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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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单维意。

    单维意淡淡笑着:“喜欢吗?”

    沈逾颤抖不已。

    喜欢……

    好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沈逾的颤抖看起来像主人掌心的仓鼠,浑身抖动,使人疑心这是出于恐惧。他往上看的眼睛越发剔透,眼角甚至浸出晶莹的水光,蓝眼睛像泡在冷水里的孔雀蓝圆形珠子。

    单维意不动,手里依旧持着那把匕首,钢刃的尖端顶在瓷砖上,血液从刀尖滴落,在地板上散成一圈朱砂色。

    “滚过来。”单维意说,“再赏你一刀。”

    ——

    ——

    在宣判完“单维意和沈逾二人只能活一个”的规则后,内侍回到东宫主殿。

    大门开启,便能见到太子高坐明堂,脸色深沉莫测。

    内侍是仿生人,人情淡漠,也得亏有这个特征,他没有在太子的阴沉里感到惊恐。如果小黄门在这儿,恐怕都要被太子的脸色吓得直不起腰了。

    内侍朝太子拜一拜,说自己已经完成任务。

    太子朝内侍就是一脚,把内侍踹倒在地。

    仿生人内侍痛觉迟钝,不似小黄门那样被踢了之后会那么疼那么慌。他只顺势跪倒在地:“奴才有罪。”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太子冷声问。

    内侍答:“奴才不知,请殿下明示。”

    太子淡漠地说:“你带走太傅的时候没有行礼,也没对他用敬语。”

    内侍磕头:“奴才知罪。”

    太子竭力保持着上位者的庄严:“无论太傅做错什么,他仍是帝国太傅,仍是孤的老师。孤可以处死他,却不容奴才轻慢他。”

    内侍再顿首:“奴才知罪。”

    太子却有些疲惫地挥挥手,姿态散漫地看着座下跪倒的人。那乖顺的模样让他难免觉得很无聊:“起来吧。”

    内侍站起来,垂首:“殿下,是时候去行暮礼了。”

    太子遵守孝道,在皇宫的时候,日日晨昏定省,早上晨参,晚上暮礼。

    他来到中枢殿外,殿门自动开启,迎他一人入内。

    进殿之后,太子立即闻到一股令人迷醉的龙脑香气。这种龙脑香颇为特殊,原生种采自地球,但却是经过帝星太空辐射特别研发的培育种,只有皇帝至尊可用,因此被称为九五龙脑香。

    九五龙脑香的气味,就如同古代封建宫廷里的扬鞭声,是一句不言自喻的“皇上驾到”。

    太子的心极凌乱。

    今天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必须给皇帝一个交代。

    单维意倒不值一提,但太傅,是帝国太傅,他是皇帝亲封的太傅。

    太子就算杀一百个单维意都不用慌,但他今天动了太傅,就必须给皇帝一个很好的理由。

    太子一边思索,一边循着九五龙脑香的气息指引而行。

    中枢殿很大,却很空旷,因为殿内并无任何侍从,只有皇帝一人。

    皇帝的行踪并不固定,太子只能像一条狗那样靠着嗅觉去寻找自己的君主。

    龙脑香的气味如一条绳索,将太子牵引到后堂。

    后堂布置简单,四面垂着白纱帘,中间放着一座棺椁。封锁严实的白玉棺上覆一层缀淡白鲛珠的海洋色沙网,如月光里的潮浪那样将棺椁包裹,温柔如情人的拥抱。

    这么珍贵精致的棺材,里面躺着的自然是先皇后。

    太子见到先皇后的棺椁,便不敢再上前,垂头下拜。

    帝国君王从帘后转出,只见他身上披着一样月光色的袍子,一头长发染霜色,传闻是为先皇后之死一夜白头。在白头之前,他的头发原该和他的眼瞳一样,呈现出流动金沙一般的色彩。从发色瞳色到眉眼骨骼,太子与皇帝没有一处相似。

    但是这也是好处,太子更像先皇后,所以皇帝对他很偏爱——起码全天下都认为是这样,全天下都认为皇帝极为爱子。

    毕竟,皇帝只有一个儿子,不爱他,又能爱谁?

    太子朝皇帝拜了拜,心里已经对太傅的事情如何汇报打好了腹稿。他既然已经决定对太傅下手,自然也已经想好了怎么跟皇帝交代。

    这一阵子,他没有见单维意,也没有找太傅,自然不是闲着。他放自己的情报网去搜罗太傅与单维意藕断丝连的痕迹,也在搜罗太傅不恭不敬、不忠不诚的证据。沈逾本人当然不存在不忠,他还是很乐意做好一个能臣的。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完美,尤其是沈逾这样的人,总有违法乱纪、以权谋私的事。比如,太傅就算再谨慎,说话也不可能句句完美,只要从他的发言里抓住一两个漏洞,便可走文字狱,指他有不臣之心。再甚至,他收藏自由联邦学者的哲学书、在自由联邦有投资,也能当做他反对帝制的证据。

    太子深吸一口气,把想好的一切再在脑子里整理一次,如行云流水般说出:“关于太傅,儿臣有情况要汇报。其一,他在自由联邦私设银行账户……”

    “免了。”皇帝淡淡打断。

    太子那备了一个月的稿子就这样被毙掉,他的自信他的紧张他的背诵都如同伸长脖子的鸭子,一下被一只有力的手卡住,只能哑然张张嘴,又闭上。

    皇帝又说了一句:“我都知道了。”

    这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淡,却无异于一记巨大的耳光打在太子的脸上。

    太子怔忡惊愕:父皇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什么?难道他……

    可怕的猜测从他心头浮起:我、单维意、太傅……父皇全都、全都知道……

    这个猜测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确认了这个猜测之后,太子非常震惊,震惊过后,涌上心头的就是巨大的羞辱感。太子像是被剥光衣服扔在街道上一样难堪。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双耳嗡嗡,眼冒金星,此刻是被直接被人捅一刀更难受。

    皇帝仿佛没有察觉太子的难堪,只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道:“这件事,你想听朕的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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