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风暴前夜（二）(2/2)
女人娇笑一声，轻轻跃下马车，在黑暗中飞舞着消失无踪。莱茵哈姆注意到她是往下飞去了。可是...马车明明是在地上跑的，她如何能飞下去呢？
除非...马车已然远离了地面...
正想着，一双白瓷一般的赤足从马车顶上缓缓滑落，落在莱茵哈姆身旁，微微晃动。
看见那双脚，莱茵哈姆心脏都要停了。
作为圣光的传人，禁欲早已是他修炼自身的一部分而深入骨髓，他也很早就笃定没有任何女色可以让他动摇。然而如今的这只脚却打破了他的所有笃定，让他心神摇曳不止。
那是何等完美的形状，只是看一眼就足已让人神魂颠倒，他开始忍不住幻想，那脚的主人会是什么模样。
猛地一咬舌尖，莱茵哈姆从剧痛中苏醒，他全身冷汗的一点点抬起重如千钧的手臂，指着高处那只完美之足，沙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BiquPai.CoM
无人回答。
赤足仍在他脸颊旁微微晃动，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马车顶上的人传来轻盈的笑声，拍了拍手掌。
黑暗中，传来悠扬且愉快的音乐，那音乐莱茵哈姆此生闻所未闻，那乐声如此怪异，摄人心魄。
莱茵哈姆跪坐下来，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掌，死死咬住，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漆黑如墨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光点，一个光点又变成了两个，两个光点变成四个，四个光点变成八个，以此类推，不断分裂衍生。
直至眼前的黑暗中遍布光点，这些光点还在不断运动着，不断和莱茵哈姆擦肩而过，其中一个距离很近的光点飞过去的瞬间，莱茵哈姆发现那竟然是一双眼睛，一双发光发亮的眼睛。
光亮愈发密集，眼睛越来越多，多到足以照亮四周，黑暗逐渐被眼睛的光亮照得褪去，与此同时那些眼睛也在光亮中隐去，变成了光亮的一部分。
四周被照亮后，莱茵哈姆震撼的站起身，他清楚的记得自己驾驶着马车行驶在涅瑟玛的五王之地，可现在周边哪里还有半点五王之地的影子，没有郁郁葱葱的高大森林，也没有那标志性的巨大冰山，入眼可见只有一片翻滚的黄沙。
是拉哈多姆么？
莱茵哈姆很快便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去过拉哈多姆，那里虽然荒凉，但也有随处可见的仙人掌，高大的驮兽，星罗棋布的绿洲。
而眼前的世界只有遍地的狂沙，咆哮的飓风，地面数之不尽的残骸，还有…..那近万米高的雕像，雕像跪立在天地之间，残破，沉默，压抑。
巨大的闪电在黄黑色的云海中翻滚，地面是数不尽的尸骸，无边无际，那黄沙中的残破的雕像有如神国，形状和高度他闻所未闻。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马车跑在半空中，那匹马就像被催眠了一般，不知疲倦的奔跑，马蹄下的世界曲成球面，迅速后退。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莱茵哈姆数十年来经历的任何事情，他呆呆的站在马车上，任由这些景象从他眼中流转。
马车顶上那完美之足站了起来，环佩丝带翻飞不止。
“这是哪里...？”
“这里是残骸。”完美之足的主人轻笑道。
莱茵哈姆不敢去看那赤足的主人，他担心自己定力不够，在看见那主人后会心神失守，只是问道：“什么残骸？”
但完美之足主人并未应答，她轻盈一跃，从马车一跃而下，丝带翻飞间，她眨眼消失在那狂暴的飓风中。
狂奔的马车跟在她身后一头撞进了无边无际的飓风中，飓风中，一尊大到无可思量的雕像正在狂风和雷电交加中缓慢崩解，他面无表情，法相庄严，四分五裂。
看着如山的头颅从天空中坠落，震骇的莱茵哈姆缓缓跪了下来，将手交叉在胸口，喃喃道：“圣光在上…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请让我醒来…”
微弱的白光在他胸口亮起。
不知是否是祈祷起到了作用还是其他因素，那巨大头颅轰然坠落过后，莱茵哈姆脖子一凉，冰冷的雨水掉过树叶落在他的脖颈内，令他迅速清醒过来。
身旁的黑暗迅速褪去，哪里还有通天的雕像，也没有狂暴的飓风，更没有什么完美之足….
只有五王之地那阴森高大的树木，森林远端那万古不化的冰山，还有眼前越来越近的悬崖。
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跑到悬崖旁边来了，莱茵哈姆悚然一惊，立刻勒紧马头。那只马儿也大梦初醒一般猛地昂起前蹄，堪堪在离悬崖不到十米的位置停下来。
……
莱茵哈姆冷汗涔涔的坐在马车前座上，心底涌上一阵一阵后怕。
那可怕的幻象以后在他脑海中盘恒，他不理解自己为何会遇到这样完全超出理解的事情。
这时候，马车车厢后传来低微的呻吟声。
莱茵哈姆立刻站起身，拿着火枪匆匆来到马车后的车厢，打开门。
那尊雕像此刻正在车厢内不停翻滚，死死捂着头，蜷缩成一团。
眼前的景象让莱茵哈姆感到荒唐，为何雕像也会痛苦？
“你怎么了？姬莉雅。”莱茵哈姆匆匆登上马车，跪坐她身旁关切道。
石头雕像不停的晃了晃来，脑袋将木头车厢撞出了凹坑。
看见她这模样，莱茵哈姆既是不安又是心疼，他本能的感觉到这尊石头雕像正因为什么事而痛苦。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怕，姬莉雅，有我在。”
咚！
沉重的撞击。
石头撞在马车墙壁，她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