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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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秒针的走针,心里默数到五,我自己没起来的话,你就把我拉开,懂吗?”

    丁玉蝶没懂。

    “你从哪起来?我从哪拉开?”

    易飒没吭声,她拿手摁住姜骏的脸,把他脑袋定在了地上,然后俯下身子,额头凑了上去。

    再拿点信息,像上次那样的碎片也好。

    额头挨处,冰凉,铁硬,其它的,没反应,再然后,就被丁玉蝶一把拎了起来,问她:“你干嘛?”

    姜骏笑起来,目光狡黠又可憎,像是说:猜到你用意了,没用的。

    是没用,看来这种输送,是单向的:他不开启,她硬凑上去也没用。

    易飒一把把姜骏的头搡到一边,懒得再看他这张脸。

    然后问宗杭和丁玉蝶:“歇得怎么样,能爬了吗?”

    不能再耽误了,吃的是有了,大不了再回去搞两罐军粮,但没水才是最够呛的,嗓子里都快冒烟了。

    丁玉蝶点头:“反正,只要没干扰,咱们慢慢爬,累了躺进巢房就行,就是这两个人,你预备怎么办呢?”

    易飒犹豫了一会:“都……留着吧,姜骏绑紧一点,易萧绑……松一点。”

    宗杭一愣:“易飒,她是你姐姐啊。”

    易飒绷了张脸,把理好的一堆物料背上身:“不然怎么办?背着她吗?怎么爬?先留在这吧,以后有机会……再下来。”

    说完了,自顾自走向巢脾,头也不回,开始上攀。

    宗杭迟疑地拎起物料,瞥了眼丁玉蝶。

    丁玉蝶也没动,一筹莫展的样子。

    宗杭小声问他:“怎么办啊?”

    丁玉蝶叹气:“太难办了,不认识的阿猫阿狗也就算了,偏偏又是姐姐,亲姐姐,这种要是丢在这,我都觉得说不过去……飒飒不好说带,带了是连累咱们……”

    两人抬头看易飒越爬越高。

    丁玉蝶喃喃:“要么背上吧,咱分着背,大不了速度慢,多歇几次,反正没人追没人撵的,也不用担心断后了。”

    宗杭赶紧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带着呗。以后有机会……哪还会有机会再来啊。”

    姜骏躺在地上,先还了了,忽然听到这话,眸光一森,面色瞬间极其可怕。

    ***

    丁玉蝶过来给姜骏紧绳子,按说真该心狠手辣,一刀捅死了以绝后患,但三人都不是真狠的主,别说杀人了,狗都没杀过——就假天之手,留他自绝于此吧。

    宗杭在一边研究怎么把易萧绑背上身,毕竟是要攀爬,绳子比划了几次,总不得要领,丁玉蝶无意间瞥到,自己都为他急,抬头指点他:“从肩那绕,肩……”

    话还没完,姜骏忽然挺起身子,用尽全力,脑袋摆锤样甩过去,一头撞在丁玉蝶头上。

    丁玉蝶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宗杭还没反应过来,姜骏已经从地上快速滚翻过来,腰脊用力,下半身直接横扫,宗杭下盘不稳,和易萧双双摔地上,刚撑臂抬头,目光及处,吓得失声尖叫。

    他看到,姜骏动作迅捷无比,甩着一个硕大头颅,一口咬上了易萧的喉咙。

    这特么……疯子!变态!

    宗杭发疯样抓起消防锨铲,一把砸在姜骏头上,拼尽全力扯开他身体时,看到易萧双目发直,喉咙处已经被咬开了,脑子轰一声就炸了,大叫:“易飒,易飒你下来啊,你姐姐出事了!”

    他连滚带爬过去,易萧喉咙处倒是没出血,大概也没血可出,只是流浑浊的粘液,身子一直痉挛,想喘息,喉咙处咝咝漏气,宗杭一把捂住她喉咙,正哆嗦着,听到轰的一声,易飒摔下来了。

    她其实爬了一段之后,低头看到宗杭他们还没动,心下也在犹豫,正进退两难时,忽然听到宗杭歇斯底里的叫声,也知道不好,急速下撤,最后两三米,直接用跳的,力没使对,地时崴了一下,直接摔了。

    她忍痛爬起来,一瘸一拐趴跪到跟前,见到这情形,也懵了。

    大概回光返照,易萧却清醒了。

    她手摸索着往上,抓住易飒的衣领,说:“飒飒。”

    声音很怪,每个字都在漏风,像气球迅速瘪软,却还在硬撑:“丁长盛,窑厂,有个……黑皮笔记本,他以为是假的,其实是真的……”

    她话接不上来了,宗杭眼泪都出来了,拼命去握她喉咙,手上一直发颤,也不知道力是该紧还是该松,易萧胸膛上下起伏,还是艰难往外吐字:“完美……错了,我想错了……”

    她出不了声息了,只手指还有力气,慢慢摸索着往上,视线里先还有易飒的脸,后来,这脸像照片被放得太大,像素渐渐模糊,最终崩裂。

    易萧的眼睛看不见了,只手还在往上,摸到易飒的脖颈,还有脸。

    飒飒,你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好。

    其实那次,在湖底,飒飒把宗杭给救走,她看见了。

    她只远远看着,没敢上去说话。

    她觉得自己太丑了。

    飒飒小时候,小跟屁虫样往她跟前凑,总充满艳羡地看她化妆,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打架,头发被薅了一大撮,还要尖叫:“我姐姐!我姐姐最好看!”

    她希望飒飒保留着这印象。

    但现在,她后悔了。

    该和她说说话的,好多话想多,力气却只能支撑着她,说出最紧要的话,连声“飒飒”都没叫。

    她终于颤抖着、摸上了易飒的耳垂。

    那只手,在她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颓然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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