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刚才人多,以往是弟不对,弟给你跪下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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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没有挣脱的能力!

    甚至,这孽子一只手将他抗在肩上,另一只手还有功夫去跟遇见学子和夫子们打招呼。

    这让身为父亲的李斯,感到无比羞耻,只能以袖遮面,瓮声瓮气骂道:“孽子,快放为父下来……跑慢些,顶我胃啦……”

    “呦,这不是李廷尉吗?”

    老张焱的熟悉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却是李志已经扛着老爹,健步如飞来到学馆门口了。

    李斯终于得到解脱,被幼子放在地上,当下讪讪冲老张焱一揖手,便要继续往学馆里进。

    可不等他脚步迈出,李志竟又伸手抓住他后襟,硬生生把他拉住,肃声问道:“父亲到底因何事为难?”

    李斯愣了愣,回头看向幼子,仔细上下打量他一番。

    好家伙,这年余以来,是吃仙果了么?

    居然长得这般高大健壮!

    似乎……比自己还高半头了……

    而且嘴巴周围也有绒毛了,此时板着脸,已颇具大人模样!

    李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欣慰感,长子李由如今已是南阳郡守,沉稳练达廉守奉公,深得始皇帝信重,假以时日,成就之高,未尝不能超过他这做老子的。

    现在,让头疼的不成器幼子,也有一番模样了,更在韩非手下就学,未来成就恐也不低。

    能把两个儿子,养育的如此有出息,大抵也不枉此生了!

    便是明日无颜立足朝堂,也……不甘心啊……想让我离开朝堂,做梦!

    李斯深吸一口气,也不再敷衍幼子,无奈解释道:“前番陛下南巡返程时,突然改道至魏地……”

    他把嬴政南巡改道,吓得大秦境内赃官污吏,纷纷惶恐逃亡之事,以及秦墨以双规法应急,外加自己说大话坐蜡之事,原原本本给李志讲述了一遍。

    最后,避开老张焱压低声音道:“韩非为御史和锦衣卫,制定了一套监察新法,为父需得看看能否用之……”

    李志恍然,继而摇头道:“韩夫子那套监察新法并无出奇之处,比不上秦相应急的双规法有奇效。”

    李斯一愣:“你如何知晓?”

    李志笑了笑,却是又露出纨绔本相,大拇指一翘,指向自己鼻子,嘿然道:“因为儿子我,以及许多师兄师弟,也都参与了那套监察新法的制定,实在再熟悉不过。”

    李斯:“……”

    李斯呆滞,脸色渐渐变得晦暗。

    连才智胜他多矣的韩非,也没有更好的监察新法,那他的仕途不就完蛋草了吗?

    李志见老子如此,却是有些于心不忍,赶忙收了纨绔之态,提醒道:“父亲,方才韩夫子不是说了嘛,让您去找秦相帮忙呢。”

    “秦相之奇思,每每出人意料,便是儿子也听说过,也许他在这些时日,又有更好的法子了!”

    李斯面皮抽了抽,无奈道:“你当秦相是好相与的吗?纵然有更好的法子,他如何肯将功劳让给我?若是你,你会将功劳让给为父吗?”

    李志立即摇头:“当然不会!”

    李斯:“……”

    呛啷——

    李斯探出拔出佩剑,怒喝道:“不孝孽子,竟连小小功劳,都不肯让给为父……瓜怂受死~!”

    李志拔腿便往学馆里跑,同时委屈叫道:“不是打比方吗……我是从秦相的角度考虑啊……并非从儿子的角度……父亲还是去试试吧,总比坐以待毙强些!”

    说完最后一句,人已是消失在门内。

    李斯悻悻收剑归鞘,看儿子消失的方向,原地沉吟半晌,最后咬了咬牙,向老张焱揖手问道:“敢问谒者,我今天路过秦相的小院,见有匠人正在宅子上新建房屋……不知秦相搬去何处了?”

    老张焱指了指秦王宫的另一方向,揖手答道:“始皇帝陛下为华虞公主营造了公主府,秦相和华虞公主如今都暂时搬去那里住了。”

    “多谢谒者解惑。”

    李斯再次揖手一礼。

    而后,解开门口拴马桩上的坐骑,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顺着老张焱手指的方向策行。

    ……

    秦王宫周围的房屋有限,不是九卿各部的府衙,便是公子公主府。

    因而,当有心寻找时,崭新的华虞公主府,其实是很好找的!

    当然,主要是也在于,门口躺椅上晒暖阳的老公孙,比较好认,比公主府邸的匾额还显眼,李斯太认识这位了。

    “公孙宦令,数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李斯笑着寒暄道

    老公孙从躺椅上爬起来,揖手还礼道:“李廷尉有礼……怎几日不见,便憔悴成这般模样了?”

    “哎。”

    李斯轻轻一叹,也不隐瞒甚么,苦笑解释道:“陛下命我廷尉府,为御史和锦衣卫制定适用的监察良法,可有秦相的双规法在前,我却是再难有突破,故而前来请教秦相。”

    老公孙恍然颔首:“李廷尉稍待,我这便去通禀一声。”

    李斯揖手,目送他消失在府门内。

    然后,便陷入煎熬而忐忑的等待中,毕竟他与秦墨的交情也就那样,典型的点头之交。

    甚至因为他的为求上位不择手段,两人还产生过龃龉,他实在没有把握,秦墨会不会帮忙。

    或许,直接就给他吃个闭门羹呢!

    吱呀——

    李斯正自胡思乱想呢,公主府侧门却已经开了,秦墨施施然而出。

    他没有摆架子凉人的习惯,帮不帮忙总是要出来见一面的。

    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扶苏,面带兴奋抱着一沓书稿,似乎也刚与秦墨谈完事情!

    “拜见太子,拜见秦相。”李斯赶忙行参拜礼。

    秦墨和扶苏见他的憔悴苍老模样,不由齐齐一咧嘴,这也太惨了点。

    至于吗?

    “爱卿不必多礼。”

    扶苏下了台阶,亲手将李斯搀起,温言道:“国政虽急,却也要爱惜身体啊爱卿。”

    李斯听到这话,鼻子登时一酸,好悬没哭出来,哆嗦着嘴唇道:“多、多谢太子殿下挂怀,臣晓得了~!”

    这太子,简直是特么君子典范中的典中典啊!

    始皇帝若是有这位长子一半的风范,咱何苦把自己逼着这熊样儿?

    李斯心中一番感叹,转而收敛情绪,看向秦墨,有些难以启齿道:“秦相……斯此来……”

    秦墨不等他说完,便点头道:“方才我已听公孙业说过了。”

    李斯精神一震:“那……不知秦相可否……”

    秦墨笑着揖手道:“李廷尉,前番莪向陛下进献双规法应急时,却是没有多想,我以为你能制定出更好的法子呢。”

    这是实话,他真的认为,以李斯的才智,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否则他也不会,在李斯夸下十天献良法的海口之后,想了个双规法应急。

    李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他那双规法就是个过渡,自然没甚么……

    可如今,李斯搞不出来更好的监察新法,那么他彼时进献双规法,便有故意把李斯架在火上烤的意思了!

    “秦相……也太看得起我李斯了……”

    李斯面皮抽搐,半天憋出一句自嘲,幽幽道:“便是我那师兄韩非,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打发我找秦卿赐教。”

    秦墨狐疑看他一眼,好奇道:“韩非?李廷尉去找过韩非了?”

    便是扶苏闻言,八卦之魂似乎也觉醒了,竖着耳朵等他回答。

    他们这俩荀子门下高徒的恩怨,如今不说是朝中皆知,也是朝中皆知了。

    那等死仇。

    李斯居然还有脸去找韩非帮忙,而且韩非居然给支了招,让他来找秦墨求教。

    这期间发生了甚么?

    实在耐人寻味,更让人好奇啊!

    “师兄收了我们廷尉府十二万五千钱的重礼……”

    李斯含糊其辞道。

    至于甚么‘刚才人多,以往是弟不对,弟给你跪下啦’类似的事实,当然是不能说的,这辈子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不过,十二万五千钱重礼,已是足够唬人了!

    “啧啧,我这是无意中,帮老韩发了笔横财啊……回头得让他请客……”

    秦墨砸吧着嘴咕哝道。

    而扶苏则是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嘶,你们廷尉府送的甚么礼物,竟那般贵重?”

    李斯提到那几乎等同于打水漂的十二万五千钱,心中也是肉疼得紧呢:“千钱一斤的白蔗糖,吾等送了百斤,又加上一些其他宝货……臣家里今年又要靠长子接济度日啦~!”

    李斯说着,嘴唇又开始抖了。

    这次,是心疼的!

    扶苏为之一愣,表情渐渐有些哭笑不得。

    嬴政和朝臣们,大多吃过秦墨烹制的甜品美食,也都知道秦墨帮他制定的利诱商贾开拓百越策略。

    可唯独李斯和廷尉府属官们,在廷尉府值房里琢磨监察新法,一闷便是八九天时间,根本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甚么事。

    竟然无形中成了炒高白蔗糖价格的工具人!

    “秦相,可有更好、更完善、更行之有效的监察新法教我?”

    李斯试着向秦墨询问,随即又道:“秦相放心,斯必不敢侵吞功劳……介时陛下问起,便是秦相指点……”

    秦墨讪然摆手道:“是我考虑不周,使你陷入困境,这事我自需助你解决。”

    李斯:“……”

    妈耶,这么简单的吗?

    那特么十二万五千钱,能去找韩非要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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