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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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仙踪/文

    晚七点, 夕阳几乎整片地落下去,还剩点残存的边缘,与浅淡的火烧云互融, 交相辉映成艳丽的色彩。

    橘金的浅光投射于岳或执画笔的那只手的尾指间,绯色小痣被渲染得撩人心魄。

    林是非视线平移朝下,精准地察觉到岳或捏画笔的指节不自觉地用力。

    指弯处淡紫色的小血管隐隐彰显而出, 附着在那只骨节匀亭修长的手指节,漂亮得瞩目。

    而这只手已经为自己做过很多私密的事情, 林是非对它再熟悉不过, 就在昨晚,他还抓着这只手细细亲吻, 唇瓣描摹过每根指节。

    便是通过这点小动作, 林是非觉得他似是捕捉到了些许隐秘的东西。

    他垂下的睫羽转瞬抬起,目不转睛地重新盯上岳或的侧脸。

    果不其然,林是非深邃的眼底当即映入岳或通红的耳根, 和半截本洁白细腻的颈子也是绯红一片。

    他眉梢无法抑制地微动, 不由自主地询问:“, 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听到他的声音, 明明不是突如其来的说话, 岳或却仍然犹如受了惊吓,反应更为剧烈地手指蜷缩,画笔都差点掉落。

    他堪称手忙脚乱地把拿在左手的调色板放于旁边,随后瞬间用手遮住耳朵。

    有力纤白的小臂又恰好掩盖脖颈, 那片惹人的红眨眼被便遮挡得严严实实。

    岳或不看林是非,音色有抹能够被人察觉的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结巴, 很稳当:“......刚才有热风吹过来, 我有点热。”

    “所以耳朵才红,一会儿就好了。”

    林是非根本没信,方才那道在无数情感的心绪间被浅显抓住的隐秘尾巴,这次更加明显地浮出了真实的水面。

    他没细问,只随口道:“星星这次怎么不问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怎么不好奇我是不是又在口头占你便宜?”

    言罢林是非的视线便犹如探照灯似的钉在岳或身上。

    随即,他明显察觉到星星的喉|结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便不可抑制地轻微滚动。

    “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岳或盯着眼前的画,手上动作片刻未停,熟练又生疏,“反正你又是在调戏我,这是你之前就承认的......你昨天晚上说的我也没问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要再好奇了......不要问我。”岳或左手还遮着耳朵,终于敢侧首看林是非,他眼底含有命令,像只傲娇的猫猫,“林是非我让你看我画画,不是让你一直看我,你要是再看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影响我画东西。”

    “不要嘛,”林是非语气立即低却,还故意染着抹认错过后的撒娇意味,他的眼睛再不敢直勾勾地直盯着岳或,乖顺地转向画纸,“不许不跟我说话。我看星星画画。”

    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再用情绪浓郁的双眼盯着自己,岳或方才始终提在胸口的悸动气息,这才能够悄然落下去。

    仍还捂着耳朵的左手在想着刚刚林是非说的话时,指尖霎时轻动拨弄了下耳后的软骨。

    而后,那抹已退却到差不多的滚烫温度卷土重来,岳或手心都热了。

    他要怎么告诉林是非......这次他听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上次林是非在宿舍附在他耳边说“r body”。

    虽然已有整整一年不好好学习、但毕竟也和林是非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在一起了两年的岳或,之前他学习成绩还行,英语发音因为有林是非在,更是很标准。

    所以相对简单的词汇,对岳或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能听懂的。

    只不过每次林是非说这些都是匆匆而语,那时岳或又还没习惯林是非老是这样......所以总会有些反应未及。

    但那次岳或怎么回味怎么觉得林是非说的就是“inter”,早自习还专门去查了词典。

    所以便彻底知道、也真正记住了这个单词。

    而这一查还有意外之喜,岳或在前缀同为“in ”的词典页面也看见了“insert ”这个单词。

    ......也记住了。

    和“inter”意思差不多,几乎相同,但又比“inter”更......

    反正......总之,也就是说——这次岳或明白林是非在说什么东西,而且简直不能更明白了。

    在上次苏尔谰“好心”劝告岳或告诉他林是非性|欲强,让他在林是非成年时小心,最好离他远点儿。

    岳或心下就猜测,比于自己对林是非的喜欢,林是非对他的感情,肯定是“得到”。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的好朋友拥有强烈的控制欲,以及那么浓郁的占有欲呢。

    任何感情之间都会有占有欲的存在,可没有人会像林是非那样,在岳或和别人聊天时,他都要很不高兴地非要知道是谁。

    要不是岳或知道林是非首先会尊重他的一切,就冲林是非的心理情绪与强硬手段,岳或这个人在他面前早就被扒.光了。

    根本不会有任何秘密。

    但等首次真的搞明白林是非的“得到”意思......岳或倒是没有傻眼,可还是有些懵逼。

    懵过之后就是身体内部的无数血气一齐上涌,几乎差点把岳或蒸熟。

    他整个人都冒烟了!

    岳或持着画笔继续“临危不乱”地作画,且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从来没画过画,纯靠天赋与心情落笔的青涩人设。

    但心里却一直在呐喊,甚至没忍住爆了粗口:

    玛德林是非这个狗东西,他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露.骨啊。

    好特么羞.耻。

    烦人。

    反应半晌,天边的残存夕阳都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岳或在收尾了,他的耳朵也终于不再涌出灼烫的羞热。

    ...

    “爸爸,你在看什么?”岳含舒被岳释抱在怀里,许久没再察觉到他们的身体重新动起来,她看向其他地方的目光被短暂地收回,好奇出声。

    随后,她的大眼睛随着岳释的目光朝前面看去,顿时看到一道画架前的石凳上坐着两个背影颀长,好像是大哥哥与大姐姐的人。

    左边那个头发很长,随意地拢起而扎,应该是大姐姐。

    右边那个在画画,画画的时候却还要遮着耳朵......哦,现在放下来了,是个大哥哥。

    和其他人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岳含舒稚嫩的小脸却忽然大人似的皱起眉头,那个长头发的她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肯定不喜欢,说不定还很讨厌,因为她现在就在不开心。

    直到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确认了,那个长头发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姐姐。

    他是上次抢自己棉花糖的坏人!

    而那个画画的更不是什么大哥哥,岳含舒生气地指着岳或的背影指名道姓:“岳或!”

    “爸爸,是岳或。”岳含舒不开心地转过头看岳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又要和我抢爸爸......我讨厌他,我们快走叭。”

    岳释的视线并未收回,脚下也没动,道:“含含,没有人能够抢走你的爸爸。不要闹哈,妈妈就快回来了。”

    刚去不远处给岳含舒买了根糖葫芦的许静叶回来,隐隐听到他们对话,没出声打断,而是先不自主地随着岳释的目光而寻。

    她秀气的眉尖当即轻蹙,在岳释转过头来之前又舒展,不亲不疏地表达:“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啊?”

    岳释回首,道:“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吧。”

    “嗯。”许静叶又随意看了眼岳或,想立即走,但又怕太刻意,便没动。

    站在她旁边的人就是知名画家,虽然岳释近几年没有什么太满意太出圈的作品,但许静叶也见过真材实料,懂得好坏。

    收回视线前她不咸不淡地随口评价了句:“他看起来好像不会画画,手法很青涩,但画的图像......好像还行。”说到这她轻笑了声,没任何恶意,道,“确实不像你,他没什么天赋。”

    往常提起这个儿子,岳释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岳或并不优秀,身上也没任何闪光点可以用来倾心培养,所以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而这点,恰巧让许静叶很满意。

    现实里多的是夫妻离婚,而他们的孩子,总是会没自知之明地周转于两个家庭之间,势必要搞得父亲和母亲的新家庭一起支离破碎。

    虽然岳或这些年是跟着沈婉生活,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岳释的家里,可许静叶仍然怕他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愉,打心眼里不想看见他。

    之前有两次,岳或在上下学的路上碰到岳含舒,对她女儿表达出“那也是我爸爸”时,就已经很让许静叶不开心了。

    抚养权又没判给岳释,还算什么是他爸爸。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时常和丈夫与他前妻生的孩子一直碰面,她可没道理去喜欢、去善待这件事、这个人。

    可岳或毕竟是岳释的亲生儿子,许静叶也没和岳或有过任何交集,她不能太刻薄。

    所以每次遇见,能够表现的就是不刻意亲近也不过于疏离。

    往常听见许静叶说这些,岳释都会附和着表示赞同,最初时他还会语气些许嘲弄地道:“他会画什么东西?都是些幼稚的小儿科玩意儿。我的天赋是一点没遗传到,全奔着沈婉去长了。”

    许静叶以为这次她仍会得到附和,却没想到岳释只是又深沉地在远处盯视了片刻岳或,忽而出声道:“他会画。”

    “嗯?”似是没听清,许静叶确认,“什么?”

    岳释便又道:“他会画,手法还很熟练。”

    许静叶蹙眉,脚下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两步,学着岳释的样子极其认真地观察岳或执着画笔的那只手。

    而后她摇头,轻笑道:“老公,我虽然不懂画画,但也看过你画那么多次了,怎么也算半个内行,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看他落笔的时候都是一直在思考,线条也很粗糙,连咱们家含含画简笔画都比他利落大胆。”

    岳释作画几十年,画展办过无数场,除了画工,眼光自然也能说得过去。

    就岳或那种故意抖动手腕又每下都抖得非常匀称的手法——真不懂的话,每次手抖必定不会都抖出相同的弧度。

    能够相同,便说明他作画的年数不短,且手法早就已经形成严苛的肌肉记忆,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他装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就只能骗骗真正的外行,比如林是非。

    就连画架的老板坐在远处休息,百无聊赖地看向岳或时,看见他画东西,眼睛里都染上了一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的玩味笑意。

    “他故意的。”岳释音色低沉地戳穿。

    言罢他便沉默下来,微微抿唇。

    他记得上次见到岳或在画纸上画东西,还是在他和沈婉离婚那年,岳或刚十岁。

    得知爸爸妈妈要离婚,以后可能谁也不会要他了,岳或哭得很伤心,他跟着他们到民政局。

    怕惹人讨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眼泪都落得无声无息。

    岳释和沈婉进民政局,岳或就在门口等他们。

    也不知道他把画笔画纸塞在了哪儿,等两人出来,岳或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在皱巴巴的白纸上,画出来的爸爸妈妈和自己的一家三口简笔画。

    岳释旁边写着“爸爸”,沈婉旁边写着“妈妈”,中间的自己旁边便写着“年年”。

    可见到那副画,沈婉又一次在岳释面前失态,她气急败坏地弯腰抢过画狠狠撕碎,并疾言厉色地冲岳或吼:“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画这些垃圾!如果你真这么喜欢那你就去跟着他吧,我正不想要你呢!”

    “妈妈不要......”岳或马上站起来,眼泪落得更加汹涌,“妈妈......我错了。”

    “呵,你不愿意要我就愿意要了?”岳释冷眼旁观,看着那副毫无优点的简笔画,道,“听你妈的吧,省得她真不要你。”

    “不会画东西以后就不要再画了,幼稚。”

    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他所评价的幼稚的主人公,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如今七年过去,还是具体几年过去......岳或今年多大了?岳释突然心想。

    年年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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