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6 章 386(一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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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一口为明年所用的井!”

    真正对洛阳归心之人并不为洛阳易主而惶恐,与昔年董卓把持洛阳朝政的时候截然不同!

    他们只想着继续踏实地往前迈出一步,就算明年的天时依然像是对他们的考验,在心中已有一份希冀的情况下,他们也未尝不能接着往前走。

    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变绝不只是在这两军对垒之间的数值优势,而早已形成了一股惊人的席卷之势,就像是刘协在鼎中观所感受到的那种时代有变一般,总会在积聚的顶峰的时候被人给彻底点破,化作一股将大汉数百年腐骨尘埃一扫而空的洪流。

    刘协握着玉玺的手有一瞬的颤抖,在说出这每一个字的时候,他都好像是在跟自己所拥有的这个姓氏做出斗争,可他依然并未停顿地说了下去:

    “陛下有卸任之心,我无接管之意,敢问诸位,这大汉江山是要交给我那只能为袁本初所挟制的兄长,还是要交给某个被从不知道何处翻出来的大汉宗室?”

    “对方有无治国之能尚且难论,倘若这卸磨杀驴之举再次发生,诸位要以何保证这大汉基业还能安享太平,大汉治下的汉民不必苟且求生,这四方边境不至再度为胡虏进犯,这天灾临头间还有人能独挑大梁将其平稳化解!”

    唯有乔琰了!

    那又为何不能如同尧舜禹的传承过度一般,将大汉基业托付于乔琰这个可靠之人呢?

    性别、

    年龄、身份,在真正的实绩面前从不是什么问题!

    刘协其实还有一句原本想说出的话,只是此话站在他这个大汉宗室的立场上说出着实是有些不妥。刘虞自污罪己,他捧玉玺以献,都不过是想要让这天下政权在交给有能者手中的同时,汉室还能有足够的体面。

    所以他不会说——

    昔年那位一手扶持大汉度过十数年灾厄的和熹太后不就是给世人做出了个案例吗?

    十余年的种种天灾,都在邓绥的统领下平稳度过,但等到被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天子长成,便开始谋夺她手中的权柄,甚至在她死后对着邓氏家族进行了一番清算。

    这还是大汉的皇后,与宗室有着此等紧密联系的外戚,明明有着并不张扬跋扈的态度,为大汉的民生基业乃至于是开疆拓土的事业做出了此等贡献,却也不过是人亡政息的结果。

    在这样的先例面前,他们凭什么觉得,依靠着汉灵帝赋予乔琰的这部分权柄,就能让她为大汉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算是当真在新天子的麾下遭到了又一次的针对清算,也只能忍气吞声做一个牺牲品?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算乔琰有这样的牺牲精神,这天下间的百姓也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看今日的洛阳吧,因为已经被镇压下去的刘扬、王允之事,这些只在大司马麾下做了两年事的百姓都不乏想要杀到长安来,给她讨还一个公道的,又将这等愤慨情绪转化为了应对袁绍曹操进攻的动力,到了真有翻天覆地之变的时候,凭什么还能让他们以汉民自居呢?

    汉统在民心,方能稳守天下啊……

    洛阳尚且如此,长安呢?在乔琰手中经营十年的并州呢?那个在她手里方才结束了百年羌乱的凉州呢?那些广步四方俯首称臣的土地呢?

    刘协目光炯然,带着一股丝毫不打算退让的气场,朗声喝问道:“我要将这传国玉玺交托给大司马,究竟有何不妥?()”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黄琬连忙开口。

    他曾经在长安作为刘协下属的臣子,在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当用何种称呼来叫刘协,甚至险些喊出了“陛下”二字,又连忙改了口。

    “您所说的种种,在大司马为大汉臣子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做到。代表天子正统的传国玉玺重回汉室,便是这大汉还能光复中兴的征兆。如今我们所缺的,也不过是将那邺城伪朝给拿下而已,在这长安风浪已过后,大可当即挥兵东进。”

    “您为何非要有这等想法啊?”

    黄琬也很清楚,刘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要是没有乔琰做出的一步步变革,他们这些老臣绝无办法安坐朝堂之中,看到刘协所说的这些数目变化,将其去与东面朝廷的种种表现相比,得出一个他们能赢的答案。

    但让乔琰成为这天下之主,和让她作为天子之下第一人,“守节乘谊,以安社稷”的大司马,完全不是一回事。

    “玉玺?”刘协看了看手中的这方印章,实在不难理解黄琬为

    ()    何会觉得这是大汉中兴的吉兆。

    四百年的岁月都好像镂刻在印章的边边角角之间,此刻迎回,便是对于长安朝堂来说的大喜事。

    可刘协很清楚,他若能看到这样的一条路,完全可以将此物托付给旁人送到此地,而不是由他亲自护持,从这长安的街头一步一步走入这王权集中之地。

    在黄琬惊惧不已的目光中,刘协忽然一把将手中的玉玺连带着外头的盒子高举过了头顶。

    就算他在这数年间都协助着养父砍柴捕鱼,在臂膀上生出了结实的肌肉,在他做出这等举动的一瞬间,所有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刘协在此刻因为一时的激动又或者是失手,便将这个玉玺给砸在地上了。

    刘协环顾着四方没有一道从他身上,或者是从他手中之物错开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了黄琬的脸上,“谁跟你说这玉玺带回便可以任由你们处置,将其重归大汉王座之上的?”

    “昔年我读太史公所撰史记,为蔺相如一句头今与璧俱碎于柱而折服,今日诸君若敢拦阻于我,我也未尝不敢手捧这传国玉玺一撞柱上,以效仿其当年义烈。”

    “长安百姓人人皆知,我在天子侍从的护持之下将这传国玉玺护送到了此地,若玉玺在今日碰碎,罪过绝不在我这从洛阳赶来之人,而在诸位!”

    不错……的确如刘协所说,在玉玺还在他手中的时候,这个如何处置的权柄还没有移交到汉室的手里。

    而这玉玺若是始终没有被找回来还好,若是在才经历了一番风雨的长安城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旧日天子撞柱,玉玺得而复失,所造成的影响力绝不会逊色于先前刘扬王允所策划的那一出。

    可他这是何苦啊!

    黄琬心知自己此刻不能再对刘协有所激怒,便只是看着他这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所举动的样子,语气沉痛地问道:“董侯,您是吃准了我们会接受这样的威胁不成?”

    更让黄琬发觉这局势好像已经在朝着完全无法阻拦方向行进的,绝不只是刘协此刻这个意图效仿于蔺相如完璧归赵之事的举动,还有当他看向了刘虞,希望他能出于天子和宗族长辈的角度对刘协做出几l句劝说,却只看了他脸上流露出的几l分意动之色。

    但还没等黄琬真正看明白刘虞的态度,他就已经听到刘协重新开了口。

    “不,我不是在威胁。”这少年人手捧着传国玉玺,明明下一刻就好像要带着此物玉石俱焚,却在语气中始终存有一份让常人难以企及的冷静。

    这样的人物若是成为天子,未尝不能挽救社稷于狂澜惊涛之中。

    可偏偏,正如刘协所说,他已经没有再将自己放在上位者的位置上,而是将自己当做了这世间万千黔首之中的一员。

    他是那楚人卞和,宁可忍受短足之苦也要将美玉奉上,而不是携带着玉玺兵符朝着刘邦投降的子婴。

    刚抵达此地的卢植听到的便是刘协给出的答案,“我只是想请诸位随我一道,去听听这长安百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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