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梁城阴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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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术法波动,但速度却与他一样,就知道这个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那就是他发现了一个和河神一样问题,那便是他丝毫看不透宁道长的境界,甚至是觉得宁道长就是一个普通人,最多气质上好些。

    可越是这般,他越是心下惊异。

    因为吴朝境内,两位境界最高的修道者,远游的老城隍和吴江江神,这两位大神官,他都见过。

    其中八百年道行,筑基圆满,又想借用国运化蛟的江神。

    其气势雄厚,单单站在江神面前,就能感到一股从心里散发的压抑。

    老城隍则是威严中带着仁善,让人不敢轻易多言,却又不自觉的信服。

    但今日看到像是普通人一样的宁道长。

    他才发现最高的境界,应该是这种道法已经精妙到深不可测的地步,让他无从分辨,却又可以任意间影响到其余修士心境。

    继而,他行走间也不敢乱言。

    这般行着行着,就成了默默的跟着宁郃。

    一时分不清他是阴司的主人,还是客人。

    只是在宁郃偶尔驻步,或是观看什么时,他才会出言解释着这些,体现出东道主的身份。

    就像是如今。

    宁郃略微停步在一处空旷大地上的行刑架旁,望着一个被绑在钉木上的人,又看着手持刀具的阴差。

    阴差看到忽然出现的陌生先生,又看到这位先生身旁的城隍大人,是连忙停下行刑,躬身行礼。

    城隍则是示意他继续行刑。

    一时间伴随着利刃切割皮肉的声音响起,以及钉木上的人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城隍这才郑重的向着宁郃道:“此人生前名为孟衡荣,在三十五岁,因财害了三人性命。

    三十九岁,钱财耗尽,便又持刀劫财,害了两位无辜之人。

    四十二岁,病逝。

    逝后被阴差拘拿,查到阴寿尚有十一载。

    而苛文判掌管的此案赏罚,判此人受刀刑十载。”

    城隍说着,也看向了这劫匪。

    行刑的阴差,当看到城隍大人与那位城隍都要敬重的先生在观礼,于是就拿出了这几年中磨炼的刀工,以及对于劫匪痛处的了解。

    这一刀一刀划下来,手法更为精湛刁钻,割的也是更起劲。

    每当山匪魂魄将要散去,他又会停下休息片刻,并把这些掉下来的肉,贴到这人不再流血的伤口处。

    诡异的是,这些肉竟又长了上去。

    再待得魂魄在四周内的阴气中凝实。

    阴差会再次拿起刑具。

    这般周而复始,直至十年的刑期结落。

    如果未死,就可以在阴界内的阴宅享受余下的一年阴寿。

    宁郃第一次见阴司行刑,倒是稍有兴致的看了一会。

    发现这人只喊,也不叫骂。

    灵识一扫,倒发现这人的舌头被法令割去了,使得只能发声,不能像常人一样言语。

    再望了望周围的刑场,这样的人很多。

    有时还能碰到杂谈里令百姓谈之色变的恐怖妖物,但此刻在阴司里皆是哭天喊地,一心只求速死。

    也有的生人魂魄,经不起酷刑,在油锅中魂飞魄散。

    负责行刑的阴差,正在被掌管此片刑区的阴神训斥。

    再往前走。

    还有一个公堂,里面刚逝去的生人,正在哭诉着自己被人杀害的遭遇,形容着凶手的样子。

    负责记录的阴差,是根据他的描述,在一处镜子内用阴煞幻化出凶手的样子。

    之后只要查证,证明逝去的生人所言不假,那么等这凶手逝去后,面对他的就是极刑。

    记录生人的阴薄,也由此而来。

    靠逝去生人的诉说,还有查证。

    但真到了阴司,见到了传说中的鬼神真的存在,也极少有人敢当着神官的面说谎。

    他们被阴差压来的一路上,可是见到了各种极刑。

    又在阴差的诉说中。

    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妖怪,都难逃刑罚。

    他们更是不敢说谎。

    又继续向前走。

    这里像是单独的刑地、重地。

    宁郃还看到有两只带有神官气息的妖修。

    走向不远处一只鱼头人身的精怪。

    宁郃发现他境界不高,只有练气圆满。

    受的是抽鱼鳞之刑。

    “他生前是妖修。”城隍也在一旁解释,“更是吴江江神麾下的水族百夫长。

    但十二年前偷炼邪法,害了二十八位生人。

    十年前又潜逃到梁城作恶,被武判官发现后擒杀,将魂魄带回阴司。

    我本念着是妖族,又是吴江水族,曾想要交于江神之手,由江神处置,但江神却让我等依法行事。

    我便将他关在了这座刻有拘魂阵法的牢狱,每日受抽扒鱼鳞之苦,直至他一百二十一年的阴寿耗尽。

    毕竟修士寿命悠长,灵魄强盛,若不是自然逝去,而是被外人擒杀,又未被他人毁去魂魄,阴寿也是比较长的。”

    他说到这里,又感叹道:“吴江江神虽然是吴朝水族之首,如今更是吴朝重神官之首,但从不袒护麾下恶徒,而是对水族与人族,视如同亲。

    否则这吴江水族一事,莫看小神是一界城隍,分管梁城阴司之事,但小神却不敢轻易处置。”

    “听河神说起过。”宁郃赞同道:“吴江神是非分明,对麾下从恶者未有袒护。”

    “宁道长也听河神聊起过吴江神?”城隍听到这些话,确实有些好奇。

    因为在他想来,正常修道中人,当结识到了一位术法大修士以后,八成应该是请教修炼才对。

    若是闲谈,倒是有些错失机缘的意味。

    宁郃看到城隍询问,倒是随意道:“河神空闲时,偶尔会来我那小店中闲聊一番。

    城隍若是空闲,不妨也去我店里坐坐。”

    “这..”城隍猛然受到大修士的邀请,是不由顿了一下,才笑着抱拳道:“谢道长相邀!”

    话落。

    他心里也琢磨了一下,便准备每隔七八天的时间,去试着拜访一次。

    否则真把人家的客气话当真,万一不小心打扰到道长清修,那就弄巧成拙了。

    但他却不知道,宁郃修炼一途向来是顺其自然。

    宁郃则是没管城隍多想,而是这般转了许久,当和自己的所闻全部印证之后,便动了离去的心思。

    又在离别前。

    宁郃路过之前的公堂,取来一个大碗,送于城隍半壶灵酒。

    城隍望着酒碗,见到河神所说的这六年道行。

    感受着酒水中浓郁的灵气,都隐隐把四周的阴煞荡开。

    他通过河神一事,知道半壶即醉,继而强忍着冲动,没有即刻喝下去,而是真诚道谢,先送宁道长离去。

    在城隍的相送下出了阴司。

    一番道别。

    宁郃看向茶摊的方向,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目的地是五千里外的吴江。

    也是听城隍和河神经常提起此地。

    如今,梁城的两位神官也相识了,近来无事。

    便闲逛一番,游历吴朝西北,补一下杂谈里的图录,顺道去看看那吴江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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