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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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是对敌方的语言文字一句不懂,事事依赖译官,那么一旦译官被收买,就会有极大的风险。

    至于萧寻初的母亲姜凌,更不必说。

    她本来就是两境交接之处的住民,当地有一种少数民族的土语,和辛国语言完全是一脉相承,只有少量差别。当地少数民族与辛国人本是同族,完全能够无阻碍沟通的。

    此刻夜已深,将军夫妇大抵歇下了。

    谢知秋正犹豫要不要大半夜拿着这信去打扰萧斩石夫妇,一抬头,却见萧寻初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会不会?()”

    你会?▇[(()”

    谢知秋惊讶了一刹。

    她道:“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跟你父亲出去打过仗。”

    萧寻初摸了摸头发,无奈道:“小时候觉得有趣,就跟母亲学过一点。不过没有那个语言环境,学得很粗浅,而且光看词汇句子还行,要讲话的话说不出来。”

    即使如此,现在也能解燃眉之急了。

    没想到萧寻初科举为官不行,但在科举科目以外的学识倒不少,意外得可靠。

    谢知秋忙将信纸转过去给他。

    萧寻初道:“辛国用的是表音文字,有二十来个基本字母和若干辅音。这张信的字母写得很差,像是依样画葫芦抄下来的,而不是其人本身会写,所以有些词汇的字母也断错位置了。至于信中文字的意思……”

    萧寻初吃力地辨识着。

    须臾,在悠悠跳动的烛火中,萧寻初逐字逐句将信中的意思告诉了谢知秋。

    谢知秋的眼睛逐渐睁大。

    良久,她眸色渐深,神情异样,似有思量。

    *

    另一边,秦皓见过谢知秋后,就乘坐马车,又转道去了齐府。

    子时已过,齐府的灯火却通明依旧,这座府邸的主人近日彻夜难眠,常常点灯到天明。

    秦皓到时,齐慕先正在研究棋局。

    自从遇到“萧寻初”这个下棋好手,秦皓就常见师父钻研棋道,似是久违地有了棋逢对手的乐趣。

    只是如今,齐府夫人已经去世,齐相独子齐宣正身在牢狱,齐慕先一个人深夜品棋,难免有些孤寂的味道。

    秦皓上前道:“师父,我今夜已将利弊都对萧寻初说明清楚。”

    齐慕先颔首。

    “他反应如何?”

    “……萧寻初没有当场答应,好像还有顾虑,我不敢打包票。”

    这并不是一个理想的结果,尤其对齐慕先来说。

    齐慕先执棋落了一子,他的眼神如鹰一般,像是已经盯紧了猎物,可又深邃地让人难以判断其打算。

    而这时,他注意到秦皓的表情似有些恍

    ()    惚。

    齐慕先指尖一顿,没有立即去拿下一颗棋子,反而问:“怎么了,你去见萧寻初的时候,还出了什么事?”

    “不……出事倒是没有。”

    秦皓用手抵住额头,晃了晃头。

    他皱着眉缓缓道:“只是这个萧寻初……实在……很奇怪。‘他’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今日萧寻初那番话,还在秦皓脑海中来回回荡。

    不单单是因为这番话对他多少有点影响,还因为“萧寻初”说话的语气态度,都太容易让他想到另一个熟悉的人。

    当年与谢妹妹一同读书学习时,两人不时也会有想法相异之处,因此秦皓时常会与谢妹妹辩论观点。

    “萧寻初”今日对他说话的感觉,就和当年与谢妹妹说话如出一辙。

    他太熟悉那种感觉,因此甚至难以说服自己是错觉。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与“萧寻初”接触像是面对谢妹妹了,一而再再而三,这究竟是……

    秦皓有些走神,但想到自己正在齐慕先面前,又不由逼自己回过神来,诚恳地向齐慕先道:“抱歉,师父。师父明明对我寄予厚望,我却未能从萧寻初口中得到切实的答复。”

    齐慕先叹了口气。

    他并未责怪秦皓,只说:“萧寻初这个人,连我都不是看得恨透,这不能怪你。”

    说着,他示意秦皓过去,然后轻轻拍了拍秦皓的肩膀:“你很诚实,没有怕被责怪而说假话来蒙骗我。

    “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知道你必是尽力了,换作别人也难做得更好。

    “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师父……”

    秦皓对得到齐慕先的谅解,十分感激。

    只是,他虽行了一礼,可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留在原处,担心地看着齐慕先。

    秦皓跟随齐慕先学习已有两年有余,二人确有师徒之情。

    秦皓知道齐慕先早年的经历,也知道他对齐宣正多有偏爱,自从齐宣正进了大理寺狱,齐相恐怕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尽管齐慕先看起来还算沉着,可他比平时疲倦的脸色,也泄露了他此时的心力交瘁。

    齐慕先似乎看出秦皓眼中的担忧,笑笑。

    他拂袖指指自己对面,道:“你若不想回去,干脆坐下来,和我下棋吧。”

    秦皓一凝。

    随后他依言入座,去看这棋局。

    棋局上的黑白二字皆杀气腾腾,局势尚不明朗,分不清胜负。

    秦皓拿起棋子,想了想,说:“师父……按照方朝律法,主人误杀奴仆,可减刑二等。乐坊女子本是贱籍,想必可以减刑更多。即便师兄他真的上了公堂,即便当真没有证明师兄清白的证据被判刑,应当无论如何罪不至死。

    “于师兄而言,除此之外的惩罚,并无太大损失。

    “师父为何不多给大理寺一些时间,让他们有更充裕的时间来考虑,而非要逼得这么紧?”

    齐慕先动作一滞。

    他稀奇地看了眼秦皓,说:“我以为你和萧寻初不对付,难不成现在,你是在为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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