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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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官员,甚至还有……济王傅阶。

    太监在边上,傅阶不会上前嘲讽他,只远远地站了一会儿,朝他露出玩味轻蔑的眼神。一个眼神便让傅陵感到极大的羞耻,又发作不得,只好气恼地瞪着他,强压下满心怒意。

    傅阶很快走了。傅陵知道,自己被关在笼子里跪着的事,明日就会传遍京城。

    但他并不后悔方才说的话。只有把问题转移到如何对待凉州上,才能彻底把陆子溶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他不能让傅治知道陆子溶就是致尧堂堂主,也不能透露自己与陆子溶之间的纠葛。前世傅治给他一把刀、让他从陆子溶身上切一块下来的事,令他心有余悸。

    他必须把心爱之人藏起来。

    跪了一个时辰,傅陵感到燥热难耐,脸上肌肤被烤得生疼。这时王海带着几个太监过来,命令他们将傅陵的上衣扒掉,还装模作样道:“今日日头盛,陛下恐殿下受不住,让奴才给您散散热。”

    衣服褪下,男人身材的曲线流畅饱满,肌肉的纹理显示出他的力量,只是胸腹处缠着绷带,皮肤之上布满鞭痕。众人这才记起,太子不久前挨了打,当时只觉得是做做样子,谁知真给打成这样……

    遍身疤痕,绑着跪着,此时的太子犹如奴婢。

    而傅陵则管不得什么屈辱了。说是散热,可没了布料遮挡,日头直射在皮肤上,反而灼得他疼痛不已,阵阵发虚……

    但他不能向傅治求饶。他要把重九堂堂众放在东宫,不能送往他处。他答应陆子溶让那些人好好的,如果轻易送出去,旁人一定会欺负他们。

    至于傅治说的什么废太子,他根本就不在乎。重生一世,他早就对权力失去了欲望,真要是废了他,他完全可以带着陆子溶回到边境,彻底抛下京城的一切。

    所以他绝不妥协。就算今天昏倒在这里,也绝不开口求情。

    可当他真的耐不住暑热昏倒时,却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倘若他离开了东宫,又该如何用龙脉泉帮陆子溶解毒呢?

    所以在倒下之前,他最后喊了句:“我要见父皇!”

    醒来时,傅陵认出自己在乾元宫偏殿。看守的太监叫来皇帝,他没有先前的盛怒,只是仍然绷着脸,坐到一旁抱着手臂,“听说你要见朕?”

    傅陵浑身无力,强撑着滚下床,埋头跪了,“儿臣知错了。”

    铜镜里,他看见自己脸颊的浮肿和疤痕。

    “错在何处?”傅治放下手臂,转头看向他,面色明显缓和不少。

    这印证了傅陵的猜想。他终于明白,像傅治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他用什么手段收复凉州,甚至不在意他把重九堂放在东宫——这并不比傅治将他的整个后宫弄残废更荒唐。

    傅治在意的是,傅陵做这样一个荒唐的决定,竟然事前不同他商量,事后不向他禀告,让他隔了几日才从傅阶口中和京州府的判决中听到。

    他要的是一个态度。

    “儿臣不该擅自做主,父皇有命,也不该抗拒不从。儿臣这就把人犯送出东宫,碍于边境的情面只能判做劳役,儿臣便找个地方收容他们,无非是多方打点,定然有办法的……”

    人犯可以送走,但他决不会做伤及边境关系的事。

    傅治叹口气,“罢了,你想留就留着吧,只是……”

    他念了好几遍「只是」,不待后头的话出来,王海却来报:“长生殿的仙长请您过去。”

    傅治没说下去,整了整衣领,压根不管身后跪着的人,径自随王海去了。

    傅陵脑子晕乎乎的,只听见皇帝允许自己留下重九堂,诸般委屈顿时化作怒放心花。

    他站不起来,好不容易让人扶上榻,便叫来自己的侍从,悄悄吩咐:“孤这个样子见不了人,你去趟致尧堂,告诉他们陆堂主,就说重九堂从犯以后都在东宫了,让他放心。”

    侍从看了眼满脸是伤形容憔悴的主子,到底转身去了。

    ……

    京城中商贩云集的东市大街上,坐落着各种行当最为知名的店铺。做布匹生意的,最大的便是街口这家秀云阁。

    深秋难得的艳阳天,秀云阁店里人山人海,伙计们都去照管顾客了,生怕一不留神让人顺走两匹布。可防备了屋里便难以顾及院中,两道黑影翻墙进院,四处搜寻一番,再原路翻出。

    他们的确是来偷东西的,但离去时只抱了一匹布,只因布上花纹和这一单的单主提供的图样完全一样。

    这一单的单主正是余氏布庄的余清。重九堂覆灭后,她意识到江湖帮派的作用,便找上了致尧堂,让他们帮忙搜寻竞争对手秀云阁抄袭布料花纹的证据。

    两名致尧堂堂众日日到秀云阁门口蹲守,终于得了个机会。然而正在他们打算离去时,却注意到了停在门外的送货车。那辆车正敞着门卸货,靠近时有很明显的……臭味。

    两人对视一眼,跳到树上接近那辆车,发现车里装的大部分是布匹,却还有两箱……盐?冰糖?似乎都不是,它颜色有些发黄。

    “再搬快些!剩下的东西还要送到禁卫军去。耽误了将军老爷的事,你们这布庄就别想开了!”

    “真是的,咱们秀云阁好好的和禁卫军拼什么车,平白受这些狗腿子的气。”

    “是人家加了钱,非要和我们拼车……”

    树上二人听见和禁卫军有关,不敢不下去看看。等了小一炷香,车厢附近的看守刚好因为各种缘由离开,他们便跳进车里,抓一把那发黄的颗粒,然后迅速离开,向致尧堂奔去。

    致尧堂里,陆子溶几日都没有出门,而是一边休养身体,一边和堂众们将从前桩桩件件分辨清楚。

    他的确没有苛待堂众,没有滥杀无辜,他只是没有开口解释。

    他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将保护自己作为一种习惯。而当他真正说出口时,才发现本就不存在什么危险,众人都善良体贴,尤其是在知道他一路走来的不易后,都能理解他的做法。

    他不愿把一切归功于捅破窗纸的傅陵,该感谢的明明是那些忠诚的堂众。

    这天海棠拿着近日堂中事务的册子来给他看,他便在上头勾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在离去前将培养继任堂主视作要事。

    这时有堂众来报:“外头有个人要见您,说是从……从东宫来的……”

    陆子溶蹙了眉。上次堂众们竟上了傅陵的当,带他来了堂里,把致尧堂的位置彻底暴露。如今东宫居然直接派人找上门传话……

    陆子溶自己无所谓,他已经被傅陵骚扰惯了。就怕哪天致尧堂和朝廷起了冲突,堂众们安危难以保障。

    “让他待在门房,本座去见他。”

    来的是个东宫的侍从,见堂主亲临门房见他有些惶恐,哆哆嗦嗦地说:“太子殿下让给您带话,重九堂没斩首的上百人,他都以劳役的名义要去东宫了,宫里也同意了,请您放心。”

    陆子溶一怔,上次傅陵问他可否要保重九堂,他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

    “将人犯要去东宫,这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他如何说服宫里的?”

    那侍从问啥说啥,将太子如何在衙门外头跪到昏迷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了陆子溶。

    陆子溶听后没说什么,随口将人打发了。

    其实那天傅陵问他可要保下重九堂,他只是有些偏向,更希望保下而已,不保也没什么。谁知道傅陵竟会为此闹这么大……

    一国太子被装在笼子里,放在衙门口跪着,这可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

    看来此人仍然没有死心,仍然觉得一味付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并非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对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送走东宫的人,又有堂众来报:“去秀云阁探查的二人回来了,可要带他们过来?”

    陆子溶往回走,“这一单是海堂主管的,带去找她禀报吧。”

    “但这二人……他们说,在现场看见了怪事……”

    作者有话说:

    把渣攻装进快递箱=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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