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国师东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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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贫道看来,天下之争,南国国运,却有否极泰来之兆。

    天狼象青龙,太白象白虎,那星相之兆,乃龙虎同行,吉凶全难意料,是以紫微晦明不定。

    但,若是国朝度过此劫,否卦变成泰卦,则紫微星亮,照遍长空。

    不仅江山社稷有救,黎庶苍生有救。

    南国取天下,全大楚遗泽,都是可期之事。

    大师,觉得贫道所言可对?”

    “国师说得有理。”

    圆悟和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形象之说,本就复杂,同一种星象解释出不同的道理,也难以说谁对谁错。

    纠缠于纸面花团锦簇的解释,毫无意义。

    不过老和尚的心思灵巧,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他说:

    “否极泰来,本就是天下至理,我佛家也有因果寂灭之说,若能度过劫难,则必有福运。

    只是贫僧想问,国师可能助国朝度过劫难?”

    “能!”

    东灵君毫无犹豫,轻声回了一句。

    倒是惹得圆悟和尚瞪大了眼睛,眼前这道士,真是大胆。

    这人也是气息晦涩,如此近的距离,全身气机不漏一份,老和尚却能感觉到,那人的意念,正落在自己身上。

    这分明就是天榜高手。

    单论一身武艺,怕是要比圆悟和尚也在伯仲之间。

    但如今天下灵气不存,便是真有仙家妙法,也是使不出来,圆悟和尚当真不知,这道士说自己能救天下,信心何来?

    莫不是,骗子?

    “大师听贫道一言。”

    大概是看出了老和尚的狐疑,东灵君轻笑一声,说:

    “贫道的信心,源于两处。”

    “其一,蓬莱仙家兵术,百战辟易决,能为国朝练出天下强军,这一点大师在金陵亲眼见过。”

    “其二,贫道有望气之法,临安城中龙气消溃,皆因二十多年前那禁宫失火,损了地脉。

    贫道已有补救之法,但苦于手中无有吸纳龙气,以及镇压国运之物。

    贫道已与国主商讨过此事,就如大楚以七星摇光镇压国运三百余年,这临安城中龙气一旦复苏,也要有此等宝物镇压于此。”

    东灵君看着老和尚,他站起身,沉声说:

    “望大师以天下苍生计,能不吝助国朝一助!”

    话说到这里,圆悟和尚心中,已是一切了然。

    今日赵鸣和东灵国师,大驾光临,原来是冲着涅槃寺中佛门宝兵,禅杖虬龙来的。

    虬龙佛杖中,确有龙魂灵韵残留。

    落在有真本事的人手中,以龙韵相引,再有大楚留下的阵法相助,将溃散的龙气重新聚集,并非天方夜谭。

    而这国运之事,玄之又玄,饶是圆悟和尚有心拒绝,但见东灵君抬出大楚镇国之物,七星摇光,他也没办法反驳。

    大楚朝,确实有七星摇光镇压国运。

    老和尚活的时间长,大楚鼎盛时,还亲眼见过那凶刀。

    虬龙与七星摇光,乃是同一等级的天下宝刃,按理说,七星摇光能做的事,虬龙一样能做。

    尽管,圆悟老和尚,并不觉得大楚朝国运能延续三百余年,只是因为有七星摇光镇压国运的缘故。

    “老和尚有心相助国朝,但虬龙,乃是先人遗留之物,并非老僧私产。”

    事关涅槃寺传承根本,老和尚这会心思再怎么通明,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他站起身来,正要婉拒。

    但话还没说完,就见赵鸣那边,递来了一卷玉轴诏书,年轻国主眼中,也尽是祈求。

    老和尚接过诏书,只看一眼,手中旋转的佛珠,便停了下来。

    “若大师相助,朝国便当即昭告天下!”

    东灵君沉声说:

    “至此之后,南国境内,只尊佛法,国朝上下,都愿随大师一起,建立一个人间佛国。”

    “这...”

    圆悟老僧双眼凝起,他看向东灵君,后者摆了摆拂尘,轻声说:

    “贫道并非巧取豪夺之人,也并非以佛教大兴为条件,要挟大师交出虬龙。

    贫道与国主只是请求大师携带虬龙,前往禁宫泰和殿,制止临安龙气继续逸散。待龙气尽复后,大师随时可以离开。”

    年轻的国主还欲再出言规劝,却被东灵君伸手制止。

    这道长语气温和的,对国主说:

    “陛下,我等今日所求,于圆悟大师和涅槃寺而言,也是事关重大,不可强求大师立刻做出决定。

    不如贫道先护送陛下回宫,给予圆悟大师足够的时间思虑轻重。”

    “唉,也好。

    这虬龙杖,乃涅槃寺立身之本,国事要紧,但事关传承,也是要紧之事,是孤太过急切,还希望大师不要介怀。”

    赵鸣站起身体,对老和尚闻言说了几句。

    在东灵君的护送下,他离了院子,又在虎贲卫拱卫之中,上了一辆黑色马车,往涅槃寺外行进。

    待国主离去之后,不多时,穿着灰布僧衣的芥子僧自院外走来,为师父送来祛除寒毒的汤药。

    但入了院子,却发现,师父并未休养。

    老和尚站在院中大树下,他背对着远门,那腰杆比往日更显佝偻。

    “师父,你...”

    芥子僧上前正要询问,却被老和尚挥手打断。

    圆悟老僧长叹了口气,将手中玉轴诏书,递给弟子,说:

    “去召集寺内禅宗,武宗七位长老,老和尚有要事与他们商讨。”

    芥子僧看了眼诏书,双眼顿时眯起,转身就飞掠出院子。

    目送着弟子离开,圆悟老僧背负着双手,看着禁宫方向,他那清澈的双眼,此时也变的浑浊了一些。

    “南朝国运,眼看着就要散光了,哪里还用得着老和尚去镇压?”

    “不问苍生,只问鬼神,赵彪已死,赵廉又去了齐鲁,临安城内,当真是群魔乱舞。”

    “唉,阿弥陀佛,老和尚有心荡尽黄泉,无奈,妖邪在人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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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得那个国师?”

    涅槃寺外,花青和刘卓然悄无声息的从高墙上落下,融入人群中。

    他看着身边握紧长剑的刘卓然,又看了看身后在虎贲卫护卫下,离开涅槃寺的马车。

    他对身边人,低声说:

    “你见过他?”

    “那是,东灵君!”

    刘卓然的语气颇不平静,其中蕴含着难言苦楚。

    “你师父?”

    花青诧异的说:

    “你不是说他性子恬淡,从不入世的吗?怎么跑来南朝当国师了?”

    “那是东灵君,却不是我师父。”

    刘卓然摇了摇头,看着身后离去的马车,他沉声说:

    “一样的脸,一模一样。但动作,神态,气质却都像是另一个人,就好像是皮囊里,装进去了另一个魂。”

    “原来如此。”

    花青总是笑眯眯的表情,这会也冷了下来。

    他合起折扇,果断的对刘卓然说:

    “临安不能留了,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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