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拉扯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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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容温突然发现她一直戴在手腕处的沉香木手镯不见了,就让叶一去找,想来是学游水时掉在了温泉池中。

    可叶一寻了好些时候也未寻见,知晓三公子送给她家姑娘的这串手镯她家姑娘很是喜欢,正犯愁时,顾慕来了三心泉,容温正在院中四处找寻,一抬眸就与他撞了个正着。

    这几日,顾慕都未曾来找过她,她为此既心安又不安,虽知道今儿L肯定是要见到他的,可这会儿L瞧见他,心间直接‘砰’的一下跳的她心慌,容温本以为那夜的梦境这几日已忘得差不多了,可当顾慕出现在她面前,脑中记忆却清晰的如同刚刚发生过。

    她耳根子发烫。

    顾慕向她走近,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容温故作镇定,梦境是假的,她后来自以为把他的心思揣度明白了,如今想来也挺可笑,容温垂眸唤了他一声:“二表哥。”说完,她向着温泉池的位置看了眼:“我的沉香木手镯不见了,叶一在温泉池里找,耽搁了会儿L。”

    顾慕淡淡‘嗯’了声,将手中拿着的一串珠子递给她:“寻不见便别寻了,”他说着,很自然的抬起容温的手腕,将他手中拿着的这串沉香木珠子给她戴上:“这串也一样能安神。”

    他话说的随意,容温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开,低声道:“还是要找的,三表哥赶了那么远的路给我送回来,若是弄丢了,不太好。”

    净思跟在他家公子身后,见表姑娘执拗还是要找,他绕去另一侧,找到顾书瑶,对她道:“五姑娘,咱们还是走吧,这手镯——是找不见的。”净思给顾书瑶示意,顾书

    瑶懵了会,看向不远处相对而立的哥哥和表妹,也是明白了何意。

    她走过去,拉住容温的手,对容温道:“表妹,咱们走吧,三哥哥他不会生气的,表妹若是喜欢,我跟三哥哥说,让他再送你一串。”顾书瑶乐呵呵的说完,顾慕看了她一眼。

    顾书瑶被看的轻咳了声,改口:“表妹手腕上戴着的这串比之前的更好。”虽然她也不知道三哥哥送给表妹的那串长什么样。

    最后,如净思所说,根本就找不见,容温也不再说什么,和顾慕一同回了三藏苑。

    马车辘辘还未行至三藏苑正门前,云烛就已察觉了异样,他神色一凛,本就一张‘死人脸’,此刻显得更为沉闷,对着车门内道:“公子,有皇城司的人在别苑门前。”

    待下了马车,皇城司副使徐实上前恭敬行礼:“下官见过顾中书。”他说完,朝着后面一辆马车望了眼,又垂首道:“陛下下旨,要下官将容姑娘带去殿前。”

    顾慕垂眸看了他一眼,来自上位者的气势压得徐实抬不起头来,又回禀道:“六皇子殿下前两日身上起了红疹,太医说,是吃了蓝莓糖的缘故。”

    顾慕眉心微动,语气已然平和:“劳烦徐副使与陛下说一声,若陛下信得过我,六殿下身子未好之前,家妹都在我的别苑里住着,若她是有心为之,定将她交给刑部处置。”

    徐实犹豫片刻,不敢反驳顾慕的话,只垂首道:“下官这就去与陛下回禀。”

    徐实本欲留几个人继续守在三藏苑,犹豫了瞬,还是抬手示意他的人都跟着他走,如今的朝堂之中,得罪了谁也是不能得罪这位的。

    容温与顾书瑶下了马车,顾书瑶知道了她哥哥的心思,也不做碍眼的,自个回了院中,顾慕边走边将适才之事与容温讲了,容温秀眉紧蹙看着他:“我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他对蓝莓过敏,定不会给他吃的。”

    容温心思很重,陛下都让皇城司的人来带她了,那陆辰,应是很严重,母亲自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也以为是她故意要害陆辰吗?

    她没有。

    她只是那日见陆辰天真懵懂的看着她,就想给他糖吃,她虽是嫉妒他,讨厌他,却也从未动过要害他的心思。

    顾慕宽慰她:“没事的。”他说完,引着容温往他院中走去:“吴院使在我院中已等候多时,让他先给你搭脉。”

    容温抬眸看了他一眼,心绪已然不能再平静,低低的应了声:“好。”

    院中石桌处,容温坐下来,吴院使从药箱里取出丝帕落在容温手腕处,给她搭过脉后,神色舒展,点头道:“已然比前几日要好上一些,容姑娘记得晨昏用药,不可忧思过重。”

    容温没心思听这些话,只连连点头,待她离开回自己院中后,吴院使对顾慕道:“顾中书,适才下官搭脉,容姑娘此时的状态尚可,顾中书若要彻底打破容姑娘的梦魇之症,明日便可去湖上。”

    顾慕敛下眼眸,默了片刻:“怕是不成,须得过几日了。”吴院使闻言点头应了

    声,他适才来别苑时,徐副使就已到了,吴院使道:“此事不可再拖,趁着容姑娘此时状态尚可,顾中书须得尽快,”他想了想:“最多五日,若她的梦魇再严重,便不可行了。”

    吴院使轻叹:“六殿下的过敏之症前两日就已在用药,想来明儿L就会见好。”

    顾慕颔首,待吴院使走后,他刚在书案前坐下,净思进来通传:“公子,谷公子来了。”

    顾慕朝着书房外看了一眼:“让他进来。”

    谷松是他们自幼一同长大的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岁刚及冠,他一袭墨青色宽袍走进来,并未与顾慕行朝臣之礼,只见礼道:“观南,你这几日去何处了?”

    顾慕示意他坐,抬手给他添了杯茶,语气随意道:“忙里偷闲,躲出去几日。”他说完,嗓音平和问谷松:“来寻我斗棋?”

    谷松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随后颔首:“这倒没有,我这两日都与太子殿下在皇家别苑里住着,你的别苑就在隔壁,我许久未见你,来与你说会话。”

    顾慕垂眸低笑,深邃眸光中已有了思量:“殿下这几日在忙什么,听闻前些日子殿下去了国子监,要给国子监里的学子做筛试,进展的如何了?”

    谷松轻笑,果真还是观南最懂他,谷松随意道:“没什么进展,殿下近几日在忙另一件事,派了皇城司的人快马跑了趟扬州,这人,明儿L就能赶回上京城了。”

    谷松又笑了下:“前几日与殿下一同来别苑寻你,没见着你,倒是见到了你的表妹,她说起六皇子给容姑娘送吃食的事,观南的三藏苑与皇家别苑紧挨,六皇子倒是喜欢容姑娘。”

    顾慕闻言轻笑,拿起杯盏用了口茶,谷松也将面前的茶饮了一口,待放下杯盏,谷松起身:“不过是来你这里讨杯茶喝,如今茶也用了,我也好几日未回府中,待过上几日再来寻你斗棋。”

    顾慕颔首。

    谷松离开后,他换了身衣服,去皇家别苑面见仁昌帝。

    ——

    理政殿内,顾慕与仁昌帝谁都未提六殿下吃蓝莓糖过敏之事,一局棋将尽,仁昌帝开口:“你这几日倒是偷了闲,朕听闻你是带着侯府里的那位表姑娘去了温泉庄?”说到这里,仁昌帝看了顾慕一眼,上次与他下棋,都已让宫人给他在宫中收拾好了居所,他却是非要回侯府,说什么祖母去西京月余,他必须回去。

    如今看来,未必。

    顾慕回他:“瞒不过陛下。”

    仁昌帝对他的坦言倒是哈哈笑了几声,随后认真道:“萱阳今岁已二九的年纪,她自年少时就倾心与你,从前,朕只以为你清心寡欲无意娶妻,如今看来,倒是未必,”仁昌帝认真道:“不如朕这就给你和萱阳赐婚?”

    顾慕神色舒展,轻笑着落了手中白棋:“陛下是觉得臣无用,要臣做闲散的驸马了?”

    仁昌帝呵笑了声,不再说此事,他提起了太子去国子监的事,顾慕与他闲聊几句,又将话题给转了回来:“前几日臣在别苑外遇到新科探花郎

    安川行,心中却是想起了些当年安家与温家的事。”

    仁昌帝闻言,手中棋子顿住,随后轻笑:“观南怎突然提起这些事了?”

    顾慕:“平江王世子虽已死,可平江王在蜀地并不安生,当年温家属实无辜,皆拜平江王所赐。”顾慕垂眸落棋,并不看仁昌帝,温家当年也是上京城里的簪缨世家,这些年不是没有朝臣为温家叫屈,仁昌帝不愿重提当年旧事,是以,每次都不得而终。

    顾慕继续道:“平江王年少时狂妄自大,因爱慕昭阳郡主,曾不顾安阳王的颜面私下将已与温家定亲的昭阳郡主掳至他府上,事后,以醉酒二字为由便可了事,后来昭阳郡主嫁进温家后,他更是三番五次找温家的麻烦,”顾慕放下手中棋子,与仁昌帝相视:“既陛下已不能容他,何不以为温家翻案为由将平江王召回上京论罪。”

    仁昌帝与顾慕相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观南今日何来此言啊?”平江王做过的事就算他再心知肚明,可那毕竟是他的父皇在世时就做下的处置,他,不会去推翻。

    顾慕也笑:“臣不过是有了感慨,随口一说罢了。”他又云淡风轻的带过,手中棋子落,仁昌帝已然输了棋局。

    顾慕回到三藏苑时已近午时,刚走进院中,就见净思耷拉着张脸站在院中,顾慕眉心微动,朝着待客的前厅看了眼,净思上前道:“公子,傅将军来了。”

    傅瞻与祁将军昨日已带领将士从北疆赶回上京城,昨个他就想来见顾慕,奈何人刚打了胜仗回来事情多,忙活了整整一日,今儿L知晓顾慕和容温在温泉庄时,他乐呵的不行,之前在城外庄子上,他就想和容温一道泡温泉,这下好了,直接去找他们不就行了。

    他去见过仁昌帝后,正巧遇上了太子,就被拉去喝了会酒,再出皇家别苑时,手下人告诉他,容温和顾慕已经回了三藏苑,而且,顾慕这会儿L去见了仁昌帝。

    他本欲在皇家别苑等上顾慕一会儿L,又一心想见容温,就先来了三藏苑,他去找容温的时候,容温许久未见他,倒是对他客气,不过她再是客气,那浓重的不安情绪都挂在眉眼间,傅瞻给瞧出来了。

    将从北疆给她带回的狼牙珠串送给她后,就又来了顾慕的院中。

    书房内,顾慕与傅瞻相对而坐,许久未见,傅瞻的话格外的多,天南地北的与顾慕闲聊,直被他讲了近一个时辰,顾慕也不打断他,只边品茶边听他讲。

    直到傅瞻自个说累了,用了口龙泓茶,问顾慕:“观南适才进宫,可与陛下说起六皇子生病之事了?”要他说,容姑娘怎么可能害六殿下,定是贵妃娘娘为母心切,让陛下将容姑娘给带进宫中的。

    顾慕语气平和:“不必忧心此事。”

    既然顾慕说不必忧心,傅瞻也就知道此事已然无碍,与顾慕认真说起别的事:“观南,陛下已任命我为金吾卫上将军,掌管京城防卫,日后我会常在上京,我已想好,待我回到家中与我母亲言说,便去恒远侯府提亲。”

    顾慕轻抚青玉盏的指节微顿,目

    光落在傅瞻腰间的紫线淡粉荷包处(),轻笑道:“这个荷包与你极不相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如我腰间佩戴的鹤纹金线荷包绣的相符。”

    傅瞻这才将目光落在顾慕腰间的荷包处,他眉头微蹙,还是顺着话给问了出来:“我记得观南自来不佩戴这些,怎得也带起荷包了?”他问完,就发觉掉进了顾慕的话里。

    顾慕回他:“容温绣的,自是要戴。”他眉目温和,噙着笑意,当那荷包是个宝贝似的看了一眼,傅瞻再是心粗也能懂,他嘴唇动了动:“难不成观南也如我一样,硬与容姑娘讨来的?”

    顾慕轻笑:“你是武将,又生的高大,腰间佩戴与之不符的粉色荷包是硬讨来的,”他垂眸看了一眼与身上衣袖处绣着同样鹤纹的荷包:“靛蓝鹤纹绣金线,如何能是硬讨来的。”

    傅瞻:……

    还真被顾慕给说准了,他一个高猛汉子带着一个粉色荷包去打仗,军中那些皮糙肉厚的汉子整日与他玩笑,傅瞻垂眸不语,一连灌了自己三杯茶,最后道:“只要容姑娘还未定亲,我就能追求她。”

    顾慕不再与他说,他了解傅瞻,不过是嘴上硬罢了。

    傅瞻又在他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开口要在顾慕的别苑里住上几日,陛下给了他半月时间休假,顾慕只道:“书瑶与容温都在这里住,你住下不合适。”

    傅瞻只能在心里笑了,他住下不合适,观南带着表妹去温泉庄一住就是四五日,就合适了?傅瞻如今只觉得,没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顾慕和容温,已经——可又不对,观南怎是不知礼之人,他向来走的是君子之道,不会轻薄了容姑娘,傅瞻道:“你放心,我不乱走就是了。”

    他死皮赖脸的要留,顾慕让净思在他的院中收拾出了一间厢房给傅瞻住,美明其曰:他与傅瞻许久未见,要在一处饮酒。

    ——

    次日晚间,皇家别苑里来了位嬷嬷,说是寻容姑娘。

    她来到容温这里时,顾慕也在,这嬷嬷就有些不敢言语,犹豫了番还是道:“容姑娘,贵妃娘娘让老奴请您去皇家别苑见她。”容温这两日因着陆辰生病之事,心情一直郁郁,这会儿L听闻母亲要见她,心间很慌乱。

    顾慕在她身侧与她道:“我与你一道去。”

    容温抬眸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不用,二表哥让我自己去吧,”她有些无奈的笑了下:“我可以的。”

    顾慕没再多说,待容温与老嬷嬷离开后,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掩于暗处的云烛。

    别苑中他的眼线颇多,他并不怀疑贵妃对容温的恨意,她会为了陆辰对容温做什么不好的事都有可能,可贵妃也该知道,容温若是出了事,她与陆辰都不会善终。

    ——

    容温来到皇家别苑时,天色已暗下,她的身影刚转过一道回廊,傅瞻就从另一面走过来,隔得很远,他停下步子看了会儿L,确定是容温后,问身旁的内侍:“跟在那位姑娘身边的嬷嬷是哪个宫里的?”

    内侍凑着明亮的烛火去瞧,只有背影,他也说不清

    ()    ,只恭敬回着傅瞻:“奴才瞧着,应是贵妃娘娘宫里的方嬷嬷,不过,这离得远,奴才也不敢确认,”他顿了顿:“可要奴才上前去问上一问?”

    傅瞻抬手:“不必。”说完,他在内侍的陪同下,大步出了皇家别苑。

    自从他此次回到上京城后,太子便对他极为看重,时不时召他去他殿中,今儿L他去太子那里,确实惹了一身的燥气。

    陆砚先是对傅瞻夸了好大一通,听的傅瞻这个粗鲁的人都觉得有些太过华丽至恶心,最后,陆砚有意拉拢他,许给他太多好处,与他言:“听闻傅将军这两日在顾中书的别苑里住着,不知傅将军可能帮孤取一滴容姑娘的指尖血。”陆砚说完,垂眸用了杯盏里的茶水,等着傅瞻的回话。

    傅瞻:“不知殿下要容姑娘的指尖血作何用?”他深知太子不会与他说,这般问,也是为了看太子的反应。

    太子轻轻笑了下:“到时自会与傅将军言明,若此事能成,我父皇定会再次嘉奖傅将军。”傅瞻适才就已被太子给夸迷糊了,这会儿L听闻这话,爽朗应下:“成,明儿L交给殿下。”

    傅瞻出了皇家别苑,吩咐身边人道:“明儿L一早,随便拉个人取滴血给太子殿下送过来。”他说完,在心里暗骂了声,什么东西,还想让老子给你办事。

    这边,容温被方嬷嬷引着去了苏盈在皇家别苑里的住所,殿内烛火昏暗,格外寂静,恍若无人,方嬷嬷将容温带到殿门前,垂首道:“容姑娘进去吧。”

    待容温走进内殿,外面的雕花木门被人关上,她刚一走进来就有极为浓重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容温抬眸四处去瞧,有一侧的窗牖未合严,夜风吹动殿内纱帐,让人不由得有股不真实感。

    她四下寻着母亲的身影,在内殿左次间的妆奁处看到了她一直渴望却又畏惧的那个人,容温走上前,行礼道:“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她客气有礼,知晓分寸,苏盈身着素色中衣,满头青丝在肩上披散,起身向容温走近几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后语气听不出喜怒对容温道:“低着眼做什么,看着我。”

    容温藏于衣袖中的指节不自觉攥紧,虽是来了上京城后,她不止一次见过母亲,可,她也只在皇家寺庙与她简单说过几句客气疏离的话,之后再未有过言语。

    她这会儿L,心里很慌。

    待内心的情绪被她压下后,睫羽微颤,抬眸与苏盈相视,她与母亲多年未见,还未来得及再次看清母亲的眉眼,那有力的一巴掌‘啪’的打在了她的右侧脸颊,瞬时间,容温白皙的脸颊上印下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她有些猝不及防,被打的甚至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虽是下意识想去抬手触碰脸颊,可还是忍下,垂首让眼中蓄满的泪液落下后,才又抬眸看向她。

    苏盈的眉眼燃着怒气,无丝毫的温情,就像看一个有着深仇大恨之人,她嗓音更是冷:“容温,你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再来害辰儿L,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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