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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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就真要被淹了!”

    陆子溶侧头望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中但余风声,一片黄叶打着旋儿飘落,撞在窗棱上。

    “三日后。”他的话音沉而有力,“他们会在三日后动手。”

    “先生如何得知?”

    “重九堂妄图扬名,须让人知晓打开水坝的正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只有——在三日后,九月九日动手。”

    傅陵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眼中闪着光亮,“那我带足了侍卫,他们一到达水坝附近,就立刻擒拿他们!”

    “这么多年到底教了你什么。”陆子溶蹙眉,冷冷道,“此事与东宫无关,让京州府去。还有,拿人讲求证据,先躲在暗处,任由重九堂进入水坝。”

    “可他们有致尧堂的机械,万一真的打开了水坝怎么办?就算及时关上,放下去的水也会毁坏田地。”

    陆子溶道:“当日在水坝里多点些炭盆,自会无碍。”

    任傅陵再问,他也不再解释。见正事说完,他随口道:“近日愈发精力不济,借你的汤池一用。”

    此话一出,方才还貌似正常的傅陵猛地站起来,磕磕绊绊道:“你、你去解毒?和谁?”

    “这你就不必管了。”

    “你是和他解毒对不对!”傅陵指着一直在给陆子溶捏肩的温以竹,指尖都在颤抖,“不行,你要是和他,就不许用东宫的龙脉泉!”

    陆子溶垂下眼睫,果然,他高估了傅陵的觉悟。

    “到外头等我吧。”他温声对温以竹道。见到对方阴晴莫辨的脸色,补了句:“我同他说清楚。”

    温以竹神色忿忿,到底还是走了。

    陆子溶淡淡道:“用你的地方,自然照顾你的想法。你若不喜欢此人,我就另找一个。”

    傅陵咬牙上前两步,按住他肩膀死盯着他,“用我的地方,那就让我帮你解毒!”

    陆子溶终于缓缓抬眼,“我的话已然说清。傅陵,前世我在你面前的一切都是伪装,今生即便我同你合作,也不过是利用。我对你从未动过真心,你这样死缠着不放,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说这些话时,只有起初两句傅陵是看着他的,很快傅陵就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在表情失控前先扭过身去。他到窗边站了片刻,话音里掺着苦味:“你没动过真心,自然不懂我这样有什么意思……”

    陆子溶失去了同他争吵的耐性,“那好,我去准备一下,你下午到汤池替我解毒。”

    在陆子溶看来,倘若自己深爱之人同旁人纠缠不清,自己就算不把他杀了,也会觉得他恶心扬长而去。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式试图赶走傅陵。

    而傅陵之所以至今还没走,是因为所谓的「纠缠不清」出自自己口中,没有让傅陵亲眼见到。

    一整个中午,傅陵都待在拜月楼上。他翻出那些有关侵占和强迫的画册,一页页翻过去,一边想掐死当时那个做出不义之事的自己,一边又觉得,即便自己从始至终都尊敬自己的太傅,他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逾越师生的情分。

    他坐着坐着睡了过去,画册上的场景入了他的梦。有一瞬,梦里的他不知魏晋,竟享受起了强行占有的快感。下一瞬蓦地惊醒,一身冷汗。

    他似乎在不断失去,并且不得不继续失去。

    他让人准备一碗加了药的酒,一口灌下,方向龙脉泉走去。

    快要到时,从汤池的方向走来两个致尧堂堂众。他们面色红润泛光,头发竟还是湿的。

    傅陵讶异,陆子溶约他在汤池见面,难不成还会让旁人先进去沐浴?可龙脉泉对常人没有用处啊。

    他藏好心绪,笑着问:“你们堂主在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面前二人似乎变得忸怩起来,红着脸道:“就在汤池。”

    傅陵没再追问,继续向前一段,又见一人自汤池走来。此人正将致尧堂的衣裳往身上裹,隐约露出的肌肤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

    傅陵话音带颤:“你……从汤池来?去那边做什么?”

    对方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去侍奉堂主了。你也是为这个来的?那你可得抓紧,我走时,我看堂主快要满足了。”

    等对方走远,傅陵才咀嚼出话里的意思。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站不住,却深吸口气强压下去,继续向前。

    接近汤池,上台阶时,出来了两个干脆只用一片布裹住身子的人,身上也能看见红痕,露出的湿发尚未束起。二人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闲聊:

    “你方才对堂主也太狠了,最后那一下,弄得堂主狠狠咬了我一口。”

    “你懂什么,我看堂主就喜欢这样。你搞清楚了,是我们侍奉堂主,你不乐意,堂里大把人等着呢。”

    “那下次咱俩换换,你生得比我好看,你到前头去……”

    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傅陵耳中,他似乎是听懂了的,又强迫自己不许听懂,眼前天旋地转。他跌跌撞撞爬上台阶,来到汤池边。

    池中只剩陆子溶一人,他坐在水里,慵懒地趴在岸边,颊边涂了红晕。乌发披散下来,却盖不住他后颈和脊背上惹眼的痕迹。

    “你来了啊。”陆子溶分给他一瞥,漫不经心道,“正好我意犹未尽,下水吧。”

    “你、你……”傅陵盯着他,目光似要在他脸上剜个洞,压抑不住的愤怒从话音里喷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那么多人,为什么任由他们这样羞辱你?!”

    陆子溶随手撩一串水花,轻哼道:“你情我愿、寻欢作乐的事,怎么能叫羞辱?你以为人人像你?再说,他们是我的手下,侍奉我这个堂主,谁碰我就是羞辱我的话,你当我陆子溶是什么?”

    傅陵又恨又恼,不自觉抬高话音,字句从齿缝里咬出:“你竟如此薄幸……这种事你拿来寻欢作乐?只顾自己舒坦,穿好衣裳就当无事发生?!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碰你,那都是一辈子的许诺!”

    “这么说,”陆子溶换了个角度,舒服地靠在池壁上,“你每一次碰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五个姑娘,也都是一辈子的许诺了?”

    “你说什么……”傅陵愣了愣,又突然反应过来,双腿顿时一软,瘫倒在地。他绝望地捂着脸,指缝里漏出无力的话:“我没有……我从未碰过她们,我鬼迷心窍……只是想伤你的心……”

    “扫兴。”陆子溶话音像凉凉的刀片,“我请过你了,看你这样子也无法替我解毒,还是回去歇着吧。”

    他转头,“小温,你来水里。”

    温以竹躲在屏风后。先前陆子溶同他说过,会先让几名堂众在池水中泡一泡,然后离开汤池,接着傅陵会来,而陆子溶则会把傅陵赶走。那之后,便是他们二人的时间。

    药丸已扔进水里,这毒肯定要解。温以竹看看现场,这个叫傅陵的全然没有与自己争抢之力,便激动不已。

    可不待他靠近汤池,地上那仿佛下一瞬就要瘫痪的傅陵却突然起身,二话不说跳进水里,站到陆子溶面前。

    傅陵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如今浸了水,一身疤痕显露无疑。可他全然不顾,双手按着陆子溶两侧的墙壁,强作镇定道:“方才那些人给你的,并未让你如前两次那般精力充沛吧。我是灼热之体,我能给你的,别人替代不了。”

    “我已经用了那种药酒,你放心,无论我的心碎成几瓣,都能给你。”

    沉默片刻,陆子溶拿起对方的手,用指腹抚过自己的双唇、锁骨,绕过脖颈向后。他感到傅陵的手一直在抖,冷淡地说:“方才都让人碰过,标记还在。你不嫌脏,大可再叠一层痕迹。”

    颤抖蔓延到全身,傅陵气愤而绝望,大口着喘气,眼看就要站不住,他忽然向前一扑,整个人落在陆子溶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住他。

    那个吻强硬而慌乱,话音里是藏不住的悲切:“我将陆先生奉为神明,怎么会嫌你脏……”

    陆子溶别过头躲开对方的吻,闭了闭眼,却没再反抗其它的。

    他是惊讶的,没想到傅陵在被告知这种事后竟还会扑上来。他看得出,傅陵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想走。

    连这样都赶不走么……

    傅陵当真是疯了,全身的伤口开始渗血,却始终埋着头。陆子溶猜得到,他现在大概会是什么表情。

    最后,傅陵突兀地呢喃:“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变成什么样,没有一件事能把我从你身边拉走。”

    “可是陆先生,我心里好痛……”

    热意涌入的同时,伤口、药酒、极端的兴奋与绝望加在傅陵一身,在他唇角催出殷红,淌下落入池水。

    毫无征兆地,他昏迷过去。

    在整个人淹入水中之前,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陆子溶的手——

    就算失去一切,也必须抓住的东西。

    而此时的陆子溶甚至没看他一眼,而是目光落在屏风处。他在想,温以竹倘若是看到他们亲密所以躲起来,是不是差不多该出来了?

    可那天翻遍了东宫和致尧堂,也没见着此人的踪影。

    作者有话说:

    再来一遍,全文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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