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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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的纽约,太阳将落未落,他们相见在曼哈顿冬天的黄昏里,天际是晶亮的金橙色。

    这座城市摩天大楼挺拔错落,道道竖向的几何线条呈古典与现代结合的美术风格,纵横壮丽的建筑底下,十字路口人影憧憧,车流不息。

    纵向的在等待,横向的人与车在他们视线交汇处穿梭,接踵而过。

    他立在人行道的那一端,身姿直,远远望过来,行客三千,目光却只凝在她一人身上,仿佛那一刻世间只有她是清晰明亮的,其他都如影模糊。

    一轮描边的落日悬在他身后。

    余晖反射得左右大厦的玻璃幕墙星光闪烁,也有光似亮金的粉,细细碎碎洒落在他炭黑色的羊绒大衣上。

    红灯闪跳几下,眼前的人车渐渐稀疏。

    绿灯常亮。

    身旁的人走过去,对面的人走过来,苏稚杳见他顺着人流,径直往她的方向迈开步。

    他是人群中最出众、最耀眼的那一个。

    苏稚杳瞬间如梦初醒,下意识想要奔向他,却因行李箱占地,刚出半步,就被前拥的人群挤回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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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那。”

    电话里,男人偏低的嗓音温磁。

    苏稚杳在他渐近的注视下,停住脚步,乖乖站在原地,等他穿越人潮,走到她面前。

    因身高差,她的头,随着他的目光,慢慢抬高,他到跟前时,她仰着脸,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含着心虚又惊喜的情绪,懵懵望着他。

    贺司屿放下手机,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带她退回到路边,而后垂着眼睫她,语调勾着笑意:“叫了运送服务,给我送礼物?”

    他故意的,在调侃她的借口不高明。

    和他比,她道行太浅,心思在他面前能被一眼破,苏稚杳一边因计划失败而理亏,一边又不太服气地昂然道:“对啊,我不算礼物吗?”

    贺司屿翘了下唇角,被她惹笑。

    他语气听着有些无奈:“以后不许一个人跑过来了。”

    苏稚杳将手机塞回口袋,闻言,见他没那么喜悦,突然一下就丧气了。

    她闷闷说:“我过来找你,你不高兴吗?”

    贺司屿瞧着面前颓颓丧丧的女孩子。

    要不高兴,他也不能在电话里听出她人就在几百米外的信托银行时,立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去接她,没有一秒犹豫,当着全公司的面步子匆促着急见她,完全不见威严的样子。

    他都要高兴疯了才对。

    只是心疼她这么大老远拖着行李箱坐飞机,还只身前来,太不安全。

    “不带助理,也没让大为和里奥跟着。”贺司屿很轻地叹息:“存心让我牵肠挂肚。”

    反应到他是在担心,苏稚杳心又软绵绵起来,低着脑袋有几分受训的模样,小声说:“出个远门而已,我都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见他张开唇,还要念叨。

    苏稚杳先“哎呀”一声,截住他话,皱着漂亮的眉,一脸怨念地瞅着他:“我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要叫人再送我回去吗?”

    她不开心地别过脸,瘪了下嘴,咕哝:“什么静待归期,说得好听,都见到好几分钟了也不抱抱我……”

    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听不清她在絮絮叨叨什么,但小姑娘又委屈又要抱怨的小表情可得要命。

    贺司屿笑起来,也不多话了,掌心压到她后背,胳膊往回收,搂她到怀里。

    他下巴抵在她头顶,慢慢抚着她发,声音轻轻落下去:“谢谢宝贝的礼物,我很钟意。”

    苏稚杳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时还没见过贺司屿的温柔,她就在想,如果哪天她生气了,他用这样好听的嗓音温柔哄哄她的话,她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原谅。

    还真的是。

    苏稚杳心里这就愉快了,双手钻进他的大衣里,圈住他腰,将他抱实。

    夕阳下,他们在曼哈顿的街头相拥。

    落日的光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箔,傍晚的微风吹在她背上,像是把她往他的怀里推。

    -

    贺司屿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苏稚杳,原路返回,去往公司。

    她来得临时,他还有部分工作亟待处理。

    距离贺氏集团分公司楼区还有一段路的时候,贺司屿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抬起他们交握的手示意了下,问:“介意么?”

    苏稚杳满眼疑惑,牵手为什么要介意?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有短瞬的安静,贺司屿她的眼神变得深刻:“我是说,介不介意被他们到?”

    毕竟她还没准备要公开他。

    苏稚杳明白过来,还没和他像正常情侣那样,在外人前也大大方方恩,想想羞涩中还有几分期待:“到就到,女朋过来查个岗还不让了?”

    贺司屿被她拿腔带调的样引得笑了,语气显得万般无奈:“上回都不准我你。”

    他是指晚会,她刻意和他佯装陌生。

    “那、那晚是人太多了,”苏稚杳不占理,支吾着,底气不足:“又没要藏着你……”

    “是么?”他声沉着,眼里明显是在笑。

    只不过苏稚杳当时虚得不行,视线到处乱瞟,没他的眼睛,她含糊应了声,而后突兀地转移话题:“还走不走啦,纽约怎么这么冷,手都要冻僵了……”

    贺司屿似乎是习惯了处处让她一让,不揭穿,只笑了笑,脱下羊绒大衣,披到她身上。

    苏稚杳见状惊愣了下,本能抬起胳膊想要挡开,却被他捉住手,套进袖子里。

    他里面就一套常规西服,着都单薄。

    “你会冷。”苏稚杳想还他,但挣不开。

    贺司屿不以为意,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男人总是有着特别的体温,他其实并不畏寒。

    给她穿好后,他说:“没有让女孩子受冻的道理。”

    苏稚杳既担心,又深陷在他的体贴里。

    被人用心着的感觉很好,会上瘾。

    男款大衣袖子过长,苏稚杳艰难从袖口探出手,手指陷入他指间,交扣着,主动牵上他,人也贴过去,另只手抱住他臂膀。

    娇柔着声说:“我们快走吧,办公室里暖和。”

    几分钟后,贺氏纽约分公司的职员们就见他们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带着个漂亮女孩儿进了公司。

    亲自拉行李箱,还把外套都给人家了。

    箱身乳白,是某高奢品牌私人定制款,拉杆挂着串毛茸茸的小兔子挂饰,和他自身的气质截然不符。

    起来牵的是小女朋,再,又莫名有几分宠女儿的味道。

    走向专用电梯,一路遇见的人几乎都是惊愣中回魂,忙不迭向他打招呼,一声声“贺先生好”此起彼伏。

    基本没有人以总裁的名义称呼他,有失他身份,但他说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称呼董事也不合适,所以都叫他贺先生。

    在场只有徐界见怪不怪,冷静上前,尽职尽责地想要接手行李箱:“先生,我来……”

    “不用。”

    电梯门敞开,进去,贺司屿按下楼层键。

    直达他办公室的专梯是观光式电梯,轿厢全透明玻璃,垂直升降,能一览城市风景。

    苏稚杳仰起头,身后是粉蓝色的晚霞,衬得她一张脸格外清透白皙,浅褐的眼瞳都是透亮的。

    她下巴蹭蹭他肩臂:“饿了。”

    “想吃什么?”

    苏稚杳整个人靠住他,全部重量都倚在他身上,脸蛋抬得高高的,认真思考:“嗯……鳗鱼鹅肝吐司。”

    贺司屿不由抬手,指腹摩挲两下她滑嫩的脸颊:“去餐厅,还是送过来?”

    “当然是送过来了。”苏稚杳歪了下脑袋,还挺通情达理地说:“你忙你的,我自己在旁边玩儿,不影响你。”

    贺司屿弯唇,不明深意一笑。

    她在,不管有无动静,要他如常心无旁骛,都很有难度。

    贺司屿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得大,天未暗到底就已灯火通明,水晶吊灯亮着,照得低奢的桌面发出冷冽的光。

    深灰色羊毛地毯全屋铺展开,落地窗透洁明亮,那面没有窗帘,从高处望出去,外面一片晚霞弥漫,但靠近廊道的那一面墙前却是有幕帘从天花板直垂而下。

    他纽约分公司的办公室,苏稚杳是第一次来,刚进门就伸着脖子左右张望,倒像是真来查岗的,非要出个所以然,有没有小情人的痕迹。

    见到那面墙的灰色幕帘,她正奇怪,身后的玻璃门自动合上,将里外隔绝。

    他突然从后面拥上来。

    高大硬朗的身躯贴着她背,胳膊强劲有力,不容挣脱地搂住她腰,头颈低下来,热息一阵阵呼到她颈窝,嘴唇似有若无来回蹭在她肌肤,慢慢又从她侧颈滑到耳朵。

    他在耳后要亲不亲的,指尖拨弄着她的长发,又有一下没一下揉她耳廓,弄得她皮肤泛痒。

    苏稚杳身心一丝丝地酥麻起来,气息都跟着飘了,低声叫他:“贺司屿……”

    有段日子没亲热,她更敏感了,受不太住,摸到发间他深陷的手,想要阻止,却被他反握,拉下到她自己腹前,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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