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二)晚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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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哥,没见过吧,同心结!”

    宁灼横他一眼,对他的胡说八道不予置评。

    单飞白臭美地捋了一把眼镜细链:“怎么样,颜色和我的眼镜配吧?”

    章行书心痛欲裂。

    他一直认为,弟弟长大后跑去混雇佣兵,归根到底是童年缺爱的缘故,自己就是那罪魁祸首之一。

    他如今落到被人公然囚禁、作践的境地,自己的错也应该和他四六开,他六,单飞白四。

    面对着弟弟,他只能强作笑颜:“……配。”

    单飞白自信又快乐地作小狗点头状:“呀,哥,你发现有人给我买新眼镜啦?”

    章行书:“……?”

    在他还没从这快速的话题变动中回过神来,单飞白已经开始探头探脑了:“他在哪里?”

    所谓的“他”,自然是指他们的父亲。

    章行书引着宁灼和单飞白一起来到了章荣恩面前。

    章荣恩没想到宁灼也会跟着来,深觉大儿子办事不利,狠狠瞪了他一眼,孰料章行书刚刚自顾自受了一番精神打击,蔫头耷脑的,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记眼刀。

    章荣恩只好把目光转回到了小儿子身上。

    见他重新恢复了活力,并不像传闻中一样濒死,或是不良于行,章荣恩说不上自己是欣喜还是不欣喜。

    以现如今他的窘境而言,他如果死了,反倒是好。

    来前,章荣恩思索再三,决定对单飞白的态度热络些。

    他本来是要求人办事,再摆出“我是你老子”的高贵冷艳款,就不合适了。

    章荣恩放轻声音,是一副慈父口吻,慈爱到有些讨好:“身体恢复得还好?”

    单飞白点一点头,张口就来:“很好。还换了一副新眼镜。”

    宁灼:“……”

    这两天,他在“海娜”里四处嘚瑟还嫌不够,现在又跃跃欲试地要开屏。

    他从后掐了一把单飞白的腰身,用力之大,让龟缩在一边的章行书眉头狠狠一跳。

    章荣恩和单飞白久不见面,只凭老印象,记得他这儿子野性难驯,浑身上下一股不知道从哪里继承来的邪性,几乎有些怕他,如今见他肯好好说话,心就先放下了一半。

    没想到,单飞白紧跟着的一句话马上就让他手足无措了:“章先生,找我来什么事?”

    ……这一声“章先生”把他给整不会了。

    见章荣恩露出诧异神色,单飞白好心提醒他:“我不是被您十八万发卖出去了吗?”

    单荣恩迅速整顿好了表情,温和道:“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

    单飞白态度诚恳,表情疑惑:“我骨头被打断的时候可没瞧见您这根筋呢。”

    章荣恩暗自咽了口口水,觉得喉头发涩,头皮发麻。

    可为了自己能够继续风雅度日,他只得暂时抛却面子:“血终究是浓于水的,你不能不认。当时你的确惹出了乱子,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好意思。”宁灼出言打断了他,“我记得当初我们的协议里说得很清楚,章先生想到‘海娜’找儿子,‘海娜’拒不提供,你又是谁的爸爸?”

    鉴于此地是公共场合,章荣恩并不那么怯宁灼。

    如果他敢撒野,不等他动手,在场巡视的仿生保安和门外的“白盾”就能将他直接丢出去。

    他硬气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还请宁先生讲点礼节,不要多话。”

    “‘一家人’?”

    宁灼冷笑一声,不疾不徐从口

    袋里亮出经过公证的合同:“要说‘一家人’,他也是我的一家人。我买的,您卖的。白纸黑字,钱货两讫。章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公司,这么喜欢毁约的话,也难怪混成现在这样,脸皮怕是涂点芦荟胶就没了。”

    宁灼声音清冷,却听得单荣恩听得心神激荡,头脸充血。

    他听出来了,单飞白早就知道单云华设置的那个条款了!

    现在连姓宁的也知道了。

    他们倒是联袂合璧,不把自己这个家拆散不罢休!

    这样看起来,当初宁灼找上门来,让自己签订断绝关系的合同,说不定也是他们两个提前商量好的!

    章荣恩心知肚明,自己是法理人情一样不占,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血缘了。

    可情到用时方恨少,无论他怎么上蹿下跳,也难以挖出一两分父子情来叙一叙。

    他一张白脸涨得通红,干巴巴地复述:“飞白,咱们好歹是……父子,咱们才是一家的……”

    单飞白闲闲道:“我姓单,您姓章,哪来的一家人啊?都有个早字而已,没必要攀亲戚吧。”

    宁灼适时地补充:“听说您在我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两个家了,东奔西跑,挺辛苦的。现在您一把年纪了,就别再认错家门了。”

    在单荣恩眼见回天无力,几乎要当场脑血栓时,贝尔和哈迪两位警官刚刚完成巡视,站在会议厅外,仰头望着金色灯光灿烂地流遍全岛。

    而他们置身其中,仿佛也成了这岛屿的一部分。

    贝尔和哈迪一起忙了这么多时日,倒是混成了一双难兄难弟。

    哈迪给贝尔点上烟:“成了。咱们的人守外围,内里都是监控,每个人进去前都是咱们的人亲自盯着查的,虽然不至于搜身,可到现在也没扫出来什么违禁品。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除非真是见鬼了!”

    贝尔仍是心神不宁,吐出的烟雾被迎面而来的西北风又吹回了脸上,呛得他咳嗽两声后,抹去嘴角冰冷的唾沫,并不答话,只直勾勾望着天空,只暗暗企盼着今晚快点过去。

    这里面一屋子的达官贵人,任何一个蹭破了点油皮,就够他受的了。

    哈迪没话找话:“林顾问呢?”

    贝尔夹着烟,由于紧张,格外惜字如金:“去看实时监控了。”

    哈迪笑:“那么多人,他看得过来——”

    话音未落,只听大厅内传来了一阵如潮般的掌声。

    哈迪搓搓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手掌:“开始了。”

    贝尔嗯了一声,打算再去巡视几遍,反正站在这里也是白白心焦。

    突然,他的余光瞥见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乘风而来。

    贝尔起先以为是海鸟。

    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形状不对!

    况且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海鸟?几乎要遮天蔽日了!

    他想过危险会从桥上来,从宾客中来,但是没想过是从海上来!

    风刮得急,那异物来得也快。

    贝尔猛地拔出枪来,厉声喝道:“白盾,警戒!”

    ……

    此时此刻,西装革履的桑贾伊重新温习了一遍讲稿。

    讲稿里表达了对莅临晚宴人员的感激,对逝去同胞的怀念,对音乐厅未来的展望。

    还是那一套旧日的言辞。

    他早就说熟了。

    只需要他继续摆出那一如既往的诚恳温厚的表情就好。

    定下神来,桑贾伊款款迈动步伐,走到演讲台前,扶了一下话筒,正要张口——

    话筒里传来了另一个人遥远且熟悉的声音。

    “喂,喂,调试好了吗?”

    还没等汗

    毛倒竖的桑贾伊回过神、回想起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就鬼魅一样地自动从话筒里传出。

    冰冷,平静,毫无合成痕迹,

    “你好,桑贾伊,很久不见。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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