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49 去静一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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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热的手握紧他的双肋,仿佛要用指尖的力气碾碎他的骨头。

    痛呼从孟沉霜干哑的喉间泄露,却只换来更强烈的进攻,这一场梦里,谢邙没有像是要杀死他一般掐进他的喉咙,撕裂般的浪潮却仍涌上脑子,几近叫他陷入无边而迷离的窒息,双目发黑。

    白光却陡然间像烟花般在脑中炸开。

    阴雨中的面容变作星星点点破碎的色彩,随着他喉间的抽搐摇晃颤动。

    自控根本不可能,他的鼻尖又酸又麻,泪水止不住地朝外涌,混入冰凉的雨水,身上也一片潮湿,那滚烫的水痕间断地被晃落。

    白光绚烂之后,他的知觉变得更加敏感,受不得触碰冲撞。

    可谢邙半点也不停。

    好像他是一片云,谢邙却是一只鹰隼,在云中振翅疾驰……

    他的脚底在这时忽然传来抽筋的疼痛,一阵悬崖坠落感袭击了孟沉霜,猛地把他从阴沉昏暗的梦境中惊醒。

    然而入目却是一片更深的黑暗。

    雪风在窗外嘶吼哭嚎,几案上的点点烛火于风中摇晃,照不亮银涣殿中漆黑沉重的床帏。

    孟沉霜浑身汗水淋漓,被冷风一吹,却又顿觉发寒,浑身发麻又空虚的古怪感觉缠绕着他的四肢与脊骨,残留的欢愉过于强烈,让他难受地闭上眼。

    他想把自己缩起来,可脚底又抽抽发疼。

    一张浸了凉水的帕子在这时贴上他满是汗的额头,那骨节分明的手一边拭去水痕,一边为他拨开凌乱的发丝。

    见孟沉霜又重新睁开眼,不打算继续睡下去,谢邙便给他施了个除尘咒,清掉那汗津津的不适,却见孟沉霜抱着腿埋头咬住下唇,似乎还是不舒服。

    “腿上难受?”

    “右脚抽筋了……”孟沉霜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仿佛是棉花里滚动的沙子。

    谢邙原本在他枕边位置,孟沉霜睡去时,他便在床的外侧打坐守着,现在孟沉霜说脚上不舒服,谢邙又挪到他腿边,把他的右足拉到膝上,揉按足弓舒缓经络。

    孟沉霜被谢邙带着剑茧的手指按得又疼又痒,但抽筋的僵硬正在谢邙手下慢慢缓解。

    浑身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孟沉霜侧头枕在自己的衣袖上,向上望着他,鼻尖被清浅的兰香檀意包围。

    这是衣物上的香气……

    魔域太冷,气味常常散不出来,要靠得极近时,才能闻见一两分。

    澹水九章中的藤萝花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它们的主人了,孟沉霜最近总是穿着谢邙给他准备的衣衫,就快要被谢邙的气味浸透。

    殿外天穹陷没在黑夜之中,殿内同样一片漆黑,唯有谢邙未束的白发落在肩头,被遥远的烛火照得明亮,雪一般的光亮又紧跟着映亮了他俊美的侧脸。

    弧度清晰,线条利落,像是雪夜中的一座山峦,神情沉静专注,让孟沉霜感到几分莫名的安心与慰藉。

    银涣殿

    外,一切的风霜雨雪似乎都在此刻缥缈远去。

    可在梦境回忆中,谢邙绝非如此,他简直像是一头要撕破孟沉霜喉咙的野兽。

    谢邙在这时抬头,见他发呆,低声问道:“你做了一个梦,是噩梦吗?”

    刚刚睡梦中的孟沉霜一直在挣扎,但脸上却泛起莫名的红晕。

    孟沉霜回过神来:“不、不,我……”

    虽然在梦中被控制着、攻击着,但绝对说不上是一个噩梦,只是过去那些被强制忘记的片段重又浮现于梦境之中。

    若真要说是什么,那大约是……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可这样的事,燃犀或许说得出口,孟沉霜不行。

    但谢邙偏偏要追问:“嗯?”

    他的拇指此刻就按在孟沉霜的脚心上,随着询问声按了按。

    又疼又痒又麻的交错感觉让孟沉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把脚抽出来蹬在谢邙腹上,紧接着却再一次被谢邙的手掌按住。

    “你在想燕芦荻的事?”

    孟沉霜疲惫睡去之前,谢邙同他讲了乙珩三十三年之后剑阁的状况,有孟朝莱继任阁主,剑阁一切安好无恙,孟沉霜尽可以放心。

    唯二需要担心的,恐怕是孟朝莱与燕芦荻本人。

    谢邙把莫惊春与孟朝莱决裂,从无涯兰山逃离的事情告诉了孟沉霜,又提到这些年来他关注过燕芦荻,但一直没什么消息,直到前几日见面。

    孟沉霜听罢后,神色复杂难辨。

    但现在,他却轻轻摇了摇头:“和他没关系。不是噩梦。”

    孟沉霜的侧脸贴在床上,就这么颠倒视野望着谢邙,他实在没办法把那梦境一一描述出来,但小动作却没停,右脚再次挣脱谢邙的手掌,顺着光滑的缎子一路向下滑去。

    他用力踩了踩。

    随后掀起眼帘,眼睫的阴影像是蝶翼般,在青碧色的眼珠子上闪了闪,轻轻拂过谢邙心头。

    可他脚上的动作,实在一点不轻。

    谢邙闷哼一声,一下子变了脸色,孟沉霜眼睁睁地看着他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用力压抑着什么。

    触感变了,像是沸泉中被煮得滚烫的石头。

    谢邙的双眼里有某种暗光令人不安地浮动着,始终注视着孟沉霜。

    静谧之中,殿外风雪哭嚎声好像又大了起来。

    那点意料之外的变化使得两人之前的气氛忽然变得诡异僵持,互相对视着,却谁也没动。

    然而下一刻,谢邙猝然起身向着孟沉霜靠过去,他甚至没挪动左右方向,就这么直挺挺地倾身贴近。

    孟沉霜紧跟着从侧躺的姿势弹起来,整个人被高大的阴影逼得下意识往后缩,一下子撞上床栏。

    他的脚心还压着谢邙,膝盖却被迫弯曲,抵上自己的胸膛。

    这动作根本隔不开两人间的距离,反倒像是某种松不开的羁绊。

    谢邙的身形几乎完全把他笼罩了,更加浓郁的兰香

    粗暴地侵占了孟沉霜的五感。

    微薄的烛光被谢邙挡住,他什么也看不见,却从足下的胸膛中感触到一阵急促有力的心跳。

    “这是你的梦?”

    离得实在太近,孟沉霜连谢邙的脸都看不真切,只察觉到面前冰凉的吐息和话语间胸腔的震颤。

    他分辨不出谢邙此刻的情绪,自己被压制的危机感却陡然浮出水面,就像梦境中那般……

    怪异的兴奋与颤抖紧随在危机感之后冲上孟沉霜的天灵盖,他头脑发昏,被这股欲念攫住心神。

    就连谢邙极具压迫感的问题,也因为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变作一种邀请。

    孟沉霜控制不住自己,将手伸向谢邙的领口。

    谢邙唇齿间的气息忽然变得让孟沉霜都觉得灼热,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如果说谢邙最初的骤然靠近带着一种迅猛的侵略性,此刻孟沉霜当真向他伸出了手,他却在这暧昧的距离里,一动不动地审视着孟沉霜半合着眼时的意乱情迷。

    不知为何,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仿佛是难耐紧绷中不合时宜的一瞬刺痛。

    谢邙抬起手,碰上孟沉霜的手臂,孟沉霜忽然抖了一下,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

    谢邙的面容近在咫尺,长眉俊逸,双目带锋,鼻梁挺拔如山脊,连如水的淡唇都微微张开,泄露出他难以自抑的欲念。

    孟沉霜却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胸中发颤。

    他与谢邙合籍三百余年,该做的事自然都做了,他现在甚至能回忆那些细节。

    可回忆毕竟是回忆,回忆中的自己类似于被封住神魂,只余下身体本能的反应。

    真说起来,孟沉霜在到底该如何回应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经验。

    他的犹豫和反抗很是细微,然而谢邙却发现了。

    他止住了继续靠近的动作,乌黑如深潭的双目俯视着孟沉霜。

    他的一只手仍握着孟沉霜的脚腕,另一只手却忽然抬起,抚上孟沉霜的脸颊,猝然用力。

    “唔。”

    孟沉霜皱了皱眉。

    谢邙的手指将他的脸颊按得凹下去,滑至颌骨,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痕印记。

    孟沉霜听到谢邙的呼吸逐渐拖长,目光正一寸寸扫过他的神情,眼睛一眨也不眨,不错过任何细节。

    他觉得有点疼,又被谢邙盯得后背发僵。

    不知过了多久,谢邙缓缓坐起了身:“我知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

    孟沉霜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他是个正常成年男性……或许不那么正常,堕魔躯体的欲念远比常人强烈。

    谢邙如何能臆测他心中所想?

    他与谢邙明明——

    孟沉霜的目中有一瞬闪过茫然,而后忽然喉咙逐渐收紧,哑口无言。

    即使只算他生前的那些日子,他与谢邙也都很久没有行过周公之礼了。

    孟沉霜修为日益精进后,原本需要疏解的兴发能

    够被压制下来。

    又因被绿色系统阻碍,虽然仍常与谢邙亲近,但却很少继续深入。

    谢邙有段时间会非要压住他求索,但后来,却也渐渐不再提。

    梦境中零星刺激的记忆,似乎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谢邙因此觉得他不喜欢,是吗?

    可孟沉霜觉得自己喜欢得很,虽然、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个什么都没尝试过的雏。

    而且……有贼心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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