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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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岳将此事告诉了穆庆,让其在并州也设立暗卡拦截曹正卿后便立刻出发返回了兴泰。

    他回到兴泰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冉文清汇报曹正卿的情况。

    监视和过滤曹正卿的信件这事一直是由冉文清负责。

    他惭愧地说:“殿下,是臣失职,竟没发现曹正卿要跑路。”

    贺州距兴泰还有好几百里,冉文清事情多着呢,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一个曹正卿。刘子岳坐到主位上:“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曹正卿的踪迹吗?”

    “没有。”冉文清叹气,将一叠卷宗递给了刘子岳,“殿下,这是曹正卿这几年在南越的生活。除了第一年他去过广州一趟,后来都一直安分守己地呆在贺州,每两个月一封信,向晋王汇报贺州和他从同僚、商旅中听来的南越的消息。他与晋王那边来往的信件,臣都派人抄了下来。”

    刘子岳点头,翻开卷宗,确实很详细,连写信人的笔迹变了都有注明。最前面还有信件来往统计的目录,刘子岳翻着目录,很快发现了异常:“这里,去年秋天,他怎么有一个月没给晋王写信?”

    本来都是整齐的两个月,但十月曹正卿却没给晋王写信,而是晚了一个月,十一月才写的。

    冉文清翻到六月曹正卿给晋王的信道:“殿下,可能是这封信的缘故。当时,曹正卿在信里向晋王表达了想回京城的意思。但当时七八月的时候晋王不是出了事,中秋节后才放出来吗?估计是那段时间收到了曹正卿的信,晋王府里一片乱糟糟的,也没人顾得上曹正卿,就没给他回信。”

    “曹正卿很可能是觉得晋王连这种要求都不答应,心里不大高兴吧,就推迟了一段时间回信,而且后面信的内容越来要简单,就寥寥数语。”

    刘子岳颔首,翻开了信仔细阅读。

    刚来南越时,曹正卿的信确实越来要厚,但到后面就只剩两页纸了。去年十一月起,更是简单,只有一页纸,连内容都有些大同小异,无外乎是贺州人口稳定增长,南越粮食大丰收等等。像极了打工人每个月做工作汇报时的样子,透过纸,刘子岳都能看得出曹正卿的敷衍。

    就因为晋王没回应他的请求,继而对晋王失望?所以连写信都不积极不认真了?

    若真是如此,那今日曹正卿怎么会突然失踪了,都十几天过去了,还没查到他的行踪。

    这说明,曹正卿肯定是预谋已久,而且应该找到了人掩护他,否则他不可能逃过南越官兵的追查。

    刘子岳将卷宗放下:“只怕就是这封信没回坏了事。”

    冉文清拿起卷宗认真看了一会儿,皱眉道:“可……并不是咱们拦截了晋王的信,而是晋王真的没有回他啊。”

    刘子岳苦笑道:“时也命也,这么几年,他的信晋王那边每封都回了,即便许多是幕僚代笔回的,但也是回了,独独他要回京城这封信,晋王那边搁置不理,他会怎么想?曹正卿在贺州多年,恐怕早就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儿,这次试探写出一封信,结果就这封想回去的信没了消息,此后的信中也没对此事做任何的解释,他会不会怀疑是有人扣押了这封信,不让他回去?”

    别说,还真有可能!

    冉文清气得捶桌子,这种离奇的巧合肯定了曹正卿的怀疑,进而让他产生了跑路的念头。

    冉文清苦笑道:“是臣失职,没发现这个纰漏。”

    刘子岳摇头:“这怪不得你,今日他若不闹出这样的事,我都忘了还有他这一号人物。”

    曹正卿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又一直安分守己的,时间长了,恐怕盯梢的人都懈怠了。说不定,他就是发现了有人在盯着他。

    现在再责备谁也无济于事,刘子岳问道:“这事通知了公孙大人吗?”

    冉文清点头:“通知您的时候,臣也写了一封信去通知相爷,相爷也在高州码头和城门都设置了关卡。”

    可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只怕是没什么好消息了。

    不但没好消息,次日,公孙夏还亲自过来,告诉了刘子岳一个坏消息。

    “殿下,不用查了,现在已经追查到曹正卿是从高州码头离开的,乘坐了一个商户的船北上,时间是在十天前。”

    冉文清怔了片刻,诧异地说:“那他……岂不是在咱们大家知道前就已经离开了贺州。”

    公孙夏点头确认:“没错,我派人查过他们的路线。从贺州出来后,他们就迅速赶往了高州码头,期间除了晚上住宿,不曾在任何一地停留。”

    等贺州的人发现他们不见,再将这个消息传到各州府已经来不及了。

    冉文清很是无奈:“那完了,殿下怕是藏不住了。”

    公孙夏还算镇定,他说:“殿下不可能一直躲躲藏藏,也是时候露露脸了,否则全天下都忘了还有一位太子殿下。”

    躲起来是好事,但也不完全是好事。

    现在除了晋王,其他几个强势的皇子都倒得差不多了。晋王在延平帝那里有前科,如今窝在江南不肯回去。这种情况,延平帝为了制衡晋王或是不想将皇位传给晋王,再立一个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曹正卿那里,公孙夏道:“殿下,微臣查过了,带曹正卿走的是一个外地来南越经商的小商人,姓辛,这是第一次来南越,只到过广州、高州、南州与贺州四地,一个地方仅仅呆了数天,应该知道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曹正卿那边也一样,这几年咱们的人都盯着他,他不过是从坊间茶肆同僚口中略微知道一一罢了,甚至恐怕连南越的具体情况,殿下的情况也不知道,不足为惧。”

    冉文清听得一喜:“相爷,照您这么说,那殿下是不是可以再潜伏一阵子?”

    公孙夏不赞同:“晋王既生了疑,迟早会对南越动手,与其被动还击,不若主动出击,将这事掌握在咱们的手中。”

    “相爷可是有了主意?”刘子岳笑问道。

    公孙夏点头,含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殿下当初是在海上失踪的,自然也要在海上出现,至于地方,就取在泉州与广州之间的小岛或孤岛上吧。再安排一支船队发现殿下,进而救了殿下,为殿下失踪这一年的事弄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好办,广州商会的船只多了去,大致行程让池正业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此外,咱们还要尽力宣扬,殿下乃是真龙之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必有后福,一定要将这个声势弄大了,弄得传奇一些。”公孙夏又补充。

    刘子岳明白了,公孙夏是想借此给他造势,给他套上一层神秘传奇的色彩,最好弄个什么天命之子。

    这套在现代人看来非常封建迷信,不可取。但古人认知相对有限,不少人很尊崇这一套,而且延平帝年纪大了,也比以前迷信多了,神神叨叨的,弄这么一出,延平帝大概率会吃。

    刘子岳笑着点头:“就按公孙大人所说的办,让苗记配合咱们吧,听说父皇还弄了不少赏银,也别便宜了外人。此外并州、封州、高州、广州这些进入南越的关卡不能撤,现在不抓曹正卿了,但也要提防京城的探子南下。”

    “殿下说得没错。”公孙夏赞同。

    刘子岳又道:“还有一事,我的身份暴露,陈怀义师徒必然会受到晋王一党的怀疑。于大人这边还好,可陈大人在京城的处境恐怕会不大好。”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们在京城的势力还是太薄弱了,陈怀义身份暴露,不光是晋王的人会与其翻脸,恐怕延平帝也不会对陈怀义有多少好脸色,甚至还会对刘子岳产生警惕。

    公孙夏笑道:“这事好办,让黎丞写封奏折参奏于子林,做出与其翻脸,恨不得置于子林于死地的样子就行了。”

    这表明黎丞当初是假投效晋王。正是因为有黎丞的帮忙隐瞒,才能把于子林也给骗过去。

    晋王党不会完全相信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不能百分百确定陈怀义师徒投效了刘子岳就行。

    刘子岳抚掌:“还是相爷有办法,必要时,咱们还可以对于大人‘动手’,将这出戏唱得更逼真一点。”

    商议好后,次日,刘子岳便悄悄离开了兴泰,从广州坐船悄悄离开了南越。

    ***

    正月初十,初春时节,大雾弥漫,泉州城门口,仍旧张贴着找太子的告示,但纸张已经被风吹雨打给弄得字迹模糊了,两个衙役懒洋洋地站在旁边,都没有换一张新告示的意思。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认定,那位短命的太子肯定是在海上遇难了,找也白找。

    但上面有命令,让他们继续搜寻,衙役们也只能装装样子,继续在城门口张贴告示,然后安排人守着。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无聊。

    尤其是最近这几天,经常起雾,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气温也比较低。守在城门口的李老四搓了搓手,对旁边的小年轻说:“小孟,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方便方便,一会儿就来接替你啊。”

    小孟是个还不到一十岁的年轻人,子承父业,进了衙门当差才几个月。年轻脸皮薄资历浅,那自然要听前辈的话,所以哪怕明知道李老四是去躲懒了,大半天都不会再来,他还是点头:“好,李叔,你快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左右也没什么事。

    “你小子真不错!”李老四揉了一把小孟的头,转身乐呵呵地走了。

    这才上午,去哪儿好呢?回家肯定不行,家里那婆娘又要问东问西的,要不去相好的陶寡妇家?

    李老四走后,小孟像往常一样站在告示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已经磨得有些破损的鹿皮靴子。

    小孟眨了眨眼,抬起头,见面前站着一个穿青衫的中年人,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事?”

    那中年人看向城墙上的告示:“差爷,你们……是不是还在找太子?”

    “是啊,你不会说你有太子的消息吧?”小孟瞥了他一眼,“造谣撒谎,可是要挨板子的。”

    刚开始也不是没有地痞流氓和无赖跑过来想吃官府的赏银,但后来被证实都是假的后,知府许大人大人也火了,将这些骗子一人打了十个板子,丢在府衙门口,吓得那些再想出馊主意,歪点子弄钱的都退缩了。

    他们这也清净了。

    不曾想,过了大半年,又来一个找打的。

    中年人连忙摇头道:“误会,差爷,如此大的事,小人怎么敢欺骗差爷。小人是苗记商行的管事,前天因为大雾的原因,我们的船队在海上迷了路,饶了一圈,无意中发现雾中有金光闪烁,便去看看,发现那是一座荒凉的海岛。岛上有四名男子,其中一人声称是太子殿下。我家掌柜问了他们的信息,很多都对得上,而且他们还拿出了圣旨。因此我家老爷连忙驾船在泉州靠了岸,让小人来将这事汇报给官府,请府衙派个人去船上看看情况。”

    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小孟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相信他,正好李老四回来了,他连忙喊道:“李叔,李叔,这人说发现了太子殿下。”

    李老四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中年人一眼,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又是一个想赏银想疯了的?太子都失踪一年了,还能被你找到?赶紧走,再胡说八道,小心打你的板子。”

    中年男人连忙点头哈腰地说:“差爷,误会,小人乃是苗记商行的管事,怎么会做出骗银子的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任凭差爷处置。还要劳烦差爷通知一声府衙,否则,若是怠慢了太子殿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啊!小人主家的船只现在就停靠在泉州,差爷可随时去查看。”

    李老四见他就只差赌咒发誓了,终于正视起了这事,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衣服八成新,都是棉布,上面没有一寸补丁。这身衣服也能值个上百文,瞧起来是个体面人,应该不是那等骗钱的泼皮无赖。

    只是这事太离奇了。

    太子都失踪一年了,这又突然冒了出来,真实性大打折扣。

    就在李老四纠结不已的时候,一个小商人出城,正好看到他们,顿时眼睛一亮,跑过来套近乎:“哎呀,王管事,您怎么来了?”

    李老四看到对方殷勤的态度,抬了抬下巴问道:“其掌柜,你认识?”

    其掌柜显然也跟李老四很熟,笑道:“原来是李爷,认识,这是苗记商行的一名管事,小人去广州做买卖的时候有幸见过王管事一面。”

    李老四对其掌柜熟得很。对方是泉州的一家布庄的东家,生意不算大,但祖祖辈辈都是泉州本地人。他不可能联合外人作假欺骗自己,否则得罪了府衙和他们这些衙役,其掌柜一家以后在泉州就难混了。

    排除了作假的可能,其掌柜对中年人这么殷勤,对方的生意估计做得不小,又有船队,那肯定不缺这点赏银,更没撒谎的必要。莫非还真的找到了那位太子殿下?

    李老四心里还是有些存疑,但又怕对方说的是真的,他眼珠子瞄到了旁边傻愣愣的小孟,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当即推了推小孟说:“快,去府衙禀告大人。”

    小孟没多想,拔腿就往城里跑,直奔府衙。

    进了衙门就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大人,大人,找到太子殿下了,找到太子殿下……”

    许正刚审判了一桩案子,身上的官服都没来得及脱下,正准备回后衙歇一歇喝口茶就听到这声音,当即蹙眉:“什么人在外面瞎嚷嚷,带进来。”

    衙役赶紧去将小孟拉了进来。

    一看到许正坐在堂上,小孟赶紧跪下,激动地说:“大人,太子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许正猛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小孟身边:“你听谁说的?消息准确吗?”

    小孟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还不忘捎上李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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