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天音乱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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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11:SkySongHasfallen(天音乱坠)

    “夜色静默,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突发奇想,掏出手机去拨自己号码,看看能否接通?结果你等来的是盲音,这就是你永远无法与另一个自己建立返金线的原因。”

    不久之前,那时还不熟络的欧罗拉背靠瓮门,一边抽着Weed一边抬着丹凤眼扫视着我,口中带出不屑口吻,似笑非笑解释着心电接驳的原理。在她看来,身为半妖连自己的秘密都不知道,还要靠咨询来解惑,根本就是个天大笑话。

    这一组返金线是怎么被激振到我脑海的?小苍兰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出了方式?此时已进抵密音预热的极限,我顾不上研究这道谜面,便迅速接通心路倾听。

    “没时间解释了!所谓的声震刺破,你就是天音炮的本身!”讯息还未道明,就被一股蛮横外力给掐断了,耳边随着阵阵细碎金属扭断的脆响,重新归于沉寂。与此同时,石道前端传来嘈杂声,乱战的鼓点已然逼近了圆瓮小屋。

    种种迹象表明,陷入苦战中的五人,也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们集思广益,不知通过什么韬略,硬是从伊格纳条斯心底挖掘出雷音瓮的最终秘密,并拼死传递给了我。散发密音,汇聚成致命声震,肯定是超乎想象的简单,而这点恰恰是劣畜所无法隐藏的!

    博尔顿闻见厮杀声越来越近,已预感到横皇孤注一掷了。他快步上前,使足全力一记跳踢,将我推飞出去。双腿一沾水银线,我整个人悬浮起来,手脚来不及去按软石台面,就被那组关键的虹吸通管吸到中央。水斗怪屋随之剧烈颤抖,各种碎石渣和花岗岩块如暴雨般坠下,砸得小屁孩连奔带跑,还是难逃被掩埋的命运。猛然间,大屋四角传来长长戈音,整间瓮房像个魔方般开始旋转,再次颠倒过来。当我睁开惶恐丽眼,发现自己所处的角度变了,人体不再是竖立在活水银池正中,而是倾斜地杠在瓮房正中央!

    小屁孩拨开层层叠叠的砾土,吃惊地望着这一幕,他抱着脑袋,狂笑起来:“我的老天,咱们竟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密音的本身不是靠獠吼散发出去,而在于你,你就是那管炮膛!原来,这才是后进代词不朽的真实含义,那根本不是字块,而是启动虹吸通管的图解!”

    在我的四周,各组斜面水斗全都被点亮,狂乱地闪烁着红光,并连成一片。密音开始聚拢在身子各处,就像有把无形的撬杆,令我张大了嘴,疯妇般阴笑穿透喉咙,刺破肺腑,顿时充斥进体内各条血管各组神经元中。我感到阵阵黑云压顶,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双眼被这股鲜血般惨红光芒所覆盖,整颗人头几乎被撕裂!耳旁都是各种马蹄的奔腾,夹杂着含糊不清的人语。它们有些是博尔顿的高呼,有些是露娜的惨叫,还有些是稻草男孩的呢喃。原来,长方形外框便是雷音瓮,而我与小苍兰,成了斜横杠的两个点,第三瞳便是连线!

    其实仔细去想,触发密音席卷雷音瓮的操作,本就不该如此复杂,它显而易见是遵循本能一蹶而就的,就算真正躺过缅床,铁棺也无法将困难的数字排列完全揭示给你。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将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当然也包括伊格纳条斯在内。

    脑海中那张环形建筑的图形再度颤抖了一下,虽远隔冗长三角石窟,但缅床大屋也正在起变化。那具被我甩玻璃泡瘫痪的铁棺,似乎自己回到了原位,并开始正常复盘回来。正是这东西,促成了我化为天音炮本身,加以那段难以解释的第三瞳返金线,不停刺激着我,要我顿悟。身为什么能力都不具备的劣质电池,自身就是这个神秘之境的防御体系,也是能将入侵的害虫驱除干净之利器!

    虽无法控制自己,但残留的意识依旧还在,躯体的反抗以及慌乱至极的气息,都在竭力违背着缅床赋予的使命。我不想成为无法挽救的半妖,它已经毁了小苍兰和法鲁克斯,令她俩成为徘徊阴蜮的怪物,若连我也被掏空,她能回到正常社会的基源便不复存在了。

    她多次欲言又止,想要喝阻我蛮干,并不全是因为欧罗拉。正像我无法斩杀自己,她也难以割舍另一个她。范胖推我齰舌,她仅靠肉末便殖生出整条舌头,并恢复了开口的奇迹,曾一度让我满心狂喜。按照这个办法,我能令她丢失的器官全部复原,而自己也能靠夜贝恢复完整!半妖的世界,何其美妙?可以让任何不可能皆成为可能。

    冗长走穴背后,有数道阴气直扑而来。它快若闪电,根本避尤不及,眨眼间便撕开了我的前额。一爬进腔子,它便像个锋锐钻头,将整颗脑袋搅得天翻地覆。阴气在腔内以极高频率不断切割,额头的空洞被撕裂得越来越大,我简直成了濒死前的范胖,整颗脑袋分崩离析,这便是半妖之痛。短短数秒间,令我无数次跌落炼狱,直至有一桶冰水般清澈的细流注入创口,我才慢慢恢复意识,此时的身体已不受支配,兀自飘浮在了半空之中。

    “这怎么可能?该死,太该死了,万渊鬼!”博尔顿吓得脸色煞白,竟想要逃出水斗怪屋。见我脱离虹吸通管正向他飘来,显得又气又急,不停抓起地上的石渣朝我抛掷,连连怪叫:“给老夫滚开,你这污秽至极的恶之花,别再靠近我,要杀就给我一个痛快!”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干嘛要杀你?你那张圆脸我还没捏够哪。”我根本不知他在畏惧什么,便略略弯腰,轻柔得抚着他的脑袋。想我一代妖中丽蝶,怎会是什么极恶之花。

    “诶?你能分辨出我的声音?能听懂我说话?这么说你还是属于咱们这一边的?真是吓得我差点心肌梗塞!”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便伸手碰了我一下腿,见我毫无敌意,便继续抬高去捏我的手,自言自语道:“简直是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什么缅床?改造权柄者的破铁棺,说穿了就为了造就至高恶鬼?这种怪躯不吞了老吕库古大脑袋就算上上大吉了。”

    见我正满脸困惑地凝视着他,博尔顿感到阵阵害怕,他咽了口口水,冲着我大喊:“你得快啊,他们转换战场了,现在人全挤到前面那座大屋里,正打得不可开交。再不动手你的拉拉也好、另一个自己也好,就全都折啦!”

    “老实说继巨大猝痛后,我仍不了解自己躯体,现在的我是不是变得特别丑特别可怕?”

    “你已被开了天聪,犯不着去了解,我没说你丑,是美得令人绝望,美得令人恨不能投水自尽也非要逃得远远,满意了?就将自己想成是台移动火炮便行了!记住,万渊鬼的敌人是横皇,你要心心念着将他粉碎,其他什么都别管。”随着手指挥舞,所有瓮门全部侧开,我如脱弦之箭飞扑出去,小屁孩的狂叫才逐渐远去,留在我脑海的满是疑惑。

    正如他所形容的,与横皇鏖战的人群已转移了战场,心头那张雷音瓮图形再度抖开,五个人的气息也能被触摸。不过,他们呈现三三两两的分布,有些仍逗留在原地,有些正在前方两百米外撕斗,还有一个气血最黯淡的,竟然窜回到范斯爆头的瓮房里去了。我无法分辨这些绿点究竟谁是谁,只得加快浮游的速度,转瞬间来到了圆瓮小屋前。

    眼下正与黑浑尸斗得难分难解的,是之前无端消失的女招待和正直者,俩人已经力竭,浑身破衣烂衫,俨然成了个血人。圣维塔莱仗着身高马大体内积存脂肪尚有余力,可提灯丧妇却瘫在地上。拿木刺扎入双眼,能保持战力不过就十分钟,可这通昏天黑地的拖延战已是跨越了极限,导致黑寡妇满脸血污,眼仁被陷在框外转不回来,继绝对癫狂后陷入绝对虚弱。

    希娜一面要与横皇周旋,一面还要防范露娜被擒下,早已是章法大乱,手忙脚乱。浮现在脸上的绝望,远远超出在山根石道内血战嗥突者那刻。当见到黑浑尸猛然一缩,滚倒在地,身躯再度暴涨了数倍后,她吓得轰然栽倒,双腿无力地在石渣中乱蹬。

    我见再不相救,她们便要双双作古,不由飞窜出石道。黑浑尸正打算将自己炸成碎片,忽感身后阴风阵阵,不由侧转怪头,想要瞧个究竟。我只是延循本能,打算偷袭横皇后背,才刚伸直阴爪,便听得头顶传来声如洪钟的阴笑。他预感到不妙,便丢开圣维塔莱,手脚撑地开始猪突逃窜。前行了不足三步,横皇体内就像被掩埋了炸弹,轰然爆裂,随着漫天黄酱腾起,他腹部龟甲被炸飞一大块,空洞的腰板承受不住上身重压,怪躯便耷拉了下来。

    如此一来,黑浑尸便呈现出一副古怪姿态,像在水中仰泳般四爪支地,飞跑起来。那种销魂的姿态,竟比直立飞奔跑得更快。他发出连串怪嚎,迅速逃向石穴。我刚抬手预备锁死瓮门,黑浑尸驱出一团焦黄的恶臭气雾,趁人掩鼻躲闪立即逃进深处。

    与此同时,心弦猛烈一震,横皇竟一改以往的傲慢,主动勾搭上返金线,仿佛有话要说。

    我便在大屋中央停下,等待心电,本以为他身被重创,只要脑袋正常,总该放些软话,甚至是求和,哪知跃入脑海的第一句,却是比起以往更加恶毒的唾骂。他似乎已有了必死觉悟,发誓要与我顽抗到底,发来一组难以理解的怪话:

    “当听见第一声春雷,天音乱坠后,着实是吓出我浑身冷汗,我不由双腿发软,心头唉叹,老天对我也太绝情了,怎会让我遭上这等霉运,那可是好几辈子的沉默期盼。”

    “自裁吧,我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就像你过去说的,若我们逆转了你的未来轨迹,哦,不,你沉湎的历史,你就自杀以告慰天地自然神。”我只是冷冷地回应他。

    “自裁?我的谜面女孩,你害怕我,打心底深处恐惧我,纵然成了天音炮,也难以挥散这股漆黑如墨的惧意。我为什么要自裁?当瞧见你的真面目,我的心头便是阳光普照,继诅咒老天变为赞美上苍,那老东西实在太眷顾我了,不论怎样我也不曾始乱终弃。”

    “这么说你若被我干掉,还是十分享受的一件事?你究竟是个疯子还是头蠢驴?”

    “我只是个谨小慎微的老汉,正常得很。出现这种结果,真可谓天大的讽刺,没料到啊没料到,营建天穹花祭坛的末裔,竟以自己长眠的沉湖造就出一只千年宿敌来。”

    “你到底在嘀咕些什么?要么交出心脏跪地求饶,我赏你具全尸,要么就继续鏖战,我陪你同沦畜生道。两者选其一,不可再多,我只保证自己会这么温柔地待你。”

    “老子好像也同样说过,黑浑尸不过是具傀儡,就算湮灭也没任何遗憾。你觉得我会害怕死亡?会向你讨饶?就凭你以及你们这群金鱼?我原本就不存在,自然超脱了生死界限。只是,我实难按捺心头狂喜,有你这么蠢的小贱人与我身处一世,真是大大的造化。”

    “这么说起来,你好像已有了觉悟,那我便再没心理负担,就快快乐乐地送你上西天。”

    “我还当你是天女下凡,原来是只比我丑陋百倍的马特提利,这么说来你那个同体俗烂的小贱人也是同种东西,老子真是拙眼昏花,竟将弑魔当成了绝世美女,难怪哪难怪,会怎么都看不透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领悟第三瞳返金线,将关键秘密和盘托出,结果却换来这种始料不及的结果,真是太走运了。”

    “我感觉你应该是很睿智的,所以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直被人劈头盖脑地骂,脾气再好的我也忍耐不下。我常怀有招惹他人的癖好,便将嘴角一勾,向横皇露出迷人笑影。

    “打算用魅者那套来蛊惑老子?门都没有。还想说什么?这些人里就你这傻妞坏点子最多,想问就问,至于答不答你就看心情了!”黑浑尸不禁一愣,冷淡地回应着。

    “我记得你常带着自豪的口吻说自己已是一十二世,那肯定记得自己每回沦世的经历。咱们不妨以这个基础扩展一下,这么多次轮回,你总不见得每次都以人的姿态出世。那么,有没有可能?夹杂在这一十二世中,你曾降生为动物,例如鼠兔、猪狗、蟑螂臭虫之类的?我在想,投胎你总无法选择吧?不太可能次次都乐透中大奖。”我暗暗憋着笑,心想找老娘斗嘴吵架,你还嫩了点。我素来不吐脏字,但绝对能将人气到半死。关键的要诀就是,对手最自豪什么,就以什么来作为羞辱的切入点。

    “你!等你哪天真正去到尸魂的世界,自己就明白,简直是无知得可怕。尽管追来吧,我会叫你永世沉沦在悔恨泪海之中!”横皇听完,果真气得浑身哆嗦,一下掐断了返金线。

    见他那漆黑气息正飞速逼近乱战之境,我已预感到将会出事,便开始追击。当穿过花岗岩柱前,我一个前冲直愣愣摔将下来,身子再无法保持悬空,浑身那股气也随之荡然无存。

    “你这死丫头怎么成了只万渊鬼?!”当我全身暴露在侧倒在地的希娜面前,这个女人脸上流露出与博尔顿同样的慌乱,她吓得瑟瑟发抖,奋不顾身地扑向毗邻的女招待,用庞大身躯将瘦削的黑寡妇遮蔽得严严实实,闭上了绝望的双眼。

    “我不是你们理解的什么污秽恶之花,我还是我自己!”我举起一对阴爪左右端详,依旧是蔓着薄光,无数羽蝶环绕着我八字形飞翔,与之前一致无二。我只得爬向黑水去看倒影,想釐清自己外型有何不同,结果,周身毫无变化,只在额头位置无端现出只苍白大眼,与整张脸不协调罢了。但要与眼前众人的反应作比较,还不至于会那么可怕。

    蒸馏水池前,Michael正努力地洗着自己那双沾满肉汁的手,他说光喝啤酒不来点烤肉总不太象话。像这般月下散步,人很快又饿了。细细回想,葡萄藤下的餐桌旁,他并没怎么动刀叉,对面是一张女人愠怒的脸,看得实在叫人没有食欲。

    我也随着他这份难堪,不自觉地陪着乱走,这便是有家室与无家室的区别。整一天的唉声叹气,终于激怒了向来温柔的妻子,以往她吃完饭就去附近走动,给我留出个人空间,今番却虎着脸足蹬茶几看起电视来,哪怕是购物频道也绝不换台,表明今晚我将会很不好过。

    但这无所谓,起码还有个人对我的话题津津乐道,Michael在听着这段浸透血泪的雷音瓮回忆时,不免对新冒出来的各种鬼魅产生了浓厚兴趣,便再次插话进来询问。

    “老实说,直至今天,我也不明白马特提利究竟是什么,还得靠继续深入回忆才能有答案。至于万渊鬼,则是他们的臆猜,说来讽刺,了解我最深的恰恰是最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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