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盐(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p;高楼顶层有风,吹得贺司屿衬衫微微鼓起,他的声音在风里带着一丝笑,没有否认。

    “您知道的,我喜欢两不相欠。”

    这倒是真的,人情只有别人欠他的份。

    saria毫不怀疑,提前敲警钟:“不过事先说好,就算是你的面子也不能放宽要求,我在钢琴教学上很严格,还没有小姑娘能忍受我的批评不哭,何况你那位还是个娇气包。”

    “是娇气了点,您稍微……”贺司屿回首,透过玻璃进餐厅,不经意瞧见那姑娘在和侍应生交接银行卡,显然她是在结账。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话到嘴边,深邃着眼神,慢慢改了措辞:“您随意。”

    贺司屿回到座位时,苏稚杳面前的菜式已经换成了特制海盐椰奶慕斯。

    她舀了一口慕斯到嘴里,含着小金勺,抬起头,若无其事对着他笑。

    “苏小姐,如果没记错,今晚的晚餐是对你让出钻石的补偿,按照之前的约定,应该我请。”

    “嗯!”苏稚杳用力点了下头。

    贺司屿指尖压到账单上,敲了敲,肃容道:“解释一下。”

    苏稚杳轻轻一咳:“可你都没给我选餐厅的机会,这算哪门子补偿……”

    说着,她自己也觉得这理由过于离谱,于是声音越来越低。

    抬眼一觑,他神情果然又严峻了几分。

    “下次我挑地方,你再请我一回不就好了,我一定不抢着买单了。”苏稚杳咬咬小金勺,时不时瞅他一眼,还委屈上了:“你不要这么凶……”

    原来在这等他呢。

    贺司屿没应声,兀自端起酒杯,一小女孩儿,他也懒得和她计较这点小事情。

    苏稚杳抿住上翘的唇,柔着声,乘胜追击:“贺司屿,帮我请saria的事……”

    “吃你的。”贺司屿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她的得寸进尺,他自己都未有发觉。

    “噢……”苏稚杳挤挤嘴角,放弃了。

    走出餐厅,大为和里奥就等在大厦出口,一人站一边,奉命唯谨地立正,像两个守门的异兽石墩子。

    “老大!”

    “boss!”

    贺司屿没有停下步子,勾在指尖的车钥匙丢过去:“送她回去。”

    “明白!”大为接住车钥匙。

    等男人走过,跟在他身后的那道娇小的身影便暴露在了他们眼前。

    苏稚杳对着小镜子仔细补妆,涂了点唇膏,再用手指轻轻按压晕染开,这张脸无论多少次,第一眼总是惊艳,第二眼永远活色生香。

    大为和里奥心神荡漾,又得迷住。

    感觉到安静,苏稚杳停下动作抬了头。

    都说屋及乌,恶其余胥,她在贺司屿那儿受了挫折,就不客气地使小性子,拿他的人出气:“我是美杜莎吗?一见我就石化。”

    大为反应快,立刻否认,再一口咬定:“哪儿能呢,您凭美貌,肯定是阿芙洛狄忒!”

    “right,ven!”里奥应和。

    苏稚杳佯装不下去,被他们逗得一下子就笑了,故意放开了声说:“是比你们老板说话中听——”

    大为和里奥心里有点爽,但某人还没走远,他们埋下头不敢吱声。

    贺司屿听见身后这句,无意勾勾唇角,走入夜色里。

    -

    艺术节持续了五天。

    期间演奏的嘉宾皆是来自世界各地已小有成就的高知名度演奏家,尽管名义上是三年一届的艺术节表演,但实际隐含赛事性质。

    港区国际钢琴艺术节最佳演奏奖,拥有世界性高级别权威认证,含金量不亚于国际赛事。

    并且,获奖者还能拥有官方赞助的全球巡演机会,如此大的诱惑,任谁不想全力以赴,为夺奖各展风采。

    一连五天美妙纷呈的音乐现场,听得很痛快,却也让苏稚杳的野心越来越强烈。

    每晚躺在酒店的床上,闭着眼回味前辈们精彩的演奏,就忍不住地想……

    她什么时候也能登上这样的专业艺术舞台,表演、比赛,而不是娱乐作秀。

    甚至再远些,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甚至是世界最高荣誉的肖邦国际音乐比赛……也不一定就是白日做梦。

    总有一天,她要在聚光灯下,让全世界都听到她的演奏。

    在港区的这几天,每夜苏稚杳都是怀着这远大的抱负,渐渐入眠。

    当然,真正睡着前,她总是不忘在心里偷骂贺司屿几句。

    虽然他没做错什么。

    这些天苏稚杳都沉浸在音乐会里,也没心思去找贺司屿,男人和事业,无疑是事业重要。

    不过事业上用得到的男人另当别论。

    比如贺司屿。

    于是最后一日音乐会结束,苏稚杳决定在港区多留两天。

    酒店独立私人spa房。

    苏稚杳趴在按摩床手机,她选中一家上去十分浪漫的顶楼观景餐厅,而后点开微信的添加好,搜索贺司屿的手机号。

    结果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苏稚杳木讷好一会儿,难以相信居然搜不到,他的微信难道都没有绑定手机的吗?

    她只好无语地编辑短信,将餐厅地址发过去,问他明晚有无空,请她吃饭。

    “机票先别买,我过几天再回京市。”苏稚杳愉快地放下手机,侧脸枕着胳膊,阖上眼休息。

    小茸坐在凳子上,翻着手机里公司提供的行程表,为难地沉吟:“可是杳杳,明晚有个音乐综艺邀请了你当飞行嘉宾,后天要拍摄《vanityfair》杂志封面,年后还有……”

    原本技师的精油推背苏稚杳挺享受的,听了这话,她直皱深了眉。

    “程娱那群人是不是疯了,综艺都接,真打算送我娱乐圈出道?”苏稚杳没好气地掉过头,换一边脸枕,留了个后脑勺:“不听不听。”

    本来解不了约就烦。

    耳根子清静了大约十秒钟,小茸小心翼翼的私语声,尽职尽责地幽幽传来:“……还有一场时尚盛典。”

    “……”

    苏稚杳想埋几只火药包,把程娱大楼炸了。

    思索再三,苏稚杳作出让步,闷声碎碎念:“杂志封面拍就拍吧,反正不去综艺,谁答应的谁去。”

    小茸往上扶了下黑圆框眼镜:“不去综艺也得明天回京市了杳杳,后天航班,赶不及拍摄。”

    “……”苏稚杳不想说话了。

    她长长呻吟一声,烦躁地摸过手机,再给贺司屿发了两条短信,明晚的晚餐从安排到取消,只间隔了短短两分钟。

    第一条:【当我没说】

    想了想,又很有尊严地发出第二条,给自己挽回点颜面,说是发错人了。

    -

    当时,贺司屿人在京市。

    梵玺大厦顶层套房。

    百余层高的高楼望出去,京市所有建筑都变得渺小,光晕点点,夜色漫无边际。

    贺氏近几十年的商业版图慢慢在由港区欧美往大陆拓展,产业覆盖渗透十分迅速,尤其今年,预筹备在京市成立集团分部。

    贺司屿京市的行程便也随之频繁了。

    因此他吩咐徐界在这里置办了一套最高层的房子。

    冲淋过后,贺司屿走出浴室,随意裹件黑色浴袍,衣带在腰间松垮系着,短发半湿,被他抓一把拢到后面,唯一落在额前的那一缕,有水珠汇聚到发梢,一点点加重,摇摇欲坠。

    他拾起丢在沙发椅里的手机,站到落地窗前。

    短短半小时没的手机,接受到不少短信。

    老三:【你和苏家那小妹妹怎么样了?】

    老三:【听说苏程两家婚事催得紧,老贺,再搞不定,人可就要跑了】

    贺司屿面上风平浪静,不见情绪波动,静默几秒,退出去另外三条短信。

    是苏稚杳的。

    最后那一条,她说:【发错人了,不是要约你吃饭】

    贺司屿眸子浅浅眯了一下。

    想到她掉进墙缝里的珍珠耳环已经取出,还在他总部的办公室。

    手机在掌心轻掂两下,最后,贺司屿拨过去一通电话。

    没响两声,对方及时接通。

    对面的姑娘一腔细腻柔婉的好嗓子,还装着糊涂:“贺司屿?你找我什么事儿呀?”

    贺司屿语气沉静到听不出任何破绽:“苏小姐,你的耳环找到了,我安排人送过去,什么时候有空。”

    苏稚杳不回答,半嗔半怨地小声哼哼:“钻石抢我的,saria也不帮我请引见,还要叫我苏小姐……”

    她嘀嘀咕咕,开始放赖:“叫我名字才告诉你。”

    没有谁敢对贺司屿提要求,尤其还是这种趁火打劫的要求。

    贺司屿当时却没怎么恼。

    只是觉得,这姑娘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贺司屿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我让人放到酒店前台,自己记得取。”

    电话里一阵寂静,一点声儿都没有。

    稍等片刻,贺司屿叫她:“苏小姐?”

    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垂眼去手机屏幕,确认通话正常,料定她是故意不说话,贺司屿皱眉:“没其他事就挂了。”

    他没有直接挂断,手机还举在耳畔听着,照她的性子,肯定要喊他等等。

    谁知对面始终很安静,连呼吸都听不见。

    仿佛铁了心不再跟他说话。

    “苏小姐。”他耐着性子,心想这是最后一遍。

    依旧没得到回应。

    持续僵持几秒,贺司屿呼吸放得漫长,抿抿唇,他声音压沉几个调:“苏稚杳。”

    话音一落的瞬间,手机里就传来女孩子忍不住溢出的几声愉悦低笑。

    果然一妥协就理他了。

    “我在!”苏稚杳笑音轻快,恢复了雀跃的常态:“明天我就回京市了,等下回见面,你再带给我。”

    刚被她摆一道,贺司屿那时态度古井无波:“今晚送过去,不耽误你航班。”

    “不要。”苏稚杳拒绝得飞快。

    贺司屿语气淡淡的,辨别不出是不是在挖苦她:“怎么,今晚你也约了人吃饭,没空?”

    “怎么会,港区我只认识你和周sir,还能约谁。”她在电话里声音软软的,听着格外乖顺:“我就是想,下回你可以顺便请我吃饭。”

    “不冲突。”

    “就不。”对付这个冷言冷语的男人,苏稚杳索性继续无赖。

    “……”

    趁他一时间没想好要说什么,苏稚杳赖皮耍到底,冲手机里甩下一句:“就想让你欠着我!”

    接着,贺司屿耳朵里是嘟一声盲音。

    他眉头微微蹙深,低头一,屏幕显示通话结束,是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顿默顷刻,贺司屿舔了下唇,倏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抬头,目光落进京市光怪陆离的夜景,凝望良久,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扯。

    “小狐狸。”贺司屿压着嗓音低喃。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有点吃她这套。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