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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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收的喜悦冲淡了‘坏消息’带来的不愉快, 大家就这么接受了徐慎离婚的消息,反正按照大多数人的观念,有钱就不愁找不到媳妇儿。

    等工人们都心满意足地离厂了, 他们几个留下来,喝喝茶散散酒气。

    陈森知道舒然讨厌烟味儿,刻意坐得离对方远远的才叼上了烟:“我娘问你们到不到家里吃饭,我帮你们拒了。忙了这么久,难得闲下来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嗯, ”徐慎说:“节前再去一趟周家, 可以安生过年了。”然后看着江帆:“你什么时候回京?”

    江帆靠在椅子上,懒洋洋说:“爱回不回,看情况。”

    哟, 这态度?

    “嘿嘿。”陈凯调侃起来:“翅膀硬了, 谁还管他们呢。”

    大家笑起来。

    舒然喝了些许白的, 也有点儿微醺状态, 他姿态放松地坐着,一手搁自己兜里, 一只手被徐慎握着, 那种游离于时代之外的放肆和自若气质,也许正是陈凯说他喝了酒浪的原因。

    只有徐慎知道,哪怕平时不喝酒,舒然的特别也掩饰不住。

    每每让人感叹, 然后情不自禁被吸引。

    结束了热闹的年会,股东们各回各家。

    1983年在阳历日历上,也早在忙碌中热热闹闹地过去。

    一月份都来临好久了, 舒然和徐慎才闲下来, 两人一起把家里的卫生弄好, 换上新的日历。

    “你以前是怎么过年的?”舒然冷不丁问。

    一个人过?还是去陈家凑凑热闹?

    反正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假如自己不动手,只有冷锅冷灶等着。

    比他以前还惨,他至少跟着爷爷,家里也有保姆厨师,还有一条大狼狗。

    “你是不是想象了什么很惨的画面?”徐慎一看就知道舒然在想什么,赶紧解释,免得对方多想:“你没来的时候,这里天天人来人往,很多事都不用我做。”

    弟兄们来了自然会动手。

    自从有了舒然的存在,徐慎就勒令他们不许再来了,事实真相是这样的。

    舒然尴尬,哦了一声:“照你这么说,还是我拖累了你?”

    今天搞卫生大部分都是徐慎在做,累得够呛,往年有兄弟们在,徐慎应该是翘着二郎腿当大爷就行了吧?

    徐慎笑着摇摇头:“别这么说,你看我不是乐在其中吗?”

    如果让他选的话,当然是选择跟舒然在一起过。

    想了想,徐慎问:“你家又是怎么过的?”今天卫生做完了,他要准备给周家送年礼,顺便去一趟王东家。

    一下子把舒然问卡壳了,他这个半路来的幽魂,哪里知道周家往年是怎么过的,甚至连一般村里人家是怎么过年的他都不清楚。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舒然好歹也是个能过稿出书的作家,多少会点儿糊弄学:“就吃的比平时好点儿,不用一早就起来干活,能闲上一阵子,然后去串串门,跟同龄人聚聚吹牛打屁。”

    徐慎点点头:“你那发小田二娃,回去了顺带看看人家?带点儿礼?”

    “哦。”舒然说:“也行啊。”

    他们第二天中午去的,上午买东西,接周兰,以及捎带一下周惠两口子给周家准备的年礼,反正周惠肯定是不回家的。

    要过年了,她这边生意做得比平时还忙。

    大老远看见徐慎开了辆新车过来,周国栋乐坏了,果然是开大公司的大老板,乐着乐着就想哭,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的女婿,但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还是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比真女婿走得还勤快。

    他们送完周家的礼,去王东家走了一趟,问问看这段时间家里还好不?

    王东苦笑着跟他俩说:“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呗。”

    舒然安慰他:“反正过了年就回厂里。”

    “对。”王东点头,他媳妇儿就盼着回厂里,在厂里生活比家里开心多了。

    “你俩还要去哪里?”王东看他们手里还提着东西。

    “还去一趟田二娃家。”舒然说。

    “不早了。”徐慎催:“早去早回,我怕晚了又要下雨。”

    昨天就下了雨,弄得村里的路很不好走,王东说:“哎,那你们赶紧去吧,他家不好走。”

    徐慎:“嗯。”

    俩人又去了田二娃家一趟,舒然发现周定的发小田二娃正在相亲,准备翻过了年结婚,他都惊了,田二娃才多少岁啊?

    既然人家在相亲,舒然放下礼寒暄几句,赶紧拉着徐慎撤,毕竟有徐慎这货在,他真害怕搅黄了人家的好事儿。

    “干什么,跟有老虎在后面追着似的。”徐慎被舒然拽着,走在乡村泥泞的小路上。

    这边不好开车过来,他俩走着过来的。

    “不是老虎,但比老虎还可怕,”舒然抽回手塞兜里,扭脸问:“你没看见人家在相亲吗?没眼力见的,要是姑娘瞧上你了,我拿什么赔二娃。”

    不管什么时代,找人介绍都得花红包,这可都是沉没成本。

    徐慎也笑:“怎么就不能是瞧上你了?”他媳妇儿今天穿得跟杂志模特似的,可养眼了,他怎么都看不够。

    “行了,咱们要点儿脸,不要商业互吹了。”舒然笑说,嘴里呼出一阵阵的白气,太冷了,他整理好围巾,加快步伐想快点回去烤火。

    他和徐慎在田二娃家的闪电露面,不成想引起了媒婆的注意,媒婆颠颠儿地追到周家来,问周国栋两口子,要不要给他家儿子说媳妇儿,现在就有几个姑娘找婆家。

    舒然不可谓不傻眼,他本尊就在这儿,媒婆竟然问都不问他的意思,而是直接越过他去问周国栋两口子。

    嗐,果然是封建糟粕思想。

    怪不得先锋派学者们要写文章抨击!

    不说别的,家长成为婚姻主角这块确实要抨击。

    给舒然介绍姑娘?

    徐慎一下子沉下脸来,虽然他知道肯定不成,谁都不会答应的,但就是让他感觉很被冒犯到,心情很郁闷。

    没等舒然开口拒绝,周国栋率先摆摆手:“不用,我儿子在城里工作哩,以后会娶个城里的姑娘。”

    媒婆就是看中他儿子在城里工作啊,否则也不会来了,不过人家现在眼光高了,她也没奈何。

    徐慎啧了一声,轻不可闻地嘀咕:“势利眼也有势利眼的好处。”以后舒然的身价越来越高,按照周国栋这个思想,非得千金小姐来配不可了。

    这个小插曲不止弄得徐慎不痛快,舒然也不舒服,所以没待多久,他就提出告辞了。

    主角是徐慎,周家人也不敢拦。

    在路上,舒然抓了抓徐慎的手:“慎哥,别不开心,这种情况肯定避免不了,咱们别放在心上,坚持自己就好了。”

    “嗯。”徐慎勉强一笑。

    是的,这种情况肯定避免不了,随着舒然的年龄逐年增长,以后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他一个人能做自己的主,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想法。可舒然终究不一样,他不知道舒然以后会不会变。

    一年不会,五年十年呢?

    那太久远了,问题在徐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没有继续往下想。

    舒然认为这事儿就过了,在他心里边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到了晚上才发现,过个屁,徐慎的不痛快并没有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消失,而是需要宣泄出来。

    以前他不让徐慎戒烟,给徐慎留个宣泄压力的出口是对的,现在这货又不抽烟了,心里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拉着他玩命地大战几场,人都要废了。

    次日舒然起来,扶着腰,在心里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徐慎有机会被刺激到,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下楼都难受,舒然叹了一声。

    假期还这么长呢。

    “慎哥,要不你把烟抽回来?”

    “嗯?”

    徐慎一开始发愣,等他弄明白舒然为什么让他把烟抽回来之后,他立刻笑得不行,就是……舒然怎么有这种天真的结论,哪里来的逻辑链?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为什么,你不会认为,我单纯就是心里不痛快才这么……”

    “猛。”舒然帮他接了最后一个字儿。

    “对。”徐慎喜欢这个形容词,不愧是舒作家,用词就是大胆。

    “难道不是?”舒然说,记忆中他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不节制,最疯的时候还是新婚那会儿,隔天就要死去活来一回。

    “当然不是。”徐慎无语地看了媳妇儿一眼,目光中充满怜爱:“挺聪明的一个人,老是会错意。”

    “说人话。”舒然瞪着他。

    “好吧,”徐慎说人话:“之前忙,我心疼你,没舍得放肆。”很多时候就过个瘾而已,跟过足瘾是两码事。

    “……现在放假了就不心疼了?”舒然反应了一下,四下里找趁手的家伙,今天他必须揍扁徐慎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玩意儿。

    找了一圈发现还是脚上的千层底布鞋最趁手,既可以近身攻击,又可以远程攻击。

    “英雄,饶命!”徐慎嘴上说,实际却是意思意思跑一下,很快就被舒然摁着躺平任打,见他首先抬手护着脸,舒然差点儿笑场:“你觉得我会拿鞋底儿扇你的脸?”

    徐慎竟然思考了一下,露出眼睛傻笑:“也是,你舍不得扇我的脸。”

    “滚。”舒然笑了。

    假期就是吃吃喝喝,滚滚床单,舒然觉得这样太堕落了,不符合他对自己的要求,所以他每天会抽出时间,写写工作计划,构思构思新书。

    往年……过年他也是不松懈的,习惯了,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退步一点点就会焦虑,做得再好也感觉不够,因为没有人会像徐慎一样,为他取得的成绩而发自内心地高兴。

    今年特别轻松,感觉滚滚床单一闭眼一睁眼,就迎来了除夕夜。

    又能上厅堂,又能下厨房,还被他捯饬得别帅的男朋友,为了让他过个有口福的年,大上午就在灶前埋头弄吃的。

    每道菜做好的第一口,徐慎先自己尝尝味儿够不够,觉得不错才送到舒然嘴边。

    “好吃吗?”徐慎抬手,用指尖帮舒然抹去嘴角的酱汁。

    “嗯,”舒然品味了一下,点头:“好吃。”又说了一句:“有天赋,继续努力呀。”情感博主说男人越夸越勤快,试试又不赔本儿。

    “你吃得高兴就行。”徐慎挺受用的。

    其实他觉得自己手艺一般吧,没有陈森好,也就舒然不嫌弃。

    他也不想想,舒然自己不会做,嫌弃就得饿着。

    俩人慢吞吞准备好年夜饭,时间正好下午三四点,舒然瞧着紧密相连的两张椅子,还有胳膊碰胳膊的距离,说:“你要不直接把我抱腿上得了。”

    “你认真的?”徐慎惊讶地看着他,笑了:“也不是不行,来吧。”

    “……”来吧个头!舒然望天,听不出来是反讽吗?

    “不来吗?”徐慎拍拍自己的腿。

    “你够了啊,”舒然拿起筷子,捧起碗来吃饭:“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徐慎。”

    “为什么这么说?”徐慎也拿起筷子给舒然碗里夹菜:“这才哪到哪。”

    舒然一顿,匪夷所思:“不是吧,难道还有更夸张的?”

    “废话。”徐慎说。

    “比如?”舒然想想就好笑,那不纯纯恋爱脑吗:“有多夸张?”

    “很夸张,”徐慎沉吟了一下:“非常夸张。”听得出来他没有形容词了。

    “哎。”舒然还要挖掘一下有多夸张,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徐慎立刻喂他一口吃的:“咱就别在饭桌上聊这种问题了,容易非常夸张。”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舒然无语地笑骂:“是谁先聊的?!你不吊我胃口,我也不会在这里问东问西啊。”

    徐慎笑笑,不再说什么。

    舒然也沉默,想起徐慎说过的那句‘你想象不到你对我笑一下我能开心到什么程度’,心中一动。

    “慎哥,除夕快乐。”舒然看着徐慎,要多甜就笑得有多甜,还给对方夹了好吃的:“爱你。”

    这样会不会有开心加倍的效果?

    “爱你。”徐慎笑得脸酸,就卧蚕下来那块肌肉,也回了句:“除夕快乐。”

    又问了一句:“你真不来吗?”

    “你是认真的?”啊,舒然受不了。

    “是啊。”和媳妇儿过的第一个年,徐慎就差把对方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了,舒然乐意的话。

    “真,挺夸张。”舒然仰天评价。

    徐慎又笑着重复了一下那句:“这才哪到哪。”

    就挺无聊的,他们俩。

    除夕夜外头挺热闹的,会有一些传统的祈福活动可以看,天黑以后,徐慎和舒然全副武装地出去,在人挤人的街道上,徐慎从背后拥抱着舒然,俩人光明正大地贴贴。

    毕竟舒然全身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完全看不出来是男是女,这就是冬天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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