹里,此事,除了奴,唯有娘娘您知晓,当年陛下确实将珍珠阁翻了个遍,可惜那乌青草形如绣线被缝入屏风里,神知鬼觉,那些太医再如何翻查,又怎会料到那毒藏在屏风里呢?我的娘娘,您的心思便皇太后远远及!”

    皇后身子暗暗发颤,可面却瞧端倪来,她依然浅浅笑着,

    “你太皇太后寻来的人,自然听她人家的指示,无端指控本宫,按你这么说,也可虞妃或李嫔指示你,怎么就非得本宫呢?就算真本宫,定早将这屏风毁去,还留着甚?”

    “正因为您知道这屏风乃珍妃生前最爱之物,陛下虽许人踏入,却还准许大殿下前来祭奠,并嘱咐心腹宫女清扫,你怕『露』端倪,以留至而今。”

    皇后心里空空落落的,久久没有吭声。

    空旷的大殿骤然迎来十几盏亮堂的宫灯,仿佛还有些适应,些许蜘蛛网攀附那高高的斗拱,被风一吹,掀落而下,『露』那繁复鲜艳的拱井来,哪怕十多年过去了,那拱井依然显现着过去的峥嵘。

    殿内众人均怔怔望着那妪,神『色』凝然。

    只见妪从容一笑,带着赴死的决绝与坦然,迎着皇后僵硬的脸『色』,失笑道,

    “奴这次入京,并非为当年的珍妃娘娘,而为皇后娘娘您”

    皇后眉峰倏忽一沉,死死盯了她半晌,扯一丝冷笑,“为我?我与你无缘无故,你何故为我而来?”

    妪颔首,“当年奴一时失察,将那龙爪纹给绣错一根,差点被先帝杖毙,皇太后念奴有几分手艺,保了奴的『性』命,奴念着这份情,帮着娘娘犯下大错,害珍妃血崩而逝,更害大殿下饱受病痛折磨达十年之久。”

    说到这,她仿佛用尽了力,喘息道,“奴早该死去,却一直有一桩心事未了。”

    妪往前走近皇后,仔细打量皇后青白的脸『色』,低声问,“娘娘可知,您这么多年为何孕?”

    皇后脸『色』倏忽一变,手指深深掐住袖口,唇齿泛乌青来,她喃喃呓语,“我当年当年幸小产亏了身子”

    一行热泪滑落眼眶,她忽然情绪激动,捂着胸口,浑身颤抖,怎么说话来。

    大理寺卿蒋南生奉诏赶来,便瞧见皇后这番模,他连忙迎前,急道,

    “皇后娘娘”

    忽然又顿步,将目光挪向眉目森冷的皇帝,跪下拜道,“陛下”

    他正待开口,却被吏部尚柳钦给扯了扯,示他闭嘴,

    蒋南生满目担忧地望着皇后,心痛地闭了闭眼。

    须臾,皇后才缓缓抬眸,眼底浮现些许狰狞的血『色』,“我本该有嫡子的我本该有的”

    妪沉默一阵,颔首哽咽道,“,您本该会有孩子,只哪怕陛下幸您,您也会再有孩子”

    “为什么?”皇后骤然拔高声响,

    妪抬眸迎视她阴戾的眼,“因为,珍妃娘娘生产前猜到您给她下毒,临产那一日您坐镇产房,她为了报仇,特拉着您说话,假装将孩子许给您教养,趁您注,将一味藏红花塞入您贴身携带的香囊,那香囊当年皇太后所赐,您珍爱之,一直留到如今”

    皇后闻言眼眸霍然瞪大,立即将她腰间那香囊给扯了下来,这一个丁香『色』的香囊,做工算精致,却皇太后亲手所缝,只因皇太后曾在大报恩寺祈福,往里塞了一送子观音小象,说保佑她诞下嫡子。

    皇后对嫡子的执念大过一...

    切,以这么多年,佩戴在身,日夜须臾离,哪怕皇帝幸她,她也固执地将这枚香囊携带在身,仿佛给自无处安放的灵魂,寻找一慰藉之地。

    皇后手忙脚『乱』去拆那香囊,却见妪疲惫地劝道,

    “娘娘必拆了,您这么多年身子见好转,还说明问题么?”

    妪的话,几乎掐断了皇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她心志给击溃,她从椅滑下,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当年那个形的男胎,驻守在她内心深处的魔念,十多年了,她曾一日忘却。

    “陛下”她匍匐前拽着皇帝的衣角,泪痕交错,满目悲绝,

    “陛下,我害了珍妃没错,可她也害了我呀,这么多年我身下沥沥止,倘若她,我身子或许早就养好,陛下也会肯留宿”

    “那珍妃,她害得陛下御极十多年,曾有嫡子,那贱人的错”

    她苦苦抱着皇帝的衣角哭诉,却见那高大伟岸的男人,冷冷将衣角抽离,眯眼寒笑,

    “皇后,你终于承认,你害了珍妃!”

    皇后闻言哭声戛然而止,身子猛地僵住,眼惊骇骤然聚起,渐又如『潮』水褪去,只余绝望与颓然。

    忽然,她将那香囊翻,哪里有什么藏红花,唯有当年她姑母为她请的观音小象。

    “你们你们骗我?”她捧着香囊,嘶声力竭,

    对妪与皇帝默然的神『色』,皇后才醒悟,妪刚刚那番话,便为了引她打自招。

    无凭无据,光凭一人指控,废后理由还够,除非她承认『自杀』人凶手,造那场宫廷浩劫的罪魁祸首

    墙角的沙漏,谙世事的滑落。

    太皇太后望了望殿外黑幽幽的天『色』,缓缓吁了一口浊。

    这场戏,她做了前半局,没有万全的把握,想却被皇帝接手了后半局,轻而易举『逼』得皇后自认。

    这帝王心呀,便她这位祖母也看透了。

    那妪什么时候被他所收买?入宫前,还入宫后?

    过这要了,要的,今夜废后已定局,她又如何在他手底下,替沈家捞到那皇后之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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