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病症(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那真是一个混乱又暧昧的雨天,被淋做深色的石桥,泛着无数波纹的南水河。自打听见鹤遂的告白开始,周念就再难找回正常的心跳,他的眼分明清冷无虞,偏偏看向她的目光炙热又浓烈。

    就那样一个对视,周念记了好多好多年,纵使在多年后——这同一双眼无比冷漠地看着她,仿若不识,也没能让她忘记此刻的心动和动容。

    当晚,周念通宵失眠,不是像以往一样因为焦虑难过。

    这次是因为兴奋。

    每一根神经都像是在跳舞,耳边不停回响着鹤遂说的那两句告白话语。

    ——“怎么办啊周念,我被那个小屁孩说中了。”

    ——“他说得完全没错。”

    鹤遂口中的小屁孩霍闯到底说什么了呢?

    周念又开始回想。

    霍闯说:“你就是喜欢周念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兴奋得只想尖叫。

    周念躺在床上,开始觉得热,把被子掀到一旁。

    还是觉得热,便爬起来把窗户打开。

    冷风拂面,脸上觉得凉爽,但是周念还是觉得心头有一股火在烧,她重新回床上躺下,更加睡不着。

    今日种种反复在脑海里闪现。

    他给她撑伞。

    他自然地把外套递给她。

    他毫不避讳地承认喜欢她。

    ……

    不管以后如何,在这个夜晚,周念是真的相信,她和鹤遂是有以后的,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以后。

    -

    那是一个悄然间发生许多变化的六月。

    在饭桌上,周念会一次又一次尝试拒绝吃那些她很讨厌的食物,比如说任何动物内脏,糯米类的东西,刺很多的鱼。

    每一次拒食,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鹤遂,她深知是什么在支撑她,又是什么在给她源源不断的勇气。

    在每一餐的饭桌上,周念都会和冉银发生摩擦,冉银完全无法接受她这段日子的改变,看冉银看见周念不再全部吃下她准备的饭菜时,会用一种痛心的眼神看着周念,会对说周念说:“七斤,你真的很让妈妈失望。”

    换做以前,周念听这种话会觉得心如刀割,立马便觉得自己是个罪无可赦的犯人,而现在的周念不会,她觉得一味服从冉银,是一种愚孝,也是对自己的不忠,她在冉银的目光下变得越来越坦然自若。

    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

    当冉银被保险公司的繁琐事宜缠身时,分到周念身上的精力直接坎半。

    新阳保险公司还是拒绝对周尽商的意外死亡进行赔偿,其他几家小的保险公司有样学样,也拿各种小问题卡住理赔流程。冉银为此焦心不已,似乎永远都有打不完的电话,去市里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样一来,冉银暂时没功夫太关注周念,好多次周念吃不完饭,也草草了事,她转身又去打电话了

    。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念每餐催吐的量开始渐渐变少,她好像越来越能控制自己尽量少吐一些食物出来。

    有一天,周念欣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做到餐后不再催吐。

    她立马高兴地用老年机给鹤遂发了消息。

    【我今天中午吃完饭没有吐诶!虽然我只吃了一点点,但是我没有吐!】

    像一个汲求夸奖的小朋友,连标点符号都是兴奋的。

    并且冉银碰巧不在家,她不用担心老年机的播报声会把冉银招来,她可以很轻松地在房间里和鹤遂发短信。

    鹤遂兴许在某个地方打零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隔了一十分钟后回了短信过来。

    【这么棒?】

    周念趴在床上,枕头垫在胸口下方,两只纤细的小腿在虚空里交叉,愉悦地微微晃动,手指正在一个键一个键摁着质地偏硬的键盘编辑短信:

    【鹤遂,你好抠,表扬人都只发二个字。】

    另一边。

    鹤遂坐在小小的手机维修台里,台面差点没有他肩膀宽,他甚至有些施展不开。

    看见周念的短信,他忍不住勾勾唇角,放下手里刚拆出来的旧卡槽,慢条斯理地给周念回了短信。

    【周念,你很棒。】

    【上条是五个字。】

    【还嫌少的话字数还能加。】

    周念一连收到鹤遂的二条短信,看得直乐,抱住枕头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

    像个傻子似的,一个人都能轻笑出声。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主要是他张了一张很凶的脸,看上去这辈子都和可爱不搭边,没想到私底下会这么有趣可爱。

    更重要的是只有她知道这一面,其他人不知道,其他女生更不知道。

    想到这里,周念又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

    兴奋完以后,周念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给他回了短信。

    【你不要这样分开发,一条短信一角钱,你这样发的话就花了二角钱。】

    鹤遂:【?】

    隔了两秒。

    鹤遂再次回复:【周念,你真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真的……巨!可!爱!!!

    一种和他本人冷漠外表极反差的可爱,把周念的心戳得稀巴烂。

    这时候周念当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鹤遂只用几条短信,就把她撩得芳心大乱,面红耳赤。她也从未过多思虑以后,只觉得眼下时光正好,她可以和鹤遂永远这样,无论世事如何凋蚀,他们之间是不会变得。

    只是命运擅长焚琴煮鹤,碾玉灭珠也是顷刻间的事情。

    等她明白过来时,已处在命运的深涡里,身不由己,也避无可避。

    手机店。

    鹤遂和周念发完短信后,便把手机放到一旁,拿起一个新的卡槽准备换在客人的手机上。

    他正

    操作着,

    听见背后的老板在和两个店员打嘴炮。

    老板:“北清巷姓周那个男人不是死了嘛。就一个寡妇带着个闺女,

    你们说哥儿几个机会不就来了吗哈哈哈!”

    其中一个店员接嘴:“老板先去。”

    另一个店员:“听说还有千万赔偿金,谁取了那个寡妇不就成了赢家?”

    老板话锋一转:“那个画画的小姑娘倒是很水灵标志,给她当后爸也很爽啊,说不准,到时候母女两个还可以一起搞搞。”

    “……”

    接下来的话完全难堪入耳,黄言秽语,充斥着女性不尊重的性幻想。

    究其本质,这种言论都是部分男人厌女的表现。

    老板正说得开心,发现原本坐在维修台前的鹤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老板刹住话头,问:“咋了小鹤?”

    “没咋。”

    鹤遂轻飘飘回一句,歪着的脖子动了动,咔嚓的一声骨响,“就是想给你说件事。”

    “你说。”老板说。

    “……”鹤遂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得吊儿郎当,他俯身往下,近距离去看坐在矮凳上的老板,眼锋锐如利刃,笑容却在脸上抽丝剥茧般散开,徐徐道:“我想说——傻逼,你怎么还不死?”

    下一秒,鹤遂一记重拳直接打在老板那张不老实的臭嘴上。

    二个人硬是没打过鹤遂一个。

    鹤遂把手机店内造得一片狼藉,老板被摁在地上揍,情急之下,随手操起身旁的铁凳往鹤遂脑袋上砸。

    砸得砰砰作响,完全是在下死手砸,一下又一下。

    鹤遂不躲不避,连眼睛都不砸,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砸在老板脸上。

    他的额头很快见血,鲜血如注,蜿蜒地切割一张俊脸。

    一如既往地打架不要命。

    ……

    时间来到下午,今天是周末,冉银也不在家,周念原本打算出门找鹤遂画画的,但偏头痛发作,她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周念是从两周之前得偏头痛的,在一个晚上发作,发作起来的时候左边太阳穴像是针扎,一种放射性的疼痛,惹得半张左脸都疼。

    吃止痛药没用,冷敷热敷都没用,偏头痛真是一种磨人的病,不致命,发作起来时却痛得让人想发疯,想拿头撞墙。

    又疼又没什么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也不想画画,周念就特别想见鹤遂。

    犹豫了会还是给他发了短信。

    【你能过来找我吗。】

    等了会,又补了条。

    【我妈妈今天不在家。】

    这次,鹤遂比上午回得要快:【现在?】

    周念回了个嗯。

    鹤遂:【好。】

    见他答应要来,周念忍着偏头痛从床上爬起来,换下了身上的睡裙,在衣柜里找了条白色连衣裙换上,又跑到洗手间里洗了个头。

    女生可是只有见重要的人之前才愿

    意洗头的。

    洗完头后,

    周念把头发吹干,

    又对着镜子细致地把头发梳顺,左右转脸看了看,觉得满意后才离开洗手间。

    鹤遂刚好给她发短信,说他到了。

    周念立马噔噔下楼,一路小跑着穿过堂屋,又跑过院子。

    长发在身后微微摆动,透着喜悦。

    是个晴好的天气,梅雨季刚结束。

    潮湿散去,空气爽净。

    周念带着满脸笑意把门拉开,看见门外的鹤遂后,笑容在脸上凝固:“你又打架了?”

    鹤遂淡淡嗯一声,神色冷然,一脸的无所谓。

    周念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完全是一副刚打完架的样子,嘴角破损,口子刚凝成血痂。

    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鼻梁上有一道乌青的痕迹,微微肿胀。

    笑容在周念脸上消失,她又生气又担心,忍不住委屈地开口:“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又打架。”

    鹤遂看着她,眸色缓和,低声说:“没事,不疼的。”

    听他这样说,周念更生气:“怎么会不疼!”

    鹤遂强调:“真的。”

    周念把他拉进门,把门关上后上上下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确认没有以后,小脸严肃地问:“你和谁打架了?”

    鹤遂神色懒懒,轻描淡写地说:“都说没事了。”

    闻言,周念直接背过身去,不肯看他:“你走吧。”

    鹤遂:“?”

    他抬脚,越过她,绕到她前方,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刚来。”

    周念再次背过身,不愿意和他有任何视线接触:“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鹤遂再次绕到她前方,意图去拉她的手:“你来真的?”

    周念躲开他的手,后退一大步,眼圈已经有点发红,声音哽咽:“鹤遂,我没开玩笑,你马上走。”

    鹤遂朝前迈一大步,拉近和她的距离:“你都要哭了,我还走什么走。”

    周念倔强地把脸转到一边,匆匆抹掉眼角的泪:“我没事,我现在只要你走。”

    鹤遂弯腰,把双手撑在膝盖上,仰着脸去看周念,嗓音低而温和:“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打架了以后,你不要哭。”

    周念:“……”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不理他。

    见她眼泪越流越凶,鹤遂心里滋味复杂,又感动又无措,他长长叹出一口气,低低道:“周念,我真是见不得你哭。”

    “……”

    “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