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8 章 398(一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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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天已大亮,再不出发,我们可没法在明日正午前赶到邺城。”

    曹操一夹马腹,当先便朝着北方而去,后方的看守士卒和张邈当即跟了上去。

    行出一二时辰后,他们便距离白马只有不算太远的距离了,想到这一路以来的平顺,张邈心中那点为数不多的疑虑早已在日头下蒸发了个干净。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听着曹操说起,这兖州东郡在董卓之乱后便由他掌控,彼时他有多少钱粮,同样参与过酸枣会盟的张邈应当是很清楚的,总之就是不仅缺人也缺钱。

    也不能怪他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选择了劫富济贫,将濮阳、白马、东武阳这一片的坞堡尽数打劫了个干净,将其中潜藏着的壮丁和钱粮都给挖掘了出来。

    “当年乔烨舒为了取信于黄巾渠帅的时候干过这等事情,让这一片的豪强没那么好骗了,所幸我当时还有个从朝廷请来的东郡太守位置。”曹操笑了笑,颇有一派理直气壮做强盗之态,“当然了,有些打劫行径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说出去都是说什么……投诚收编,要不是这样,谯县许氏和巨野李氏不先跟我打起来才怪。”

    张邈听到这里也笑了,“你这就叫做用豪强的办法对付豪强。”

    “处在同一阶层的人最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罢了。”曹操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说道。

    这话中似还有几l分意有所指的意思,可当张邈朝着曹操看去的时候,又见对方分明不是在对他做出何种问询或者质疑,而是已经将目光落到了他们凑巧在此时经过的一处坞堡上。

    甚至在距离此地只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干脆从马上走了下来。

    以步行的速度确保能看清此地的细节,让他继续追忆往昔,而后继续着和张邈之间的谈话。

    “这东西在真经历战祸的时候,倒是个保全财产和人命的好东西,我前几l日在往虎牢关方向看的时候甚至在想,要是从虎牢关到酸枣的沿路上多来几l处这样的存在,充当桥头哨站的作用,我敢担保我能将乔烨舒的部从始终拦阻在外。”

    “不过对于兖州内部来说,这就是不好掌控的东西了。”曹操摸了摸这墙壁,说道,“你看看,这些原本还挺坚固的坞堡,都变成这么个衰草丛生的样子了。”

    多年间的未曾打理,让此地的枯草漫无边际地生长着,只是因为这几l年的旱灾,让杂草也难以长到太高的状

    态,显得此地越发荒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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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他们投降的时候挂出来的?”张邈见曹操看向那处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便随着曹操的话猜测道。

    曹操笑道:“这是当然。不过不说这些了,这点陈年旧事也没什么好吹嘘的,还是得往后看。”

    “走吧,后头的几l处便不必多看了,还是赶路要紧。”

    张邈眼看着曹操已是收回了看向这坞堡的视线,准备折身往自己所骑乘的马匹方向走,也随之收回了目光。

    前方正是一片平顺的官道,再顺着前头走出小半个时辰,便是曹操所说的渡河前哨了。

    然而,也正是在曹操行将继续往前行路的那一刻,在这本已该当许久无人存在的坞堡城头竟忽然有了响动,一点不带耽搁地便砸下来了个藤编的巨大箩筐。

    张邈猝不及防遭遇这样的一幕,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见曹操一把抓住了这东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矮身一蹲,藏匿在了箩筐之下。

    这巨大的箩筐恰好能将一人罩个严实,自坞堡城头掉下的高度砸中人也还不到会将人砸个七荤八素的状态,以至于曹操的这番躲避举动显得不是一般的行云流水。

    哪怕没有一句提前的交流,也让他此刻的表现堪称默契。

    张邈脸色一变。

    这藤编的箩筐远比寻常的那种编得严丝合缝,很有几l分以藤为甲的状态。

    若是真在战场上出现,在必要的情况下是能充当盾牌来用的。

    他曾经听曹操吹嘘过此物的两用,却完全想到会在此时见到它。

    这东西的出现和这一瞬间曹操的敏捷应变,都已让张邈不必怀疑此物的由来了。

    那绝不可能会是在此地残存的东西,而分明是有人刻意将此物抛出,意图助力于曹操的脱困!

    可他在此时才意识到,就连那块白布都可能是曹操的下属对他做出的信号,又哪里还有什么用处。

    在对方已经抢占的先机中,紧随其后的变故便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张邈刚要令人下马去将那藤筐揭开,甚至不必顾忌曹操的命一点,直接以马蹄将其踹开便是,在这坞堡的城头便陡然发出了数百道箭矢,直冲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一瞬间覆盖的弓箭打击之下,唯独安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曹操所在的藤筐之下!

    不只是因为藤筐的庇护,还因为道曹操所处的位置正是那坞堡城下,多少得算是射击的死角。

    而身在城头上由满宠所统领的将士,几l乎都是被他有意挑选出的善射击之人,全都有意避让开了曹操所在的位置。

    至多也不过还是还有三两流矢会从这藤筐之上扫过而已,根本无法突破这东西的防守。

    可张邈便没有那般轻松了。

    战马遭到的弓箭打击,已让这些本该听从号令的马匹当即朝着远离坞堡的方向奔逃。

    战马之上骑兵的阵亡,更是让其处在了越发失控的状态。

    在他勒马折回之际,更有一支不知是由何人发出的箭矢,在这一刻精准地自张邈的头颅贯穿而出,将其射落在了马下,也随着后头紧追而来的弓箭,将其扎成了个筛子。

    倘若张邈还活着,这些士卒或许还能在他的指挥之下做出什么妥善的应变,就算未必能够有几l人逃出生天,总还能试试将曹操给一并拖下水,而不是让他此时随着城头掉下的另外一个个箩筐压顶,让其处在了一个越发安全的状态下。

    那是完全不必担心被误伤的层层庇护。

    虽然等到曹操从这藤筐中被满宠搀扶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摸了摸自己被狠挨了一记的头顶,这才对着对方露出了一份劫后余生的感慨。

    “伯宁啊,幸好你没拿个盾牌丢下来,若不然我这头颅可不是铁打的。”

    曹操的目光转向了张邈的尸体,脸上的怅然和感伤有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神情,但一想到此刻兖州的局面,他又很快强迫自己冷下了心肠。

    这不是他为昔日友人身死而感伤的时候。

    若非他决断得够快,他的下属也有此等机敏的反应,此时送命的便会是他了!“将你等收到消息后的情况全部告知于我。”

    他既已脱困,那便是彻底发起反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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