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忧郁小提琴手（九十）(2/2)
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个叫蔺宣的小提琴手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想来和演奏水平极高却可以隐藏实力的黎舒脱不了干系。
“真是遇到了一个好老师啊...”，白山幽幽感慨了句，提笔在节目列表旁，打下一个八分的高分。
“可惜不是正式比赛。如果是华响的话，这样的演奏，估计顾敬宇，也很难轻易赢过他啊...”
演奏还在继续。
台下观众早已陷在凄婉哀伤的演奏中，难以自拔。
沉郁悲怆的乐声，跌宕斗转。好似斗牛士手中的方巾，时而高扬，时而向下。
蔺宣站在锥光中，拉琴的肢体动作，跟随进入高潮的乐章，幅度渐渐大了起来。
先前一直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神色哀伤，目光像是在留恋什么似的，紧紧停留在琴弦上。
下一秒，提着琴弓的右手向上一扬。圆顿的琴弓顶在灯光的映射下，划出一道短促耀眼的流光。
柔韧的弓毛再次与琴弦接触之时，激昂的锐鸣瞬间迸响。
一声高过一声的曲调像是夜幕中的独行者，孤独而凄厉的嘶喊，充斥着无可奈何的悲痛和绝望。
被光照亮又被光抛弃的他，在黑暗中逡巡仿徨，所有挽留和不舍的呼唤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似的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开始愤怒，开始怨恨，怨恨照亮他的光不肯为他停留，怨恨照亮他的光，给他希望，给他快乐，却又让他绝望，让他痛苦...
终于，绝望的苦痛侵蚀了独行者最后一丝理智。彻底怨恨上光的他，陡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吧...
于是乎，独行者变得扭曲而疯狂，将他所有的怨恨，不甘，和恐惧，通通报复到了曾照亮过他，温暖过他的光的身上...
最终，光亮熄灭，彻底陷入黑暗的独行者也随光亮的毁灭，引颈自刎，在永恒无尽的黑夜中，腐朽，衰亡...
泛音回响，整个演奏厅寂寂无声。
冷光里一身黑衣的蔺宣，放下了琴弓。
一行清泪，在不知不觉间，顺着眼角落下。
短暂的沉寂后，演奏厅里爆发出浪潮般的掌声。
众人鼓掌喝彩，欢呼不断。有的观众甚至因为这伤感忧伤的弦乐低低啜泣起来。
“真是太感人...这首曲子听着，好想哭啊...”
“对对对，听得我眼睛都跟着酸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我去，这演奏的情感张力也太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刚刚听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何止是心揪啊，我整个人都被虐得不要不要的啦。演奏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拉出这样的曲子。”
“......”
角落中，穿着黑色礼裙，头戴复古圆顶礼帽的陆知禾，静静看着舞台上的蔺宣，目光满是欣慰的喜悦。
这个被人叫做机械天才的人，终于走上了他该走的道路...
演奏结束后，蔺宣走下了舞台。
路过压轴表演的顾敬宇时，只见这个向来骄傲的天才，扭头低声道，“你的演奏很出色，但我不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