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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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大罪,才想着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他不告诉你,也是担心将你牵连。”

    萧神爱能够理解他说的话,也知道阿兄是不想牵连自个。

    她作为出嫁女,父兄若是犯法,是牵连不到她的。若是她亲自参与其中,则全然不同。

    可萧神爱不愿叫他们独自承担这些。

    咬了咬瑰色的唇瓣,她仰首同齐邯对视:“可你已经知道了,也涉入了这桩事里,难道不告诉我,我就真能够置身事外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齐邯自知理亏,只得不断低声下气同她道着歉:“嗯,是我考虑不周全,没有想到这一层,以后不会了。”

    “那你以后不许再瞒着我。”萧神爱扬了扬下巴,神色颇为冷傲。

    她想营造出傲然的神情,偏脸上又残存着泪痕,声音也带着哭过之后的甜软,如何会有威慑力。

    齐邯却只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戴着碧玉韘的大掌覆住她纤细的手:“不会了。”

    萧神爱不放心,交代道:“下回若是再这样,我就真的叫你每日都在厅堂睡。”

    齐邯忍不住笑:“桐桐真舍得?”

    萧神爱面上染了些薄怒,用力推他:“我同你说正事呢!”

    好容易哄着她将朝食用完了,齐邯亲自去打了盆温水,拧了帕子给那小哭猫净面。

    温热的帕子轻柔的拂过面庞,剩下的水渍再叫风一吹,一时间竟有些冷。

    齐邯就着剩下的水净手时,侍女入内禀告道:“郡主、侯爷,军师这会儿正在院外候着,想要求见郡主和侯爷。”

    来通传的人是绮云,提起外面那军师,她面色略微有些古怪。

    月华院是内院,按理说,非亲眷男子并不会轻易踏足。好在这会儿侯爷也在这儿,倒也不算失了礼数。

    齐邯觑着萧神爱的面色,拿不准她此刻的心绪,不敢立马给出答复。

    萧神爱将刚端起来的茶盏重重搁下,冷哼道:“叫他进来吧,你带着院子里的人先退下去,若无通传切勿入内。”

    绮云虽诧异,却没有多问,行了个礼后转身下去,恭恭敬敬的将那军师给请了进来。

    朝食种类虽多,分量却少,兼之齐邯是习武之人,待萧神爱用完后,他便风卷残云般扫荡完了剩下的。

    食案上只剩了些残羹冷炙,萧衡入内后扫了眼,不禁低声道:“我也还未用朝食。”

    萧神爱饮酥酪的动作倏地顿住,想不通这人怎的还有脸说的。

    面前的青年还是这一两个月见到的样子,应当是易了容,脸上的短髭很有西域人的风格,或许是贴上去的。

    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她淡声道:“军师这么有能耐的人,走哪儿都这么受欢迎,还缺我这一顿饭么?”

    萧衡见着对面俩人坐在一块,再加上齐邯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便知他是将萧神爱给哄好了。

    只怕待会还要一致来针对他。

    “神爱。”萧衡脑海里回转过无数念头,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昨日也同你说过了,兹事体大,不想将你牵涉进来。”

    萧神爱只觉得心口坠得慌,她拧着眉问道:“那、那你就看着我难受了这么久?况且齐邯现在都跟你绑一条船上了,我牵不牵涉进来,问题大吗?”

    萧衡默了半晌,低声道:“嗯,是我没考虑到这一层,只顾着将你摘出去了。”

    他这样平静的认错,反倒叫萧神爱心头怒意更盛。

    她咬着牙问:“就算我不涉入其中,可你告诉我一声,说一句你还活着就这么难?”

    将近一年的时间,哪怕希望愈发的渺茫,她也时常期许着阿兄真的只是失踪,而非外界传闻那般,葬身于深海鱼腹中。

    为此,她一个不信佛道的人,甚至在寺中为他专点了灯,以作祈福之用。

    在陇西听姜氏她们说起石窟佛像时,她还想着要不要开凿一窟,以阿兄的名义供养。

    还是因着天水王骤然围困襄武,才打断了这个计划。

    可她这样伤心之后,事实却又告诉她,阿兄并没有遇着什么困难,只是特意隐瞒,不想叫她知晓自个还活着的消息。

    如此种种,怎能不叫她难受。

    “神爱,是我思虑不周,没顾及你的感受。”萧衡又是认了个错,而后温声道,“你新婚时,我曾派人给你送过一匣珍珠,可有收到?”

    纵然先前在心中反复想过多次,如今听正主在面前承认时,萧神爱仍是惊讶万分:“果然是你拿来的?那你怎的不告诉我,只是叫人悄悄放在窗台上了?”

    萧衡回道:“本来给你写了张纸条,结果送珍珠的人忘了放,后来再想过来放,却进不来了。”

    齐邯悄无声息的挪开视线,瞥向窗外伸出来的一枝红梅。

    府中被人随意进出,他过后就下了令叫侍从严加防范,想来那人就是这么被挡在外面的。

    清了清嗓子,齐邯起身道:“我尚有些事需得去一趟官署,得晚上才能回来。”

    看着仍有些气鼓鼓的萧神爱,萧衡无奈道:“别生气了,都这么久过去了,你这小气包的性子还没改啊?”

    “你才是小气包!”萧神爱瞪了他一眼,冷着脸道,“你也走吧,一会儿萦珠她们要来找我玩。”

    知道她心里还憋着一股火气没消,萧衡想了想,轻声道:“别气了,我给你编个蚂蚱好不好?”

    幼时阿兄惹了她生气,总是会去编一个蚂蚱来哄。为此,还被阿耶骂过不务正业。

    萧神爱鼻尖有些酸涩,急忙别过脸,不想叫自个失态的样子被他看见。

    “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呢,就知道拿这些哄骗我。”

    听出她说话时带的鼻音,萧衡失笑:“怎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嫁了人,不也一样没长大么?”

    萧神爱不理他,低垂着眼皮赶客:“好了,我倦了,你也回去忙你的吧。”

    话未说完,面前案几上已然放了个草编的蚂蚱,那惟妙惟肖的模样,连头顶的触须也灵动不已。

    想来是先前就已经编好了,藏在袖子里带来的。

    “瞧,蚂蚱都给你了。”萧衡冲她笑道,“一个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编几个。”

    萧神爱戳了下面前草蚂蚱,抽抽鼻子:“不够,十个也不够,要二十个。”

    萧衡起了身,眸中流转过几分笑意:“那可说好了,二十个蚂蚱,可就不许生气了。”

    蓦地想到了什么,萧神爱忙道:“不许叫别人编!”

    过去阿兄哄她的蚂蚱,也不全是他自个编的,有时是叫身边的小黄门,有时是压榨几个伴读。

    被她发现以后,为此还闹了好一场。

    “不叫别人编。”萧衡点了点头,轻声道,“放心好了,我身边现在也没有会编蚂蚱的。”

    萧神爱看着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难看,虽令道:“你将这些易容的都去了,叫我瞧瞧原貌。”

    萧衡却是下意识护住自个的短髭,硬着头皮道:“今日不行,这些还得专门卸下,我改日让你瞧行不?”

    在心里纠结了许久,萧神爱才低头应了。

    不放心萧神爱这会儿独处,齐邯出去时,特意叫清檀几人进来看着她,交代若有什么事,定得速速派人去官署寻他。

    俩人一面往外走着,齐邯压低声音道:“那姓林的,应该是有人在保。前日我就将他押解到了大理寺,却没有人动他的卷宗,瞧着是暂时搁置的样子。”

    “你不是说,周郡守将他在襄武的宅子抄了,所抄出的东西也填不了空缺么。”萧衡轻笑了声,淡然道,“若非后面有人,凭他一个,哪能有这么大的胃口。”

    “且放着先,不必管他,叫人捏着这么大的把柄,他后面的人迟早会急。”

    行至二门处,齐邯同他告别后,径直往宫中而去。

    今日是齐王寻他议事,他出来的时候,恰巧碰上进宫来的吴王世子。

    “平凉侯是准备出宫么?”吴王世子主动问道。

    齐邯同他不过是泛泛之交,然一介亲王世子同他搭腔,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他点了点头,温声道:“天色已晚,是要准备出宫回府,世子怎的选了这个时候进宫?”

    吴王世子应了声,朗笑道:“是我阿耶有些急事,叫我过来做个跑腿的。今日确实天色已晚,改日有空闲了,再请平凉侯饮一杯。”

    因齐王屡屡不能做决断的缘故,如今是叫齐王同吴王一道监国,而吴王世子,也一跃成了炽手可热的人物。

    他今日过来主动示好,齐邯虽诧异,仍是笑道:“多谢世子相邀,既是大王那边传唤世子,那邯便先告退,不打扰世子的要事了。”

    一路骑着马回府,冬日暗沉沉的天色压下来,府中却是一反常态,厅堂点着数支烛台,宛如白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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