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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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林奶奶的房门被大伯“砰”的一声关起来了。

    几个小辈一脸茫然又兴奋,凑一起嘀咕:“那是大堂哥和大堂姐生的女儿?这这这,不会生出有基因缺陷的孩子吗?信息量太大了,容我缓缓……”

    “缓你个头啊。”

    有大孩子不以为然,“堂哥堂姐没有血缘关系,就是生十个孩子都不会出问题。”

    年轻人叽叽喳喳,但后来想到奶奶或许撑不到明天的晨曦,很快都没了声响。

    明笙和傅西洲以局外人的身份站在一边,也有些百感交集。

    傅西洲垂在腰侧的手默默地握住明笙冰凉的手,指腹在她手心摩挲。

    明笙眉眼低垂,温顺又娴静,任他握着。

    她并没有抗拒这份温暖。

    等了一阵子,门开了,林嘉婉抱着女儿出现在门口。

    她含着泪的眼睛和明笙对上。

    “奶奶叫你进去,她有话跟你说。”

    她看了一眼傅西洲,瞧出他神色之间的警惕,柔声宽慰:“放心,奶奶知道原委了,大约是想代哥哥道声歉。”

    林嘉婉说得没错。

    病床上的林奶奶脸颊严重内陷,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陷入眼窝里,气若游丝。

    她断断续续向明笙道歉。

    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眼睛却没瞎,清清楚楚地将明笙的委屈不情愿看在眼里。

    “别怪林颂,是我,想不开,害了他们两个。”

    “我有罪——”

    林奶奶干瘪地忏悔,脸上的皱纹就如同世俗根深蒂固的成见,真实存在,难以被时间和忏悔抹平。

    只是此时此刻,老人那极度悲伤虚弱的样子又让人无论如何生气不起来。

    医疗团队给老太太打了止痛针,看样子,她还能见到明天的日出。

    整个晚上鸡飞狗跳,大家都已疲惫不堪。

    明笙和傅西洲站在草地上,对面是面色疲惫的林嘉婉。

    林颂和几个叔伯在床前守着老太太,一边也在商量着后事的操办。

    女儿鹿鹿睡着了,被爷爷奶奶抱到客房睡了。

    “方奶奶和丈夫七年前失独,儿子媳妇刚新婚就车祸走了,奶奶就把鹿鹿交给他们养,直到现在。”

    明笙没想到是这样沉重的故事,和傅西洲交换了默契的一眼。

    小朋友被老人抚养长大,双方一定感情至深,以后如何回到林嘉婉身边,也是个大为棘手的问题。

    ()    何况,她和林颂,现在还不是夫妻关系。

    有些问题,局外人就是想插手,也是帮不上忙的。

    明笙唯一能做的便是给了林嘉婉一个拥抱,跟她说有需要随时找她。

    “你会坚强的,对吧?()”

    “我会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林嘉婉眉目婉约秀丽,不过一晚,她气质沉淀,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约是意识到从此有个五岁多的女儿,受人保护的菟丝花也会一夜之间,生长出坚硬的藤蔓。

    “我是做妈妈的人了,我会比任何人都坚强。”

    明笙将口袋里的钻戒掏出,包裹在林嘉婉手心里,甜笑着和她挥手,和傅西洲一起离开。

    深秋的晚风寒凉入骨,无孔不入地钻进衣袖缝隙里,足以吹得皮肤发凉。

    心也跟着凉飕飕的。

    明笙万千感慨在心头,一时竟有些惘然失语。

    她回头,视线穿过雾色,恰好看见林颂从门口走出,缓步走向林嘉婉,两人无声拥抱在一起。

    一个风雨兼程后,情人迟来的拥抱。

    明笙望着他们在夜色中融合成一体的身影。

    难以想象,不被世俗所接纳的爱情,竟然要经历如此波折才能隐约看见希望的曙光。

    她外表平静无澜。

    内心却大受震撼。

    “看什么呢?”

    傅西洲一瞧她好像远远盯着林颂在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余情未了,大为紧张,强行用手掌遮挡她视线。

    明笙拍掉她的咸猪手,表情高冷,不太想理他。

    傅西洲察言观色,大脑中的爱情雷达响个不停。

    “怎么成哑巴了?想什么呢,跟我说两句?”

    他用手肘蹭蹭她,动作小心翼翼,让人想起某些黏人的小动物。

    “没想什么。”

    明笙落寞看一眼头顶的月亮,“明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可这世界又有一个人看不到了。”

    她从小就直面母亲的去世,傅西洲很怕她沾上抑郁,不在意地说:“老太太活到这把年纪算是高寿了,你别不承认,我们都没她能活。”

    明笙深深叹气。

    生老病死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深聊的话题。

    两个人都丧丧的,不太想说话。

    明笙显然是更迟钝的那个,等到感/官重新开始工作,傅西洲已经堂而皇之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时间的指针好似又不小心拨回到四年前。

    走在十字路口,不断陷入挣扎和诱惑,需要面对许许多多选择。

    有过许多难以言表的快乐,但煎熬会更多一些。

    走到刚才傅西洲扔戒指的马路牙子,明笙突然走不动了。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原本戴钻戒的无名指,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恍然意识到,她所有的护身符都不翼而飞。

    以后,她将不得不面临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傅西洲见她脸色不虞,葱白手指一直下意识地摩挲无名指,莹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某处,不知道在凝神思索些什么。

    他顿时危机感大增。

    “明笙,是不是觉得手上空了不习惯?”

    今晚的相处让他找到了取悦她的诀窍。

    他一改平日在美术馆高岭之花的作风,腼着脸又蹭她,低头卖着笑脸,大献殷勤,“我给你订个更大颗的钻戒好不好?我最近看中一款十克拉的祖母绿切割钻……”

    明笙突然无来由地一阵烦躁,非常不想听他说话。

    “哎,傅西洲。”

    她突然冷声打断了他呼之欲出的深情告白,毫不忸怩地问:“我们去开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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