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宗门大比 不容小觑的劲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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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归远强行咽下火气,古井无波地望着元珩:“元珩仙君,开始探问吧。”

    得到元珩的首肯与协助,他的嘴唇一翕一张,击叩神魂地吐字道:“沈祁修,周煊廷之死是否和你有关?”

    随着他的探问,沈祁修脑子里阵阵嗡鸣,不受控地翻荡起混沌漩涡,灵台和生魂都仿若被剧烈地切割撕扯着。

    在诸位见证者、包括在许骄耳中,这句问话历时瞬息,眨眼即逝。而听在沈祁修耳中,却是漫长到剖心剜骨、神念龟裂成齑粉的极致煎熬。

    他环护识海的屏障层层崩塌,四散如一粒渺弱细微的烟尘,支撑着他的是口齿里浓郁的铁锈味,以及他用血腥淬炼出的意志力。

    沈祁修对仇敌下手阴狠,对自己下手一样严苛,在每一个需要隐忍蛰伏的境遇,他不露声色地忍了常人不能忍的一切,不显丝毫端倪。

    少年一贯的湛亮的眼瞳捕捉不到焦距,缓慢嘶哑地重复道:“周煊廷的死……”

    刹那后,他说:“和我无关。”

    元珩骤一放松,迅速将神念撤离沈祁修的识海,同时不忘一缕余波席卷而过,把谢归远唰地清扫出局。

    他欣慰地看着沈祁修,温和道:“阿祁,去你师尊身边坐下。”

    沈祁修依言向师尊走去,许骄身侧有一把空着的座椅,他知道那是留给他的。

    元珩扫视一周,面有不虞地问:“凌霄仙尊,秦长老,两派大起一场干戈,你们对这个结果尚还觉得满意么?”

    谢归远没有开口,李京默便盖章定论道:“煊廷的事是我们冤枉这位沈师弟了,我替凌霄宫向沈师弟和扶月仙君致歉。七日之内,仙盟便会将沈师弟的尊主玉牒送到贵派,届时我师尊亦会谴人奉上赔罪的厚礼,还要对沈师弟聊表恭贺。”

    他率先与沈祁修倾身道歉,“沈师弟小小年纪,修为已达此等境界,将来必能镇守九州太平,此乃修真界之大幸。”

    盘问被太虚剑宗强横地缩减到一句,秦越愤然一掌拍上座椅扶手,而李京默只冷淡的地睨了睨他,他便咬着牙关不说话了。

    中立门派纷纷对沈祁修的天赋一番褒扬,随后各归各处,许骄最后才带着徒弟离开无定峰,那时殿外已无旁人的踪迹,但李京默仍伫立在峰顶的一棵菩提树下。

    白发青年笑道:“烦请扶月仙君通融一则,让我跟您的爱徒闲话片刻。”

    许骄不帮沈祁修做这个主,只打量了便李京默一眼,示意徒弟随自己的心情。

    沈祁修和李京默并肩行至僻静处,听见对方好商好量地道:“沈师弟,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手谈一局?时间、地点,皆由你来挑。”

    “我没有下棋的兴趣,尤其没有和你下棋的兴趣。”沈祁修指腹摩挲着炽霄剑柄,冷声道,“有话不妨直言。”

    “方才搜魂术探问,在说出答案之前,你有不到一弹指的彷徨动摇。”李京默不卖关子,笑吟吟地说着问句,语调却是笃信无疑的,“除了那一弹指,你的神智始终是清明的,是吗?”

    沈祁修反问道:“所以呢?”

    李京默继续列举道:“两位大乘的威压覆盖识海,不管是何方神圣,都会觉得很不适应。轻则浑身僵硬、频冒冷汗,重则体力不济、昏厥眩晕。但沈师弟……你完全没有痛苦的症状,甚至脸色都一变不变,未免让我觉得好奇。”

    沈祁修只是从容地看着他:“李师兄不愿采信我的答案,在探问时便该及时提出,无需矫揉造作地粉饰了宽宏场面,又在这里和我私下做口舌争辩。”

    李京默摇头道:“沈师弟此言差矣,在诸多尊主眼皮底下,你能瞒天过海是你的本事,我诚心诚意地钦佩你。况且凌霄宫居仙门之首百年,岂会对你一个刚跨进元婴门槛的少年人不依不饶。”

    沈祁修惜字如金地讥讽道:“多谢凌霄宫雅量。”

    李京默似是感觉不到他在说反话,自顾自向他发出邀约:“这样吧,你的神魂灵识一损俱损,是要先缓上个两三天。我三天后到扶月峰递张拜帖,邀你品棋叙话。”

    沈祁修生平头一回碰上这种人,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我不接你的拜帖,你打算拿什么理由请我应邀?”

    李京默遗憾地冲他一笑:“那我们便只有宗门大比的决赛见了。”

    看到沈祁修已经转身欲走,他拨了拨几丝垂在颈侧的白发,极轻缓地问:“哦,对了。揽星台切磋生死不计,忘川秘境内亦有绝地奇险,我略懂卜卦推演之术,推算出愈是天才愈是有早夭之相。此事师弟怎么看呢?”

    沈祁修听着对方恶意昭彰的措辞,眉宇越来越疏朗温柔:“是么。李师兄正是凌霄宫不世出的天才,倘若不巧有早夭之相,那么在恰逢绝地奇险之时,万望李师兄珍重谨慎。”

    少年的瞳孔漆黑幽沉,李京默在他眼底,察觉了一抹形同挑衅的灼亮寒芒。

    两人互相凝视良久,沈祁修向对方执礼告辞。

    待便宜徒弟回来,许骄顺口问道:“李京默跟你聊了什么话?”

    沈祁修用玩笑似的口吻道:“师尊,他在威胁弟子,让弟子小心他一点。”

    折返扶月小筑,沈祁修仍在亭阁里看着师尊读了一卷话本,许骄见便宜徒弟不经波折地洗刷了罪名,没给他惹另外棘手的乱子,便将晨光美景消磨殆尽,踏实地补了个午觉。

    大概是昨日睡得太晚,今天又起了太早的缘故,这一觉睡到子时将近,许骄才陡然被一道闷雷巨大的轰隆声惊醒。

    天幕狂风肆虐,雷鸣揳裹着劈砸的闪电,太虚仙山暴雨倾颓。

    许骄望着密密匝匝的雨势,思绪有一个呼吸的放空,总觉得他忽略了莫名微妙的细节。然而被他忽略掉的东西应在哪个关键点上,他有些不太明白。

    这样猛烈的暴雨,沈祁修竟没寻现成的借口纠缠他,妄图在他房内陪伴逗留,很不符合对方的行为逻辑。

    他本想用神念看看沈祁修的情况,但为避免便宜徒弟会错了意,以为他刚送完一方小世界,此夜便有心窥探监视,干脆就披衣起身,冒雨去了徒弟的殿阁。

    玄度殿里十分安静,没有掌灯,斗拱檐角的明珠寂寂熄灭,偌大一间宫室笼罩在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之中。

    无人闭拢的窗牖吱呀晃了几晃,许骄推开殿门,雨滴顺着他进来的缝隙哗啦啦地跌坠扑砸,溅开一片诡异潮湿的水痕。

    “阿祁?”

    床榻上仿佛有一个隐隐绰绰的轮廓,许骄边靠近边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体不舒服?”

    闪电映出的惨淡光亮下,沈祁修浓浓的睫毛纹丝不动,皱眉紧紧阖着双目,对师尊的关心毫无反应。

    许骄撩开纬帐,弯腰去摸便宜徒弟的额头,却被沈祁修的体温烫得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倏而缩回了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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