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诡异债主(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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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彼时陆长隋还在给陈家幺儿当狗。

    陈父已经不需要治疗费了,为什么陆长隋还要屈身听别人的话?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陈家幺儿找不到能替代陆长隋的狗,陆长隋听话又不多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谁比他更称心如意。

    于是陈家幺儿临时变卦,让陆长隋继续对他言听计从,否则第二年陆长隋考上大学,他会找别人来顶替陆长隋的名额。

    那个年代每一个进大学的名额都来之不易,陈家幺儿的威胁几乎是捏准了陆长隋的软肋,他如果想学东西赚钱赎回

    父母的店铺,除了答应没有第二条路。

    陆长隋过了很长一段白天要看亲戚脸色,放学要受陈家幺儿差遣的生活,但哪怕在这种变态的打压下,他仍吃着剩饭长成了高大的身体,学业也紧跟不落。

    他是真的很想出人头地,也是真的,很想父母能为他骄傲。

    他可以为此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所以不管陈家幺儿怎么对他都好,如果第二年能如期上大学,陆长隋任何苦都能受。

    来云城之前,很多人都夸陆长隋脑子聪明,长大必能成材,如果只有一个人说,可能是这个人眼拙,但无数的人说就说明这个人是真的可以成气候。

    第二年陆长隋又一次考上了大学,比起陈家幺儿的那所,这所在社会上的名声甚至要更大一些。

    陆长隋收到通知的那一天,是他这昏暗无光的一年来唯一露出笑容的一天,时至今日,陆长隋还记得那天他蹲在门口,扑红着脸蛋,揪着破烂的衣衫,想亲戚回来问他们借点钱付学费。

    他一定一定会还,并且会做更多的苦力。

    然而那一天。

    陆长隋没等到亲戚,先一步等来陈家幺儿和亲戚狼狈为奸,让家里小孩顶替了他的消息。

    晚上陆长隋拦住亲戚想为自己讨个说法。

    他也是一个人,也是一条命,也有好好的在敬孝心,除了没有血缘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是真的很需要去上那所大学所以求求你们。

    我会照顾好表弟,会好好辅导他读书,一点都不会保留,求求你们让我去上学。

    时隔一年,陆长隋又一次哭,又一次不要脸面地磕头,只是他的求饶和那年一样廉价而无用,亲戚没有心软,甚至不堪其扰,以此为借口将他赶出了家门。

    第一次被顶替名额,陆长隋用了一周时间就振作了起来,父母双亡时,陆长隋呕心沥血读书,也勉强捱过了那段时间的绝望和沮丧。

    然而当这天他被亲戚赶出家门,又一次变成一个人时,陆长隋终于崩溃了,他咬着牙站在门口。

    零下几度的天气冷得如数九寒冬,亲戚看着陆长隋狼崽子一般狠戾的目光,竟有些害怕他的打击报复,可转念一想,他这种小毛孩能做什么?

    转头就关上了门,将陆长隋一个人拒之门外。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开学前一天,亲戚带着自己的小孩,提前约了陈家富商一家去新开的饭馆吃饭,理由是表达谢意。

    十几口人欢欢喜喜在预约饭店旁边停下车,开了车门,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尖叫的,很快所有人都发现消失了数天的陆长隋,竟然开着一辆雪佛兰直直朝他们撞过来。

    “——轰隆。”

    1903年,云城街头,还没满十九的陆长隋在军火私贩里弄来炸/药,撞向陈家富商那几人时毫不犹豫,当晚伤亡三十余人,经抢救没留一个活口。

    当时战乱,几十口尸体被随便丢到了战场,隔天一早停止心跳的陆长隋和陈铭神奇复活,和他们

    一起醒的还有十几个被误伤的路人,

    也就是后来似人非人、以血为食的血羊。

    其余人全部死透,

    再后来,被人用一把火烧得只剩下灰烬。

    震惊云城的一场车祸轰轰烈烈地传了好一阵,最后也随着时间的长流,被人慢慢遗忘。

    眨眼到了一九年末,陈家富商几口人,再一次,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

    ……

    楚越讲到最后屋内已经没了声,倒不是别的,艾克和沈怀周这种人本来就很难和别人共情,他们只是怕出声被宋吟讨厌。

    楚越抬起眼皮,看见宋吟站在前面,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宋吟说话,于是开口道:“我今天除了告诉你这个,还有一件事要说。”

    宋吟:“什么?”

    讲到陆长隋身世都没有变脸色的楚越,在这刻突然皱紧了眉,他那副模样落在宋吟眼里好像是在为什么人厌烦:“是陈铭,他回国后你有见过他吗?”

    “有,”宋吟被他那副脸色弄得惴惴不安,“前天晚上……碰到过他一次。”

    楚越脸上的一点不解顿时变成了然,他语气不明地:“陈铭盯上你了。”

    “什么?”宋吟脸色茫然,听不懂楚越在讲什么天书似的,陈铭那天连看没看到他都不一定,哪来的盯上?

    楚越声音淡淡道:“他那天一定看到了你,不然他回去以后不会命令他手下那帮血羊,说见到你就活捉。”

    陈铭有病吧??

    宋吟满脸讶然。

    他被楚越说得出了一背汗,本来外面就是三十多度的日头,热和紧张一起涌上来,他那身白皮都变得黏黏的,空气流过他衣服,裹着一身香冒出来。

    沈怀周分神看了眼他的领口。

    宋吟压根没看他,抿抿微肉的嘴唇:“那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不知道,”楚越刚给一颗定心丸,紧接着就道:“但迟早会找到。”

    宋吟眼中的微光暗了下去,他不会怀疑羊头男的能力,住在这个地方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楚越不就找到他了?

    低头思考了一阵,宋吟看向屋内的三个人:“你们走吧,我要一个人想想。”

    逐客令下得一清二楚。

    沈怀周瞥了瞥他,一声不吭跟着艾克走了出去。

    宋吟还当他走得这么畅快,隔天才知道沈怀周在楼上租了间房,宋吟得知的第一秒就上去问他,让他不要住这里,沈怀周盯着他,说这是华国公民的权利,他想住哪就住哪。

    气得宋吟一天没和他说话,而且陆长隋有两天没回自己消息,宋吟总感觉有些不安。

    不过这份不安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紧接着宋吟就发现,楚越也住进了这栋楼。

    ……

    每月一百五的房子有种独特的味道,宋吟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翻来又覆去,头发和衣服翻得乱七八糟。

    临到晚上,他被敲门声吵醒。

    “宋吟

    ,我有东西要拿,开下门。”

    宋吟从床上腾地起来,以前要用很久才能回神的脑子瞬间清醒,他看向门口,急匆匆地起床穿鞋,动作中有种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惶恐。

    他犯了错误。

    沈怀周住进来的这几天,很敏锐地发现宋吟不想让楚越住在这里,但他又没理由赶走,于是沈怀周向他提议:“要不要和我假装接吻。”

    宋吟:“?”

    沈怀周面不改色:“如果有人经常在我面前接吻,我会犯恶心,楚越是个正常人,不会例外。”

    宋吟听出几分道理:“这样……有用吗?”

    沈怀周:“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宋吟被骗着和沈怀周开始了皮肉交易,他能这么爽快答应,完全是因为前提是假装,沈怀周前几次也确实不真的来,直到有一次,沈怀周好像有点上瘾地动了真格。

    宋吟从那以后就总是被沈怀周亲。

    楚越不止一次碰到他们接吻。

    这天他从楼上下来,刚转个弯就停下,目光幽暗地看着下面的两人。

    宋吟抬着下巴,脸上因缺氧一点点晕出薄薄的红,漂亮的眼尾自然上挑,洇着潋滟的水雾,纤长的眼睫被一嘬一吸弄得猛颤不止。

    楚越站在楼道上面,视野有一定的阻隔,沈怀周宽阔的肩背也挡去了一半的窥伺,但他仍然能看到宋吟的舌尖是怎样被吸出去的。

    沈怀周按着宋吟的后颈,两指轻轻捏住他的脖子,迫使宋吟抬着脸蛋,只能和他脸颊挤着脸颊,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似的被他抱在怀里。

    宋吟带着哭腔地喘息了几下,他被男人捉着两个腕子,面颊酡红,眼眸含水,水淋淋的舌尖被可怜地吸出唇缝,晾在半空中,被男人色/情地一点点舔,再全部含住。

    沈怀周很喜欢磨他的唇肉,总是会把宋吟磨得吃痛哭叫。

    宋吟被吻的这几次感观都不太好,所以他总觉得接吻是不堪的,每次沈怀周亲他,他第一时间都会嫌脏眼睛般闭上眼,怎么叫都不肯睁开看。

    但这次沈怀周吻得很用力,宋吟缓不过来地吸了吸鼻子,睁开眼想擦一下脸上的口水,不要滴下去弄脏衣服,手刚抬起来,余光就瞥到右边楼上的楚越。

    宋吟愣了会,一下子夹紧腿,脸色涨红。

    沈怀周口中的“恶心楚越”好像有点成效,楚越见他看过来,绷着苍白的脸下楼,和他擦身而过。

    楚越紧紧捏着手机,飞速走出单元楼,等到黏腻水声不再出现在耳边,他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缓了缓阴沉的脸色,接起一通电话:“陆总。”

    脑中还是刚刚的画面,楚越指骨用力攥紧,许久之后才回复手机那边的人:“我不会送他回去的。”

    “你以为他为什么跑到西环住,不就是因为知道跟着你很危险。”

    “陈铭没有回国之前,他是你陆家护着的小侄子,没有人可以越过陆家去碰他一根头发,但是陈铭回国了,你有你的复仇大计,你扪心自问

    你可以做到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他身边?”

    “他跟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遇意外。”

    “这几天机场停飞,如果明天还下暴雨,我会买船票让他轮渡出国。”

    楚越冷声说完,挂了电话,大步踏进雨中。

    ……

    另一头,陆长隋握着死寂的手机坐在车上,下颌线条苍白又无力,脖子上的凸起很轻地在滚动。

    许久之后车门大开,降下来的急雨被一把伞隔绝开,陆长隋就像外界传的那样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下了车走进破旧的筒子楼。

    停在宋吟住的那栋楼下,陆长隋似乎都不用刻意去找,抬头就看到了二楼窗户里纤细的身影。

    陆长隋眼里的微光随之闪了闪,接着又在窗户出现第二道出现身影后,黯淡了下去,他抿唇无声地换了口气,明明胃痛没有发作,却又有点难以忍受。

    也许是突然见到陈铭,陆长隋这些天总是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讨了一辈子嫌,实在是个很差劲的人。

    虽然他厌恶陈铭,但陈铭没有说错,这个世上没有人真的爱他。

    宋吟那样鲜活明亮的,就应该配一个年龄相当能让宋吟喜欢的人。

    那些肮脏禁忌的心意,应该就此停止,葬送在这一天的暴雨中。

    雨下得越发庞大,陆长隋在雨中僵站了一会儿,终于抬起脚步走进筒子楼,只是他没有敲宋吟的门,不过两分钟就重新走了出来。

    男人沉默地走进雨里,背影很快消失,一如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没人知道他来过,暴雨冲刷了一切的痕迹,只有宋吟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张去往别国的轮渡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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