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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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公子启苦笑几 声:“承蒙孟隗夫人高看,可在楚国,我的同胞兄弟恐怕亦有想法。”

    “同样都有想法。”

    赵维桢问道:“为何不能是公子你?”

    公子启:“……”

    他没说话,但这已经是公子启第三次陷入沉默。

    这样就够了。

    如不心动,对方大抵是会出言激烈反驳,坚决否认。可公子启并不否认,也是另外一种坦诚:他确实心动。

    心动就好,也不急于这一时两时。

    赵维桢见好就收。

    “话我就说到这里,恳请公子仔细思量。”她结束话题:“也许公子觉得,自己身在他国,是枚弃子。可是也请公子想想,几年前的子楚公子,留在邯郸,与之境遇又如何?”

    公子启一声叹息:“容我考虑,夫人。”

    赵维桢莞尔:“好。”

    她再次拿起筷子,为小嬴政夹了一筷子肉。

    “幸亏今日做的是锅子。”赵维桢玩笑道:“不然孟隗啰啰嗦嗦一大通,饭食都凉透了!”

    之后赵维桢不再提政事,话题只围绕着日常生活展开。

    一顿午餐,也算是宾主尽欢。

    待到送走公子启,赵维桢长舒口气。

    平日在学堂里,赵维桢总是会给几个孩子留有午睡的时间。养成习惯后,小嬴政吃过午饭,早就犯困了,硬是撑到公子启离开,才偷偷打了个呵欠。

    结果呵欠打了一半,赵维桢就扑了上来。

    说好了不捏脸,她还是没忍住,又是拍拍小嬴政肩膀,又是摸了摸他的头,要不是九岁大的男孩抱不动了,赵维桢恨不得再把他抱起来转一圈。

    嬴政被揉了个始料未及:“……夫人!”

    赵维桢:“别动,让我再揉揉。”

    可恶,他配合得也太好了吧!

    说动公子启的成就感也就那样,因为赵维桢知道他不可能不心动。但一顿饭的功夫,小嬴政展现出来的审时度势、分析利弊的能力,却是给了赵维桢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才九岁啊。

    而加入大人谈论国事的话题,不仅不露怯,反而是出言一针见血。

    这可是她的学生!她带的崽!赵维桢别提心中有多骄傲了。

    “政公子可真是帮了大忙。”赵维桢喜不自胜:“今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我一定得带着你!”

    嬴政很是无奈地任由赵维桢揉搓,总是冷淡的面容却是缓和半分。

    “好。”小嬴政说:“一言为定。”

    吕不韦来到食肆时,看到的就是赵维桢对着小嬴政又揉又搓的场面。

    …………

    ……

    他当即忍俊不禁:“看来毋须不韦发问了。”

    赵维桢这才恋恋不舍地收手起身。

    嬴政客客气气行礼:“不韦先生。”

    自打他把吕不韦划入“自己人”的范畴后,尽管言行并无变化,可态度上却是自然了很多。

    吕不韦当然也看出来了。

    不论是之前的警惕,还是现在的信任,吕不韦悉数照单全收。

    “政公子。”他行礼之后,又仿佛真正的长辈般,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了夫人不少忙?”

    嬴政点头,而后又好奇道:“不韦先生不意外么?”

    “意外什么?”

    “夫人能够说服公子启。”

    “不意外。”吕不韦不假思索:“如果公子启毫无野心和能力,华阳夫人也不会如此提拔他。”

    “野心……”

    听到这个词,嬴政微微低头。

    他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确认:“有野心的人,会为巨大的利益引诱,哪怕利益相伴的是巨大的风险。”

    吕不韦闻言一顿。

    显然他没想到嬴政能从自己的一句话中,总结出这样的观点。

    但吕不韦的反应也很快。

    他迅速抬头看了一眼赵维桢,多少明白了平日她与嬴政相处时的习惯。

    既然嬴政自己想到了这一层面,吕不韦顺势而言:“没错。政公子,你要记住,倘若运用得当,这会是一把很好的武器。”

    嬴政抬眼,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吕不韦的影子:“不韦先生就是如此选中了阿父。”

    吕不韦依然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也是如此,子楚公子选择了我。”

    赵维桢:“你来做什么?”

    吕不韦:“接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二人坐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至快到吕府,吕不韦才是一声感叹:“维桢真是大胆。”

    “怎么?”赵维桢挑眉。

    即使成为了太子太傅,吕不韦自己用的还是单乘马车,数年不曾换过。车舆之内空间狭小,赵维桢坐在他对面,膝盖几乎能与之相抵。

    可吕不韦却不觉得有什么。

    他甚至是很享受能与赵维桢近距离接触,触及到她的视线,吕不韦侧了侧头,笑着说:“公子启若是庸才,放回去则罢,可他不是。”

    赵维桢:“怕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倒是个好比喻。”

    如今吕不韦对赵维桢的新奇用词早就见怪不怪:“维桢心里清楚,公子启很有可能成为楚王,到时候对秦国亦是威胁。”

    赵维桢微微扯起嘴角:“谁说放虎一定为患?”

    他若是败了,最好;若是不败,最坏则是成为楚王。

    然而秦国不怕强敌,公子启若回国,他在楚国与兄弟争破头的时候,未来的秦廷少一麻烦,小嬴政成为秦王后,则会大大减少肃清朝政的阻碍。

    楚国能发展,秦国不能以此继续发展么?

    而且,这种简单道理,吕不韦肯定算得比她还清楚。

    r /> “你来做什么。”赵维桢问道:“好生生的做你的太傅,到食肆来有什么用?”

    “咳咳。”

    赵维桢直击要害,吕不韦当即以袖掩面,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去驿站接了些东西。”

    “接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他亲自去接?!

    吕不韦一眼看出了赵维桢的惊讶:“送给维桢的礼物,我已命人先行一步,送回到维桢的房里了。”

    送她的东西?

    亲自去接,还遮遮掩掩的。赵维桢被吕不韦搞得满头问号。

    待到回府,她直奔自己的屋子,不用女侍出声提醒,赵维桢就看到放在长案上一个有竹简长宽的方形木盒。

    赵维桢困惑地打开盒子,一掀开盒盖,璀璨金光险些闪瞎她的狗眼。

    一整盒子的黄金首饰,琳琅满目,排列其中。

    在先秦,这般黄金用料,用豪奢形容都是轻的,更遑论诸多首饰当中,还有宝石玛瑙作为点缀。

    就算是赵维桢再不喜欢珠宝,她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吕不韦这是干什么,抢劫珠宝店了?

    而且仔细观察,一整盒子的首饰,从发簪到耳饰,再到项链镯子一应俱全,竟然是配套的。

    其中不少赵维桢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戴在哪里,特别是……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对儿金环。

    和其他点缀着珠宝的首饰相比,这对金环着实朴素了点。但饶是如此,金环被打磨得清晰光滑的表面上,仍然是用极其细致的手法勾勒着纹饰,仿佛是异族的图腾。

    只是这金环作为镯子有点宽。

    那——

    “金环打磨的光滑,套在了……脚踝上。”

    之前吕不韦的话不自觉地浮上心头。

    赵维桢:“……”

    她面无表情地把金环放回盒子里。

    …………

    ……

    几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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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持续一年的国丧,终于结束了。太子安国君正式成为秦王,以国君的姿态坐到了秦廷的正中央。

    阳泉君这几日过的是既期待,又煎熬。

    他该走动的走动了,该说服的也说服了,可秦王柱迟迟不肯宣布相国的人选,吊得阳泉君那叫一个不上不下,心里难受的很。

    这天晚上,他打定主意,若是再无动向,他就只能覥脸去找亲姐,哪怕是招人厌的得问问情况。

    就这么办。

    阳泉君刚刚做出决心,只听屋外一阵兵荒马乱。

    “不好了,君上,不好了!”

    府上管家一路飞奔,弃礼节于不顾,直接进门。

    阳泉君当即起身:“出什么事了?”

    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秦王、秦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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