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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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声音温和,比起角斗场里的训鞭,有着更为安定人心的力量,叫人忍不住听从。

    等她走了,才堪堪回过来神。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安息香,淡淡的,不刺鼻。

    他皱起眉头,是不是被蛊惑了,明明是在顺着自己想去的方向走,却有种落于给自己算好的路当中。

    楚凝终归心软。

    不顾乳母的反对,把少年从柴房挪出来,换到了驿站的客房,又给他备了几身衣裳,命郎中守着。

    给他用的药也是上好的金创续肤生骨药。

    含巧嘴快惹了公主不悦,怕再惹恼了公主,她也不敢多说了。

    反倒是含妙劝了几句。

    “公主善举是好,只怕驸马那边,若是不能理解公主的用心,再让外人多加恶意揣测。”

    楚凝梳着发的手一顿,她心里那道藏起来的影子,从未跟任何人提起来过,任谁都不知道。

    一开始救人,的确是因为存了私心。

    他是像,却也不像啊。

    第一眼,像得楚凝晃神,而今,她想要救他,安顿他,大抵就是因为那一二份像。

    她或许存了私心,但做的也是救人的事情。

    自然问心无愧。

    “旁人的嘴爱说什么,我总不可能叫人一个个捂住了不叫旁人说闲话,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管不了那么多。

    柴房的确不宜养病,逗留江南的日子不定,本也盼他快些好起来。

    “至于驸马,他不会作他想。”

    邵瀛与她虽结连理,却无感情,就算真的有,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这些。

    含巧忍不住嘟囔。

    “公主对驸马爷放心,也不知道驸马对公主是不是同等相待,每回您这样说,奴婢总替您不值。”

    楚凝听完,一笑而过。

    邵瀛傍晚回的驿站。

    他脸上带着疲态,好似遇上了棘手的事情,说是没用晚膳,楚凝匆匆起身披了外衫,着人给他备膳。

    邵瀛用着时,楚凝另不忘,叫人送一份去客房。

    见她忙前忙后,邵瀛疑问,“驿站有客?”

    想起刚刚从角门回来时,客房的烛火还亮着。

    楚凝应嗯。

    她没有隐瞒,简略说了救人的事情。

    或许邵瀛能有门路,知道他的来历。

    听完后,邵瀛眉心触起,他是没有想到历来本分规矩的裕安长公主,也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惊叹归惊叹,救人也不是不可以。

    邵瀛提两句道,“角斗场救人一事,回京之后公主也莫要跟圣上提起为好。”

    楚凝不明,“为何?”

    邵瀛放了筷,“江南往下的角斗场我也略有耳闻,这块地方涉区甚广,其中牵扯到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想管治,以目前之力极难肃清。”

    难怪如此嚣张了。

    这般讲来,皇弟并不好出手料理。

    楚凝有心想要问管,但她的身份许了人,驸马身份摆在这里,旁国的驸马出身,如今也不好掺合国事了。

    只得回应了嗯,邵瀛点到为止,再未多言。

    他只告诉楚凝手上有急事,还需两三日才能办妥。

    因为是私事,不好多张扬,楚凝并没有多打听。

    皇弟来信问拜神求子可还顺利,她照常回了过去,并在信中言明,江南风景秀美,要多留几日。

    幼帝巴不得裕安长公主和驸马爷多多相处,快些生子,传来的信中满口允了。

    正巧江南的盐商账目出了点问题,恰叫了邵瀛去督查,好叫二人多留。

    这一来二去,整整在江南逗留了将近半月。

    裕安长公主足不出户,本以为养伤这几日会再见到她的。

    谁知道除了郎中还有送膳食来的人之外,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不止她,就连旁人都没有过来打搅,他就这样安心地住了下来。

    好像真的只是替他考虑的......

    衣食供应,俱不相缺,反而细心周到叫人怀疑别有用心,他在这里,并没有旁人来打扰。

    只是,这天下真有这样好的事情?

    无一不是绕着一个利字打转。

    他从不信有什么好的用心,那套说辞滴水不漏,更像是美好的陷阱。

    既买了回来,究竟是想要他做点什么?

    庆幸的是,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伤寒跟得太久,要想全都治愈,身子还需多多调养。

    他出了院门,有人上来扶他,起先他以为守在门口的小厮,是为了看守他。

    几日试探下来才知道,他们也只是尽照顾的责任,并没有对他的动向多加干扰。

    不止明面上没有派人监视他,暗地里也没有。

    似乎他的去留是由着他的。

    有注意到,那郎中每日换药之后都给楚凝汇报,他悄悄躲在楚凝所在的房梁上留意听过,似乎只汇报他身体的康泰恢复与否,今日吃了些什么。

    果真这样关心他,却又没有问他的动向。

    夜里邵瀛回来了,他照常上了梁躲着,这位驸马整日不着家,瞧着两人呆一块时也很是奇怪。

    不似寻常夫妻那般如胶似漆,楚凝于他说话,甚少有交谈,偶尔几句,也客客气气,驸马甚少不在这边留宿。

    会不会他们的身份有假?

    她并不是公主,角斗场里,也有不少充身份的人,一日就能识破好几桩。

    今日用了饭,邵瀛留下来了,晚了一更,他并没有走,是要在这边歇。

    楚凝命人去抬水,先紧他沐浴,心情略沉重了起来,寻常夫君留宿下来,女子不都喜笑颜开吗。

    如何一副愁态?

    灭了烛火,很快底下就没有动静了,守了一会,本欲要走,忽而听到几声似有若无女子的吟娥。

    她的嗓音惯来这样的软绵无力,却和第一次听她说话时不一样了,更婉转悠媚。

    两人在做什么?

    这不似,好好说话的声音,再小声密谈也不会似这般。

    掀开瓦片往下瞧,少年的视力极佳,借着从窗台打洒进帷帐的月色,瞧见了里头的景。

    女郎的面色不似,刚见时的温婉。

    更多情态。

    眼睛含着春水般,露出来的皓腕欺霜塞雪般的白净。

    那双干净的手,此刻攥握成猫儿爪的模样,挠在男人的后背。

    藏了很多小钩子,她盘起来的长发铺洒了满铺,有一些黏汗藏进了被褥里,有些垂落往塌下。

    男人......

    再不用看,也知道在做什么。

    少年俊美的脸色忽而爆红,他迅速扭开目光,仿佛被人钉住了,并没有仓皇而逃。

    明明没有再看,可刚刚瞧见的画面,却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尤其那双手和那双眼睛。

    风雨只维系了不到一炷香,少年缓和平稳过来,终要提步离开时,停了。

    内室传来水声,不多时,那男人离开了。

    他消融于月色,背影匿消在旁房。

    张么么领着仆奴端了水进来,少年往梁的另一旁藏了藏。

    “公主,驸马爷走了。”

    女子似乎不多在意,只一声,“嗯。”

    “...的事情......”

    什么事?

    凑不过去听不清了,脑子里掀起来的热还没有消退,又怕再看见,为自身计,少年抿着唇,还是凑了眼睛过来。

    好在她已经坐直了,甚少拢了衣裳,居高临下,只见到她的睫羽,没再见她的眼眸。

    少年如释重负般,纳出一口气。

    张么么立于旁,“这汤......”

    避子汤和催养汤的味道,大同小异,楚凝闻了就反呕,许久不行房,身上有些不适,她翁声翁气摆手不喝。

    “皇弟心里催促的厉害,我知道邵瀛也开始急了,他许久不留宿,如今过来,是为了子嗣的事情。”

    张么么见女郎手抵住额,很是疲态,她的声音小了下去,“眼下,又如何急得生?”

    早年避子汤喝多了,太医说她本就宫寒,不易受孕。

    奶姆心疼她,上前给她披了斗篷。

    “奴婢知道公主心里苦......暂且撑一撑,只要怀上了,公主也能解脱了。”

    听了安慰话,楚凝心里好了许多。

    想到解脱,只要解脱,眼下什么都不算难,有盼头就行。

    他还尚未娶妻,或许.....

    心头以供蔚籍的面孔翻了出来,楚凝转而思及到那双相似更年幼,却更漂亮的面孔,还有他漂亮澄澈的眼睛。

    “那个少年,他身子好些了吗?”

    忽而听她问起自己,心中警铃大作,联想前因,结合主仆二人的对话。

    一个大胆而荒谬的念头浮上脑中......

    她该不会要将他养好了,用他来给她当生孩子助于解脱的工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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