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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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玉轩便说:“爸,天要黑了,你也陪妈一块去吧,反正凤鸣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两天也不用过来了。”

    是呀,凤鸣每个周末都回来,凤雨无阻。像今天这样的半晴天,那是百分百的回来。

    于是,爸爸便陪妈妈一起去医院了。

    爸妈一走,贾玉轩便来到洗脸盆前,捋起袖子,用盆架上的毛巾湿透了自己的脸。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妈妈走前刚洗过脸的热水。然后他来到厨房窗下,伸手从绳子上拉下一条毛巾垫在腿上,又从窗台上拿过一面镜子和刮胡刀,开始刮胡须。

    刮胡刀是他早上刮过之后特意放在厨房窗台上的,平时都在西屋的桌子上。

    他每天都要刮一次胡须,但凤鸣回来的星期五,他总是要刮两次。早上刮一次,傍晚凤鸣回来之前再刮一次。

    一群麻雀和喜雀大声喧哗着,在树枝上跳来飞去。没有风雨的傍晚,它们归巢之前,总是聚到院里的果树上热闹一番,大概是为了庆祝白天辛苦觅食的结束,夜晚团聚的到来吧。

    刮过胡须的贾玉轩,坐在厨房西南边的院里等凤鸣回来,因为坐在那里还可以看到西天上最后一抹晚霞,还可以听到从胡同里传来凤鸣回来的脚步声。有很多次他就是坐在那里待凤鸣回来的,一直等到凤鸣的脚步在胡同里响起,然后看到凤鸣推开院门出现在他面前。

    为了方便凤鸣回来,他让爸爸在西屋檐下拉了一根电线,扯了灯。这样,当一路凤尘的凤鸣走过灰暗的胡同,一进院门便是灯火通明的家。

    凤鸣一般都是七点左右回来,有时候六点半就回来了。

    可今天,直到八点,胡同里都没有响起凤鸣的脚步声。

    院里的灯早已经亮了,他坐在灯火通明的家里等凤鸣。柔和迷离的灯光里,他一尘不染,英武邪魅,像从画上下来的二郎神。

    八点半了,胡同里还没有响起凤鸣的脚步声,他再也不能淡定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凤鸣周末回来,很少超过七点二十的。

    于是,他在西屋南山的棚下拿过手套,戴在手上,开始转动冰凉的轮椅轮子,出了院门。自从他坐在轮椅上之后,为了方便出行,爸爸找人将西屋,厨房,院门的门槛全折了。

    他来到胡同口,朝凤鸣回来的方向张望。

    初冬的夜晚,即便是满天星辰,也难掩破落萧条和凄凉。何况今晚的夜空,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哪里有星辰的踪迹。所以,越发显得凄凉了。

    贾玉轩没有吃晚饭,他是等凤鸣回来一起吃的。现在凤鸣没有回来,他也不饿,只感到刺骨的寒冷。他担心凤鸣回到县城之后,坐三轮的时候遇到坏人了。或者下车出站之后遇到了坏人,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么晚还没有到家。

    他担心凤鸣的安全,却什么也做不了。爸妈这个时候有可能还在医院。玉栋周末可能会去市里与凤舞团聚。如果去派出所报警,在他离开的时间万一凤鸣回来了,或者凤鸣根本没有遇到坏人,只是因为遇到别的事情没有即时回到家,或者是不能即时回到家。

    从他记事起,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这个时候,他才刻骨铭心的体验到无助的痛苦和绝望。

    他一直在胡同口等到九点多,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密密麻麻的锐利冰冷的细针,哪怕一股微风袭来,那些锐利冰冷的细针也势不可挡的灌进他的脖子里。

    担心,思念,寒冷,像滔天的洪水,将他淹没了。

    这时,从街的一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冷瑟瑟的成群结队的说话声。尽管不是从凤鸣回来的方向传来的,他还是为之一震。

    也许凤鸣遇到了别的事情,从另一个方向回来呢。他想。

    等声音近了,他发现是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们好像是去县郊的村子里看露天电影了,一路上说的都是电影里的武打情节。

    十点多的时候,他面前的这条南北大街上,有那么十来分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连任何声音都没有。只有他坐在胡同口的轮椅上,像个守夜人一样,一直向凤鸣回来的方向张望,捕听着各种细微的声音。

    大概这个周末,学校里有特殊活动,凤鸣无法回来吧。

    他担心,思念,寒冷的思绪里终于崩出来了这样的想法。

    学校有特殊事情不能回来,凭他对凤鸣的了解,她会打电话的。可她要是打电话,会打在哪里呢?能接到电话给自己传话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爸妈的单位,一个是棉厂。

    凭他对凤鸣的理解,凤鸣会打给棉厂,因为她本身就是棉厂职工,一说她的名字,办公区的人都认识。这个季节的棉厂正是收花旺季,办公室不离人,也方便传话。而县社,虽说是爸妈的单位,可对凤鸣来说,那是高高在上的地方,除了爸妈她谁也不认识,她是不好意思让不认识的陌生人为她传话的。

    大概晚了,棉厂办公室的人接到电话也懒得大半夜的来传话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又朝凤鸣回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捕听了一会儿,才吃力的转动轮椅的轮子,无奈又不舍的慢慢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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