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番外:if线 青梅竹马(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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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长玉困惑道:“谢伯伯和谢伯母也是?”

    少年不再接话,只说:“那丑胖子和他那两个玩伴我都教训过了,他们不敢将此事嚷嚷出去,我打了他一顿,把他扒光了扔大街上去,也算是给你出气了。这顿罚,不算什么。”

    长玉看到了他背上叫鞭子打得破开的衣物上沾着血渍,鼻头一酸:“你该告诉谢伯伯他们实情的。”

    谢征实在是虚弱,眼皮已慢慢合上了,只念叨了句:“小蠢货,说了不准告诉就不准告诉。”

    “叫恭亲王夫妇知道了,指不定还会厚着脸皮要你跟那猪头定个娃娃亲什么的,对你的名声也有损,得不偿失知道吗?我这顿罚,是必须要挨给恭亲王那边看的,告诉他们了,无非是让我娘和老头子心里难受。”

    长玉看着他后背狰狞的鞭痕,忍着鼻酸问:“你疼不疼,我带了伤药,我给你涂药。”

    她开始练刀后,身上少不得磕伤擦伤,她的小挎包里除了装书册,还装了金创药。

    长玉翻出那瓶金创药,帮谢征清理后背的伤口时,因为鲜血已经凝固住了,破碎的衣料和伤口处的皮肉粘在一起,一扯便撕掉一层皮肉般疼。

    她用水壶里的水一点点泅湿紧沾着伤口的衣料,再小心地撕开。

    饶是如此,她还是听到了谢征的闷哼声。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很疼是吧?我再轻点……”

    谢征面颊因高热有些发红,额前已布上一层细汗,他掀开眼皮说:“你脱个衣服慢吞吞的是揭蜗牛壳呢?”

    言罢自己拽着被血痂和皮肉粘在一起的衣物用力往下一扯,伤口又涌出了血珠子,他却满不在乎地道:“上药。”

    长玉给他撒金创药粉时,唇一直抿得紧紧的:“都流血了……”

    谢征闭着眼,忍痛忍得大汗淋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疼。”

    上完药,不知是不是出了一身汗后被冷到了,谢征烧得更厉害了。

    他还是不准长玉去叫人,明明整个人快烧成一块炭了,却还是意识不清地说冷。

    长玉把自己的小斗篷给他披上了,似乎还是没见效。

    八岁的女童不知如何给人降热,听他说冷,便蹲在他边上,捧着他一只手放到唇边哈气,帮他搓手取暖。

    等谢夫人来看被罚跪祠堂的儿子时,就见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后来谢夫人拿这事取笑儿子,说挨了一顿打,但未来媳妇逃学来看他,也值了。

    谢征头一回正色同谢夫人道:“母亲,长玉如今也大了,这些话今后莫要再当玩笑话说,儿子只拿长玉当妹妹看待。”

    儿时不懂事,不知何谓娶妻,听着母亲那时逗他的那些话,他才以为只是以后府上多一个要他照顾的小妹妹罢了。

    如今他渐渐知事了,也的确是看着那丫头长大的,自不可能把谢夫人和长玉母亲的几句闺中戏言当真。

    谢夫人没料到自己几句打趣,竟换得了儿子如此正式的回复,她愣了下才道:“好好好,为娘都记住了。”

    等谢夫人端着药碗出去,便瞧见了捧着个小盒子站在门边的长玉,谢夫人也不知这孩子将自己和儿子的话听去了多少,但想着她年岁尚小,应是不知事的,便还是笑着招呼:“长玉来看你谢征哥哥了?”

    小姑娘乖巧点头。

    谢夫人道:“他刚喝了药,在里边,你去找他说话吧。”

    长玉“嗯”了声,捧着盒子迈过门槛,进了里间。

    谢征靠在迎枕上咳嗽,见了她,病恹恹道:“就坐桌子那边吧,别过来,我风寒没好,当心把病气过给你。”

    长玉没听他的,把盒子放到他床边的矮几上了,才退开几步说:“听说你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我买了一盒橙皮糖给你。”

    谢征低咳着笑问她:“难得,竟会给我买东西了?”

    长玉没应声,在绣墩上坐了一会儿,没头没尾地冲他说了句:“谢谢。”

    谢征嘴角笑意一敛:“你也起瘟症了?还烧到脑子了?”

    长玉闷声道:“你再骂我,我就告诉谢伯母。”

    谢征斜她一眼:“不想挨骂,你那张嘴就别乱说话。”

    长玉嘀咕:“给你道谢还错了……”

    谢征冷笑:“我给你收拾了这么多回烂摊子,哪次你跟我道谢了?孟长玉,你生分给谁看呢?”

    小姑娘垂着脑袋坐在绣墩上不吱声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道:“谢征,你会给我当一辈子哥哥的吧?”

    谢征只觉这小孩今天怪怪的,道:“除非我爹娘再给我添个妹妹,不然除了你,我还能有别的妹妹?”

    长玉拨弄着自己衣服上的穗子,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已换上一张笑脸:“那就这么说好啦!你给我当一辈子的哥哥!”

    谢征还当是小孩被恭亲王世子的事吓到了,咳嗽两声后,好笑道:“自然。”

    小孩从前都不甚搭理人的,这天回去时,走到门口处后,还回过头冲他笑了笑,挥挥手说:“谢征哥哥再见!”

    谢夫人端了新煎的药过来,瞧见长玉离去,还冲谢征笑:“我瞧着长玉那丫头跟你亲近了不少,从前都没见她这么亲热叫过你。”

    谢征看着小丫头走远的背影没说话。

    这小孩……不太对劲儿。

    但这事没容谢征想太久,关外便又起战事了,谢临山和魏祁林是连夜拔营走的。

    北厥换了新王,为了尽快拿出功绩,镇住部落中不服的首领,北厥新王率军偷袭了锦州。

    此战来势汹汹,谢临山走前甚至吩咐疏散城中百姓,又命家将护着谢夫人先回京城。

    不巧那日下了一场春雨,马车在官道上前行艰难,一辆货运的马车车轮还陷进泥地里了,护卫们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喊号推车轮子。

    谢夫人和孟丽华都亲自下车去查看了。

    长玉听着雷雨声,窝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忽地一道亮白的闪电劈进车里,她看到一个人影掀开车帘正看着自己。

    长玉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反应过来不是错觉后,忙道:“你风寒没好,不能淋雨,先进马车来……”

    “给我娘说一声,我去锦州了。”

    少年打断她的话。

    长玉愣在当场:“锦州在打仗啊……”

    少年冲她笑笑,扬了扬手中银戟:“正是在打仗,我才要去。”

    他微偏了下头,借着车厢里不甚明亮的一盏琉璃灯,认真看了看她,说了句:“走了。”

    随即一掣缰绳,提着长戟消失在了夜雨中。

    -

    长玉回到京城,再收到谢征的信件已是三月之后。

    他在信中说,锦州战事顺利,只是此番北厥攻势甚猛,他们消停了近十载,这场战事势必会僵持许久。

    又说在军中遇到一个擅做角弓的弓箭,让工匠给她做了一把小弓,估计等入秋就能托人给她送到京中。

    寒来暑往,长玉放北地来信的木匣子里,不自觉都积攒了厚厚一摞信纸。

    那把精致的红木小弓她收到了,但从第二年开始,她收到的书信便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关于谢征的一些消息,都是从谢夫人口中听到的。

    比如他又立了什么战功,斩杀了哪员北厥大将,险些生擒了某位王子……

    年华如水东逝去,少年人间的距离也在越来越远。

    -

    长玉十岁这年,因今圣贤明,重文武之道,也提倡女学,在国子监开设了女子课舍。

    为了起到表率作用,皇帝让一众皇子公主都去了国子监念书,底下的文臣武将们自然不能让天子下不得台来,纷纷把自家适龄的女儿也送去了国子监。

    谢夫人得知长玉要去国子监念书了,倒是很替她高兴,她自己没女儿,长玉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待长玉就跟待自己女儿似的。

    同孟丽华提起这事时,不住地夸赞:“这任国子监祭酒,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乃公孙老先生,据闻陛下几番派钦差重臣前去请他出山,都被婉拒了,后来陛下南巡时,又亲去河间公孙家拜访,这才说动了公孙老先生。”

    “河间公孙家,那是何等底蕴?世间绝迹的孤本,都能在他家的藏书楼找出拓本来。陛下肯纳此等贤才,是大胤之福啊!”

    长玉就这么在国子监念了几年书,因为她骑射课艺总是得甲等,弓都拉不开的齐姝和一众贵女总是可怜巴巴地向她求助。

    几年下来,所有的京城贵女都把她当做了闺中好友,但凡有诗会什么的,也不忘给她下帖子。

    长玉念了数载书,还是一作诗就头疼,大多数时候都是能推就推。

    这天她无一例外地正要推掉晋文侯府上的赏花帖,奈何齐姝也要去,说在宴会上没个相熟的贵女,让长玉去给她做个伴儿。

    孟丽华得知女儿愿意去了,倒是很高兴,逗弄着小女儿道:“也好,等一开年,你就要及笄了,是时候相看人家了。”

    长玉戳着幼妹粉嘟嘟的脸颊,只说:“还早呢,娘!”

    孟丽华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笑:“不早了,从前你也就宁娘这么大,天天闯祸,让小侯爷跟在你屁股后面帮忙收拾,一转眼,你都成大姑娘了。”

    有长玉在哄着长宁玩,孟丽华便起身整理起笼箱里的衣物:“你们爹爹前些日子来信,说此战又是大捷,北境战事基本是稳了,小侯爷的名号这些年里也响彻朝野,此番要代你谢伯伯上京受封呢。”

    长玉跟幼妹玩翻花绳的动作微顿,心不在蔫地“嗯”了声。

    长宁不满地撅起嘴:“阿姐阿姐,你翻错啦!”

    孟丽华瞧了便笑:“一会儿娘亲陪宁娘翻,你阿姐今日要参加晋文侯府上的花会,让你阿姐先去换身出门的衣裳。”

    长宁立马眨巴眼:“宁娘可以去吗?”

    孟丽华摇头。

    长宁小脸一垮:“为什么呀?”

    孟丽华半蹲下点了点她鼻尖:“等咱们宁娘再大点,就能去了……”

    -

    晋文公府的花会,不出意外地热闹。

    才子佳人们行酒令吟诗作赋,好不雅兴。

    齐姝似来宴会上找人的,没找到,一直兴致缺缺,最后干脆和长玉一起躲角落里看贵女们表演才艺去了。

    她年岁不大,却和当今天子是同一辈人,连皇后见了她,都得唤一声“公主”。

    府上的宾客没人敢对她不敬。

    奈何晋文公夫人今日是存了十足做媒的心思,提议让贵女们在木牌上写下半阙诗词,不留名讳,再由侍女们传到男席那边,由才子们择取补作后阙诗词。

    此计颇得贵女们赞同,毕竟只是传个木牌,就算没人补填自己的诗作也算不上丢人,还能通过作在木牌上的诗文,考量才子们的才学和书法。

    既是晋文公夫人提出的法子,齐姝便也不好不给这个脸。

    她也是个不擅做诗的,和长玉一同抓耳挠腮半天,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勉强编了两句诗出来。

    写完交给晋文公府的侍女时,她故意一脸倨傲地道:“一会儿这些牌子收回来了,先拿与本公主找自己的。”

    侍女连声应是。

    等侍女走远了,齐姝才肩膀一垮,同长玉道:“一会儿咱们先拿,就算没人回填诗词,丢人也不会被发现。”

    等木牌被传回来时,齐姝拿到了自己的,一扫之前的郁闷,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长玉望着自己那勉强能过目的两行字下边清雅秀致的字迹,倒是皱了皱眉。

    齐姝探头看了一眼,戏谑道:“我瞧着这字清雅端方,所做的词也并非言之无物,想来填词之人是个大才子,我觉着阿玉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长玉皱眉道:“还是不了,我就没舞文弄墨那天赋……”

    齐姝又盯了那半阙词两眼,神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我怎么觉着,这字迹瞧着有点像李怀安那家伙的?”

    长玉“啊”了一声。

    齐姝拿过木牌细看后道:“错不了,我经常借他的课业抄,就是他的!”

    齐姝再看长玉时,笑容里不免带了点揶揄:“阿玉你的字,在一众贵女里也很有辨识度呢!你说会不会是李怀安那闷葫芦故意挑的你的牌子填的词。”

    长玉无奈道:“估计是跟我们一样,被逼无奈的,他在京中才子里榜上有名,他若是不填词,少不得会被人催促,填了别人又怕平生误会,同你我二人相熟些,你的被人写了,这才捡了我的写。”

    这番话把齐姝唬住了,她点点头说:“也有可能。”

    做完诗词的后半程,便是贵女们这边若是愿意结识填自己诗文的才子,便差人拿着木牌去男客那边询问方才填诗词之人,女客这边知晓了男客的身份,衡量才貌家世后,愿意结交,再由下人将女客的身份告知中意的那位男客。

    这一趟流程走下来,要是相互看对了眼,基本上一桩姻缘就成了。

    齐姝似已知晓了填她诗词的人是谁,并未差人去问,没坐一会儿,倒是有婢子前来同她耳语了什么,齐姝眼底压不住喜色,轻咳一声同长玉道:“阿玉,我去见个人,你先独自玩一会儿。”

    长玉点了头。

    只是齐姝一走,少不得其他贵女过来同她打交道,最后长玉还被拽着去屏风那边一道偷看京中有名的几位才子去了。

    贵女们叽叽喳喳:“我听闻参加此次宴会的,可不止京中才子,还有好几位家世显赫的王侯公子呢!”

    长玉对这些一概是左耳进右耳出,她寻了个空隙,溜去晋文公府上的海棠林里躲清净。

    晋文公是个雅致人,平日里就爱煮茶问道,府上的园子也修得别具匠心,海棠林里曲水流觞,假山层叠,被风吹落的海棠花瓣飘进水中,又是一幅落花流水的画卷。

    不远处有个水榭,长玉越过美人靠折了一片荷叶,往脸上一盖,直接躺美人靠上准备打盹儿。

    这会儿日头正好,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实在是惹人犯困。

    只是她才刚躺下,就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盖在脸上的荷叶上。

    动静很轻,仿佛只是被风吹落下的花苞或什么种子。

    长玉没理会,只伸手挠了挠脸,打算继续睡,面上的荷叶却又传来被什么打中的动静。

    她只得拧眉爬坐起来,在凉亭里私下看了一圈,都没瞧见人。

    正困惑着,一个海棠花苞又朝她发顶扔了来。

    长玉一仰头,这下看清来人了。

    水榭挨着一处高砌的石台,只是石台周围种了不少名贵花木,瞧着郁郁葱葱的,在凉亭中轻易瞧不见石台上边的光景。

    扔她海棠花苞的少年一袭黑衣抱臂倚着海棠树,衣襟上精致的暗纹在太阳底下泛着辉光,腰间的蹀躞带上坠着环佩珠玉之类的物件,映着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长玉抬手在眼前挡了一下。

    少年似乎笑了声,容貌俊美异常,但依稀还能辨出从前的影子,神色一如记忆中懒散,没听见她叫人,半挑起嘴角,懒洋洋开口:“几年不见,不认得人了?”

    长玉同他对视半晌,蹦出一个字:“哥。”

    这句话一出来,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两息,似乎都觉着不太顺口,但好像又没什么比这更合适的称呼。

    谢征拨开花枝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长玉干巴巴问了句:“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征瞥了一眼她放在美人靠边上的木牌,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你来这宴会上替自个儿挑夫婿了,来给你把把关。”

    他是一路风尘仆仆从北地回来,见了谢夫人,说给她也带了礼物,要拿与她,却从谢夫人口中得知她来了晋文公府的花会,才借着好友沈慎的帖子一道来的。

    长玉觉得他话里好像带了刺,但又想不通他带刺的缘由,如实道:“也没怎么看……”

    见他盯着美人靠上的木牌,怕他瞧见自己那笔丑字和难以入眼的诗词,又要挨训,还做贼心虚似的把木牌往身后藏了藏。

    谢征依旧在笑,只是笑里仿佛藏了刀子。

    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他千里迢迢从北地赶回来,还给她带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在宴会上隔得远远地瞧着她似乎长高了不少,还觉着怪欣慰的。

    真正见到了她,她待自己却全无了从前的亲近,这个认知让谢征突然烦躁。

    眼下瞧着她偷藏花会上同人共作的诗词,他甚至觉着有些窝火。

    只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他到底也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般对那长大了的姑娘说:“没瞧上便走吧,我接你回去。”

    二人从水榭中并肩离去,一路上因着没找到个合适的话题,便一直沉默着。

    到了转角处,迎面碰上一斯文隽雅的雪青色儒袍男子,对方瞧见长玉,先是含笑一揖,视线转向谢征时,带了几许迟疑:“这位是……”

    长玉道:“我哥。”

    那青年似乎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紧张又腼腆地对着谢征也规规矩矩一揖:“见过兄长。”

    谢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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