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疏离与克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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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她话落,顾慕也起身,嗓音里带着些许的商量:“别再查他了。”

    容温身子微僵,顿了会儿,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所以,二表哥今日来找我,是为了此事?”

    容温不加掩饰情绪的看了他一眼:“二表哥那日不愿为我作证,是二表哥的选择,我不怪你,可,我想去做什么,二表哥未免管的太宽了。”

    容温淡然一笑:“若二表哥不愿我再查,大可再让人把我看守在净音院中,顾谭的钱庄二舅舅已经在查了,这件事没有余地。”

    顾慕看着她如炸开了刺的毛球,劝道:“穷寇莫追,恶狼反扑,容温,做人做事不该这么不留余地。”

    容温不理会他的话,只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二表哥若不把我关起来,我走了,”她仰头看了眼逐渐强烈的光:“日头烈了,我还要学骑射呢。”

    她福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去,经过净思身旁时,净思低声唤了句:“表姑娘。”容温没听见,径直走了。

    净思在心里暗叹,公子都未言明要护下三爷,就是任由刑部去查的意思,今日与表姑娘说这些,也是怕——表姑娘会受到伤害。

    这是他猜的,他想,公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一大早的赶来,从前可是十天半月都不回趟侯府,今儿其实也没什么事,想来公子今儿回侯府是因着前两日表姑娘不愿去公子的府邸,公子只好来侯府见表姑娘。

    顾慕看了净思一眼,净思上前回禀:“公子,已命暗卫暗中保护表姑娘了。”

    顾慕未言语,净思就

    知道,他猜的准没错。

    ——

    这日后,顾慕一连几日都住在恒远侯府,并且都在侯府的藏书阁里处理公务,净思时常看到他家公子望着窗外出神,一时有些怀疑他家公子中了邪气。

    从前,公子别说是出神,处理公务时与他说话都听不到的。

    顾慕在藏书阁的书案摆在西侧靠窗的位置,雕花木窗外是一棵粗壮的古榕树,这几日,嫩芽已逐渐伸展开,顾慕是在三楼,抬手就能触到将欲伸展进窗内的枝干。

    净思这般纳闷了两三日,这天他家公子去二楼见太子殿下时,净思好奇心作祟,就站在他家公子书案处的窗边往外瞧。

    第一眼,也没什么,不就是棵古榕树。

    第二眼,这阁楼的位置真开阔,能瞧见很远。

    第三眼,净思身子一颤,愣了许久。

    嘴唇张张合合许久,才皱着眉望着不远处,终于破开了他家公子瞧着出神的惊天大秘密:“这,这里离表姑娘的净音院确实不远。()”

    净思站在窗边,瞧着容温所在的净音院,此时正是午后,表姑娘和她的两个侍女在后罩房处忙活着,身上的衣衫明显较前几日单薄了些,挽着衣袖正在——酿酒。

    净思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这会儿才觉得嗅到了酒香气。

    表姑娘还会酿酒呢,闻这味道,是菠萝的味道,表姑娘酿的是菠萝酒,难怪呢,他家公子这个从不用甜酒的人今儿午时用膳时让他去买来了菠萝酒。

    而且,这几日公子用膳的口味也变了,难道都是看着表姑娘的吃食定下的?净思在心里‘哎呀’了声,他整日跟在公子身边,竟不知何时公子已经对表姑娘这般爱了。

    净思心里又惊又喜。

    好诶,公子若不再遁入空门,他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可又不对,公子整日里神色淡漠的,以他家公子的克制力,这会儿应是在内心克制着对表姑娘的喜欢呢。

    只希望,物极必反,公子越克制越爱吧。

    净思在这窗边望着净音院出神,在脑中上演了一出大戏,容温正和叶一花一忙活着,早些日子因着那些糟心事,上次酿的一缸酒味道不对,都给倒了。

    学习骑射这几日,她也累了,就在院中酿起了酒。

    叶一正在削菠萝皮,花一在木桶里清洗,她负责将清洗好的菠萝晾晒去水分,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将菠萝酒给酿上。

    容温在暖阳下忙活,身上出了薄汗,沐浴后坐在矮榻上,叶一给她的手涂抹药膏,带着几分责怪:“姑娘自个瞧瞧,从前白皙柔软的手这会儿粗成什么样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容温咬了咬唇:“学骑射哪有不伤手的。”

    叶一叹了声:“三公子教姑娘骑射时都让姑娘戴上护套的,怎得碰到了傅将军一回,这手就磨成了这个样子。”

    容温那天去城郊马场,正巧与傅瞻碰上,顾硕还偏偏临时被军营里的人给喊走,傅瞻就非要教她骑射,容温不愿,两个人说来说去,也不知怎的

    ()    ,她竟被傅瞻那个粗鲁的人给绕进去了,与他学了一下午的骑射,不但手废了,整个人现在提起骑射就犯怵。

    容温不与叶一再说此事,转而道:“还有十来日就要清明祭祖,叶一,过几日咱们去寿安寺拜见一下鸿源大师,年前在他那里叨扰数日,也该去拜谢一番,顺便——给我娘祈福。”

    叶一闻言,轻‘诶’了声。

    夫人不见那日正是清明前一天,当时容家正在准备清明的祭祖事宜,夫人就趁无人注意,消失的彻彻底底。

    对于姑娘来说,夫人若已不在人世,清明前一日就是夫人的忌日,若夫人尚在人世活着,姑娘也想去为母亲祈福,以慰思念。

    ——

    这边,太子陆砚正在藏书阁二楼将拟定好的清明祭祖事宜拿给顾慕过眼,顾慕翻开看了片刻,神色平和,对太子赞许道:“殿下心思缜密,定能得到陛下的满意。”

    太子陆砚听闻在心,一双狐狸眼缀满笑意:“有顾中书这句话,孤便放心了。”太子说完,又犯愁道:“此次祭祖大典,朝中大臣各抒己见,孤还望顾中书能为孤在三省六部里多说几句话,好让此次祭祖大典顺利完成。”

    顾慕拿起桌上杯盏饮了口茶,温声道:“臣已给陛下上奏,自上元节后连日劳累,休假半月去城外休养,殿下若有事寻臣,可让人去城外寿安寺。”

    太子闻言一惊,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些:“顾中书可是有哪里不适?”他问完,笑道:“顾中书确实劳累,只怪父皇太过信任顾中书。”

    顾慕轻笑不语,示意太子用茶。

    陆砚用了茶后,神色温和道:“日后,顾中书也可如对傅将军和谷公子一样对我,唤我越泽。”

    越泽是太子的字,在大胤朝也唯有陛下与皇后唤得。

    顾慕:“殿下是皇子,与傅瞻谷松不同,臣如何能如此唤殿下。”

    陆砚爽朗笑出声:“顾中书,你与我亦师亦友,如何唤不得。”

    顾慕淡笑,与太子说起了其他事。

    ——

    清明节前一日,容温去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坐上马车出了上京城。

    寿安寺在上京城五十里开外的一处座山环水的地儿,寺庙不大,也相对隐蔽,年前,容温从平江王世子那里逃出后,寻到了叶一她们,因身上受了伤,就寻了此处借住养伤。

    鸿源大师是个极为心善之人,不止将她们留下,还让僧童去山下花银子请了大夫,容温临走时给放在禅房里的银子也被寺庙里的人又给还了回来,鸿源大师只道,待她一切安稳后可来寿安寺添香油钱。

    两个时辰后,马车行至山脚下,此时正值午时,来寿安寺上香祈福的人并不多,只偶尔可见三两为伴的书生以及姑娘们。

    容温来到寺庙里,引路的小僧童与容温说:“女施主,鸿源大师此时正在见客,施主先在院中等候片刻。”

    容温礼貌回礼,在寺庙后院里的一棵榕树下等着。

    十来步远的二楼僧房里,

    鸿源大师与一人对坐落棋,黑白棋子战况愈烈,不分上下,只手执黑棋之人游刃有余,手执白棋者明显的吃力。

    鸿源大师嗓音洪厚:“几日不见,顾中书的棋艺如此出神入化,让贫僧无力应对。”鸿源大师看着顾慕,颇为不解:“半月前你初来寿安寺,你我下过一局,难不成这半月,顾中书在我这寿安寺专心研究棋局?”

    顾慕淡然轻笑,正午的光透过窗牖打在他侧颜,更显轮廓分明俊美,他云淡风轻道:“彼时,我心中有挂,如今已放下。”

    鸿源大师哈哈大笑:“你与我说,此次前来,是为了清心,初听时我尚且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鸿源大师手中白棋落下,已不在乎胜负,问起眼前的男子:“顾中书与贫僧说过,待心中事了,就寻一处秀丽山中隐居,不知是何事,让日夜忙碌公务的顾中书与陛下休假半月,来此静心。”

    顾慕眉心微动,嗓音轻松:“说来怕是要被大师笑,是因——女子。”

    鸿源大师闻言倒是叹了声气:“世间男女,皆为情困,为女子动情就如春播秋收遵循自然,如何会笑。”

    “只是,不知何样的女子让顾中书动了心?”

    顾慕手中黑棋落,默了片刻:“与寻常女子无异,只,比别的女子怪了些,让我捉摸不透,”顾慕未曾发觉,他说这些时,眉眼间噙了笑意:“就算心中有所克制,可身体却很诚实,与别的女子有的男女大防,在她这里,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

    顾慕笑了下:“可谓是表里不一,不见人时尚能克制,见到了人便总会生出不该有的——占有心思。”

    鸿源大师听他说了这么多,心中只暗道,看来顾中书陷的已深,怕是捞不出来了。

    只他自己尚且不知。

    鸿源大师又落了一子,此时已逐渐在棋局上扳回了上风:“顾中书来此静心,可想过过几日回去若再见到那女子,又该如何?”

    顾慕:“如今,心已静,我也已想通,她只是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女子姿态罢了,再回去,已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

    鸿源大师只笑,并不点破。

    这时,僧童进来禀道:“师父,年前在寺中借宿的那位女施主来了,说是要见师父。”僧童说着,看向窗外:“弟子已让她在院中稍等片刻。”

    鸿源大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又放下一枚白棋:“顾中书稍等,这位女施主年前曾在此小住,颇有佛缘,先让她上来见一面。”鸿源大师示意僧童下去唤容温上来。

    顾慕闻言,抬眸也看向窗外,只一刹那,目光里出现院中正在饮茶的少女,半月来在寿安寺抄写的佛经以及他自以为的静了心,都像个玩笑。

    他冷白指尖微动,鸿源大师看向他:“顾中书认识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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