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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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陈雾!”戴柯笑喊。

    陈雾的声音有点干,教授讲完让他也讲了半个多小时,说话说多了大脑缺氧,他在放学的青春嘈杂声里问道:“你不回学校吗,我还想中午找你。”

    “哦,我在朋友家养伤,”戴柯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等我伤好一点就回去。”

    陈雾说:“那我帮你请假。”

    “谢啦。”戴柯有些许的磕巴,“你别担心我,那啥,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我就是遇上一群混混了。”

    “昨晚放学还好好的。”陈雾半晌说。

    戴柯唉声叹气:“那不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我在街上跟你分开后就去玩了,哪知道……幸好给你打了电话,你也接到了,还那么牛逼的找到了我,感谢救命之恩。”

    陈雾让他多多注意身体。

    “好嘞,回去请你吃好吃的。”戴柯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一双大而黑的眼睛灰暗下来。

    戴柯去照镜子,被自己的丑样惊得发不出声音,他都这样了,老家伙竟然没当场干呕。

    “不会毁容吧。”戴柯看着镜子里的猪头,他又去摸脖子,寻思再买个十字架戴。

    主会保佑他的。

    .

    五月里,林科大组织学生做义工,陈雾被分到首城一处街道,穿了件黄马甲拿着大剪刀,沿路咔嚓咔嚓。

    晏为炽拿着根雪糕站旁边。

    陈雾把修剪下来的树枝往路里面踢了踢:“阿炽,你拿扫帚帮我把树枝扫了啊。”

    “我累。”晏为炽吃着雪糕。

    陈雾:“……”他咕哝,“才扫了一会就累了。”

    “我还能骗你?要累死。”晏为炽是用脑过度,头顶心发疼,眼睛也疼,但他没说,他把雪糕递到陈雾嘴边。

    陈雾咬了一口,葡萄夹奶油,冰冰凉凉的丝丝甜,他又去咬。

    “问你要不要,你说不要。”晏为炽举了举被他咬了个豁口的雪糕,“现在是怎样。”

    陈雾缩了缩脑袋,他舔掉唇上的凉意,继续修剪路边绿植。

    “还吃不吃?”晏为炽无奈。

    “不吃了。”陈雾忙着,“你快吃完帮我。”

    “知道了知道了。”晏为炽叼着雪糕,空出手翻了翻推车里的工具,就为了来这儿扫大街,累成了狗。

    这条路上每两棵香樟之间是一棵桂树,周围栽着矮矮的灌木,让陈雾修得圆不溜秋。

    微微热的风吹起剪落在地的碎树枝混杂叶片,一把扫帚压了上来。

    晏为炽边扫边道:“我晚上有事。”

    陈雾抬起手臂蹭蹭沾着细汗的刘海:“那你忙去吧。”

    晏为炽快步从陈雾后面走上前,跟他面对面,眉眼低下来:“你不陪我?”

    陈雾呆愣了一下:“要我陪吗?”他垂头捻掉大剪刀上的叶子,“是几点啊,我想去大院陪老师吃饭。”

    晏为炽道:“那就吃完再说。”

    .

    老宅,琅月阁里飘着中药味,留声机里放着老歌,时光好似慢了下来,慢慢往回走。

    晏玉心躺在摇椅里,手上是织了一小半的袜子。

    成人的,男士的。

    佣人禀报说二爷来了,晏玉心还在织袜子,她干瘦的手操控三根棒针,怀里还有两根。

    晏二爷转着轮椅进来:“三妹,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山楂。”

    晏玉心无动于衷。

    “明川不在吗?”晏二爷拍了拍脑门,“看我糊涂的,今天是工作日,他没有时间陪你。”

    晏玉心听到他提起自己儿子,动作停了下来。这一停就接不上了,神智开始不受控地变得涣散,不知跑到哪一年哪个月去了。

    “三妹,你怎么哭了?”晏二爷惊诧地说。

    晏玉心浑然不知,流泪的眼睛里诉说着许多故事,世事无常人情冷暖。

    晏二爷握住她的手,叹着气:“我们兄妹俩的身体一个比一个差,你要好好的,老大在天上跟母亲看着我们,希望我们互相扶持。”

    晏玉心把手抽了出来。

    “今晚总部会很热闹,你不去看看吗。”晏二爷把腿上的毯子整理整理,那双仿生眼里给人一种能露出笑意的发毛错觉,“我忘了,你把股权都转给明川了。”

    “你走吧,我要给我儿子织袜子了。”晏玉心下逐客令。

    “那我走了,山楂记得吃。”晏二爷把轮椅往外面转,“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往事不可追忆啊。我们小弟生下来就是天降大任,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轻松不了,希望能有人替他分担……那孩子啊,有了喜欢的人,都不像晏家人了,挺好的……”

    .

    晏氏总部

    从底层到中上层都接到了一个信息,今晚加班,小少爷要来。

    那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忌讳太多,他们不敢八卦,只敢在心里头唏嘘。

    高门里的连续剧演了三年又三年,家族内部人员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变了很多,也还是没变。

    总算是结局了。

    弑母是假,流放是假,看重谁是假,宠爱谁是假。真真假假搅合在一起迷惑大众,局中局套娃。

    那次在晏家的正式场合露面是拉开序幕,之后就没了动静。

    当事人并不趁热打铁,照旧接送心上人上学放学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然而这一点都不影响今后的波澜壮阔。

    就是可惜了看一眼就是颜狗盛宴的季先生。

    年轻有为,手握可观的股权,有姜氏开路,多么炙手可热,哪知突然冒出来一只拦路虎。

    一切戛然而止。

    不过也不一定,那只虎外强中干。

    只要季先生自己稳步前进,别崴脚就行。

    财团内部不看好小少爷。

    当然,他们的视角摆在这,接收到的信息很有限,那些机密也就只有高层里的某些人知道了。

    毕竟高层的派系太杂,不是一边的。

    像他们作为打工人,一个月也就过万或者几万块的薪水,操不了那个心,都当电视剧看。

    八点过半,小少爷出现在大楼前。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家属。

    晏董的助理等候多时了,一路领他们去坐专用电梯。

    前台都来不及多偷看一眼那位家属,只知道长得特别白。

    不过小少爷真的帅,很男人,很有力量感,也很有安全感的那种帅。

    晏氏来了两个顶级的帅哥,打工人的福利。

    .

    电梯的数字不断往上走,陈雾安静地站着,头发柔顺地垂下来看着像高中没毕业。

    晏为炽把耳机给他:“去办公室等我,乖乖的。”

    陈雾接过耳机:“需要很长时间吗?”

    “不需要。”晏为炽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喝的,你先帮我看看办公室怎么样。”

    陈雾的衣服上有没散去的药酒味道,余老自己泡的,显摆地跟他干了好几杯,不醉人,胃里暖洋洋的。电梯镜子里的他嘴唇红润,细框眼镜落在白而挺的鼻梁上面,镜片后的睫毛微微垂着,像随时都会扇动的乌羽,他捏着手腕上的佛珠转动,节奏缓慢沉着,念经似的。

    电梯到了二十六层,还在上行。

    晏为炽的指腹划动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挑着信息看,一个都懒得回复。

    真他妈烦。

    陈雾拉了拉他垂在西裤边,挨着自己的那只手:“阿炽。”

    “嗯?”晏为炽息屏。

    陈雾凑到他耳边:“一会儿你……这里的气氛有些吓人……你会不会被欺负啊?”

    晏为炽抿唇:“会。”

    陈雾的脸上露出紧张:“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晏为炽面不改色地开口,“只能忍住不哭。”

    陈雾看了看他,垂下眼睛:“你骗我的。”

    电梯里响起宠溺的低笑。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表情管理到位,定力很强。

    .

    晏氏最大的会议室,董事跟股东都在。

    坐在这里的不是谁都参加了派系,也有小部分做事谨慎不在意被骂芝麻胆子,甚至被威胁生命被抓走亲人胁迫都没低头,他们只拿该拿的那份财富。

    其实这部分才是能在晏氏养老,让下一代也能富裕下去的聪明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

    常在河边走,早晚要连人带鞋一起被卷进河里。

    人还没到,当初支持晏老三儿子加入股东会的那票人里就出来两道反对的声音,稀稀拉拉地扩大。

    抛开乱七八糟的职高生活跟嘉钥的游手好闲,继承人在国外念的营养学,跟晏氏的科技金融不沾边不说,还是个职场新人,这怎么放心他进总部,进来干什么。

    还有的拿老董的外孙举例,说他已有小事业,在姜氏做的也不错,那就不一样了。

    舆论刚掀起来,老董的长孙兼职晏氏律师团其中一员的小晏律就拿着文件进来宣布了一件事。

    老幺不是以继承人的身份来的,而是三家外资控股人的身份,也就是前年优先股持有多了几个以ETNL为首的外资。

    ETNL,全称ETERNAL,是纽约金融界的头部之一。

    小晏律把一叠资料发下去,里面全是三家外资的成长史和发展前景,以及核心走向,不靠晏氏都能在国外风生水起的程度。

    甭管他经手了多少,总是是涉及了,前一刻拿着他没涉及过商业领域的话头就被拦腰砍断了。

    董事会鸦雀无声。

    又是一次措手不及。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门从外面推开,年轻人走了进来。

    黑衬衫黑西裤,没系领带,双手|插|在口袋里,袖口随意地折在小臂跟手肘之间,抬起头那个瞬间眉峰紧锁,饱含不耐。

    董事会一众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了老董事长年轻时的样子。

    明明五太太是外国人,孩子是混血儿,却是最像他的。

    轮廓到气质都像。

    就是不知道处事作风跟手腕有没有继承两成。

    晏为炽走到会议室后面,伸脚勾出一张椅子,懒洋洋地坐了下来。

    晏岚风面前是提前准备好的文稿,关于宣布小弟继承人一事,然而却是另一个走向。

    不确定是临时更改的,还是父亲从始至终都认为没必要知会她一句,她没表现出分毫意外或者不满,眼神睿智地带头鼓掌。

    表态的掌声在会议室响起。

    “啪,啪”

    会议室靠后,始终静坐的季明川把压着资料的手抬起来,一下一下拍动,他的举止自然不见半分生硬勉强,更不见雄性竞争方便的心有不甘。

    他身前的一点声响被掌声淹没。

    是钢笔掉在了地上,笔尖不知何时变形发卷,咕噜噜地滚了一小段。

    晏为炽低头扫了眼,皮鞋踩住钢笔碾了碾,踢过去:“外甥,你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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