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葬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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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压在女孩头顶,仅仅是这个举动,就彻底压制了女孩的龙化现象。

    路明非站在相爱却又不得不相杀的两人身边,轻轻哼着歌,依然是那首熟悉的Fallingslowly。

    这世界有时候真让人难过,残酷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们总是在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前,就永远失去了触摸远方天空的机会。

    无能为力的事好像随着我们的长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我们究竟该如何守护我们心中的正义?

    ……

    ……

    “……哥哥,这就是权力,虽然是最渺小的一种权力,可是依然透着那股醉人的味道。”

    路鸣泽嗅着自己的指尖,瞥着路明非,“其实你已经嗅到了,对么?此时此刻陈雯雯对你而言是唾手可得的猎物,你掌握了权力,再也不用仰视她,相反你还会拿她和诺诺比较,她没有什么地方比诺诺强,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但是诺诺距离你太远了,高不可攀,你现在握在手中的权力还不够,你还是需要仰视诺诺,但是不需要仰视陈雯雯了,甚至你可以俯下身……”新笔趣阁

    路鸣泽一顿,桌上一页纸巾无风而起,飘落在地上。

    他刚要俯身捡起这张跌落在地的纸巾,可路明非却比他更快一步。

    路明非捡起纸巾,捏在鼻前狠狠哼了一纸巾鼻涕,他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道:“你还要吗?”

    路鸣泽愣在了原地。

    路明非随手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低头切着羊排,轻声道:“鸣泽,你说我们究竟为什么要握住权力?”

    路鸣泽目光一凝:“不抓住权力,任何人都会自卑,就像没有鹿角的雄鹿,在鹿群里没有它的位置。”

    路明非摇头道:“人类情感的复杂,是不能用鹿这种动物来比拟的,我们也不需要用权力武装自己,以此来耀武扬威,凸现存在。”

    “这世界这么大,可真正属于我们的又有多少呢?曾经我们以为自己拥有着全世界,可后来我们才明白,这是错的。”他慢慢张开双臂,而后低下头,凝望着路鸣泽的眼睛:“我们需要的不是冰冷的王座,而是一个属于我们的温暖港湾。”

    他站起身。

    “鸣泽,我走了很远的路,去了很多的地方,干掉了无数的敌人,可我的心中并没有喜悦,反而满是疲惫。我孤独地重返王座,却对这份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权力嗤之以鼻,因为这份权力并不能让我找回我所珍视的事物。”

    路明非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轻声道,

    “即使是再度重归,我的心中依旧有茫然,但现在我终于彻底明白了,明白了我归来的意义。”

    “我再度手握权与力,却不是为了重登王座,而是为了我爱的人。”

    “我不希望我的人生再度出现‘无能为力’四个字。”

    “撕碎一切限制枷锁,砸碎固有的命运屏障,打破那些让人感到无力而沉痛的事物,这便是我重握权力的意义。”

    脚下的餐馆开始分崩离析,画面破碎重启。

    这一次,路明非去了更远的地方。

    ……

    他看到了乌鸦瘫坐在落地窗前,慢慢抽着最后一根烟,被鲜血浸透的一叠纸巾从腹部滑落,还有那支没燃尽的烟。

    左伯龙治,死亡。

    ……

    他看到黑龙扬起的膜翼遮天蔽日,坚持了一百多年的老男人缓缓风化成沙,只留手中的折刀掉落在地,那是最后的余响。

    昂热,死亡。

    ……

    他听到枪声响起于死寂的山谷中,金发的男人拥抱着暗红色头发女孩,他们安静地死去,希冀着下一辈子能够再次相遇。

    恺撒,死亡。

    陈墨童,死亡。

    ……

    他看到挺着啤酒肚的老男人昂首阔步地背着背包,走进了神的殿堂。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曾经嘲笑昂热是复仇女神的老男人,真的变成了复仇男神。

    副校长来昂纳多,死亡。

    ……

    曾经相爱相杀的男孩凝望着复苏的女孩,女孩也凝望着他,两人依旧是谁也不输谁。

    直至都流尽最后一滴血。

    楚子航,死亡。

    夏弥,死亡。

    ……

    ……

    他走啊走,走啊走,在黑暗中走了不知多远,路过了无数场葬礼。

    他将死去的人一一埋葬,而后踏上新的旅程。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又迷失在了漫漫长夜中,天上天下都是雨。

    这时浑厚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风驰电掣地碾过积水,以一个极为潇洒的飘移摆尾停靠在他面前。

    首先跃入他眼里的是那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

    副驾驶位上是暗红色长发扎成高马尾的女生,她趴在车窗上,笑吟吟喊道:“要不要搭顺风车啊帅哥,我们载你一程啊。”

    一旁戴着墨镜的金发男人单手把控方向盘,两指并拢抬起致意,冲他笑着耸了耸肩。

    路明非低头看着积水中头发乱糟糟的男人,笔挺的西装皱巴巴的,又变成了狼狈的模样。

    他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又是暴雨连绵,黑夜铺天盖地降临的一段旅程。

    他突然无声而笑。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他又一次来到了人生的最低谷,前方等待他的,似乎是看不到尽头的黑夜。

    而这种时候,可不就该罩着马仔的大哥大姐顶着闪光灯华丽登场吗?

    他车门也没开,直接跳进了后车厢,指着前方大声喊道:“GOGOGO!让我们冲破这场风雨!”

    驾驶位上的金发男人大笑着发动挂档,勐踩油门,雪亮的大灯刺破雨幕,咆孝的引擎声中,跑车化作一道红色的幻影横冲直撞地冲进满天雨水中。

    后座的路明非没有坐下,他迎着瓢泼大雨而立,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带着冷意的空气钻进他的衣领,可他不觉得寒冷,因为胸膛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迎着风雨纵情狂呼,仿佛在宣泄着压抑许久的情绪,副驾驶上的女人挥舞双手人来疯般为他鼓掌,驾驶位上的金发男人打开了车内音响,激情四溅的摇滚回荡在天与地之间。

    明亮的车灯照亮了空荡荡的街道,时空在这一刻发生了错乱,他们穿过了老旧的旧宅区,跨越了满是风雨的高架桥,将CBD区镜面一样明晃晃的玻璃全部甩在尾气后,连同时光、命运也一同甩在了身后。

    当跑车冲上最后一个高坡,他们披着风雨飞跃向天空,冲破了这漫漫长夜!

    “我回来了!”

    路明非大声呐喊着,他在空中张开双臂,拥抱整个世界,童孔中倒映出天光的色彩!

    那一刻无可阻挡的天光洞穿了黑夜,从天而降笼罩着他的身形!

    小时候路明非总听人说“往事如烟”,觉得这话酸了吧唧的,可此刻间他忽然觉得这个词是那么地有道理,往事岂不就像那些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的、烟尘般的东西吗?

    你在风雨中缅怀它们,它们在风雨中目送你的远行。

    人总是要长大,而长大往往意味着告别。

    路明非站在风雨与晴天的交际线间,他回头望去,眼前的一幕让那倒映着天光的眼眸忍不住微眯。

    暗红色长发的女孩下了车,双手抱胸靠在车门上,似笑非笑。

    金发的男人摘下墨镜,对他微笑挥手。

    满头银发却仍独领风骚的老男人和挺着肚腩的老家伙勾搭着肩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面容冷酷的男人提着刀走到了车灯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俏皮美丽的女孩,女孩歪着头,冲他扮了一个鬼脸。

    提着双刀,披着风衣的男人缓步走来,身边除了一如既往的三个人外,还有个和他很像的年轻男人,一位穿着红白女巫服的女孩。

    女孩望着他,眼睛中亮晶晶的,仿佛写满了情愫。

    ……

    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如同走马灯般登上了最后的舞台。

    他们是恺撒,是陈墨童,是昂热,是副校长,是楚子航,是夏弥,是源氏兄弟,是绘梨衣……

    是无数牺牲在上一世战争中的身影,也是无数铭刻在路明非人生轨迹中的人。

    此刻他们从黑暗中走出,含笑而立

    无论过去了多久,他们在他的心中依旧璀璨如新,光辉四射。

    他们在这一刻齐聚此地,微笑着望着路明非远去的背影,慢慢摆着手,与他告别。

    路明非再也忍不住了,他眼中有水渍出现,继而热泪盈眶,他深深鞠躬,与他们告别,与过去的自己正式告别。

    往事如云烟,似梦转眼二十年。

    ……

    很高兴能遇见大家。

    我将继续前行,寻找通往幸福的道路。而在这条道路上,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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