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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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是自己写的却很简单。

    首先是因为完全没有印象,其次单从内容也很好分辨——他来的地方最多特产恐怖分子黑衣人,可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扰乱社会治安,当然,这部分也可能是故意开玩笑编造的。

    总之不是他自己写的。

    ……是“他”写下的?

    松田阵平回忆起研二在电话里给他们解释过的梦境规则,一下联想到某个可能性,心悸来得猝然。

    梦境世界悄然出现变化,最先看到的是他们带来的明显痕迹,而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不可能知道的极小一部分来源于谁,答案很好猜。

    他第一个跑到急救室门口,跟火烧眉毛的幼驯染碰头,接着就发现急救室里面安安静静,半天了还没动静,仿佛根本没人待在里面。

    慢了一步的其他人很快也到了。

    “都多久了还没出来?!”

    “这是梦……这只是一个梦对吧?在梦里生命垂危会影响到现实吗?不是——怎么就突然生命垂危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写那三千二百六十四条……”

    “别把错全揽你身上,也怪我,偏偏挑了那个时候提梦的事情,谁知道两边一凑巧……”

    “都不是你们的错,先静静,我在想——里面确定还有人在吗?”

    “……”

    就是不确定才慌张,他们总不能为了确定人在不在,现场动手把急救室大门砸了。

    “再等一阵。”伊达航率先说,“过一阵还是没听到声响,我们就进去一探究竟。”

    他们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却不知晓自己已经猜对了,急救室内此刻确实空无一人。

    BOSS在晕过去的前夕才猛地意识到,他犯了覆水难收的第三个错误。

    再怎么怠惰地想着方式无所谓,把工具人打发走就行,他都答应得太快了,仿佛根本没有过脑子,就本能地顺了无关紧要之人的意。

    报应来得极快,不只是从天而降的三千短讯。

    他昏迷之后,满天下暴雨的异景倒是收敛了,可代价却是,外来者的意志力高度集中在他的身上,那些人过于鲜明的“颜色”由此不再顾忌,丝毫不见外地拼命往他虚无黑暗的脑海中挤。

    一个接一个,单拎出来各个丰富的记忆涌来了,他单薄的意识还没能反抗,就被倏然卷入其中,被迫代入到绝不是他自己的旁人视角,将记忆主人印象最为深刻的经历凌乱地过了一遍。

    第一个……应该是第一个?

    一根红色的引线最先撞进眼里,随后视野踌躇着上移,眼睑低垂的红眼和鲜艳的红发先后浮现。

    咔嚓。

    线被剪断,红发红眼的男人面色略显苍白,却仿若无事般对“他”一笑。

    理应看一眼就认出来的,但被强行按进“他”的躯体里的BOSS却没能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接着在眼前晃过的事物变化万千,能分辨出来的有爆炸的火花,有飞闪的讣告,有墓碑和被雨打散的鲜花……

    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一些“东西”,可能是某些压抑如阴雨天的感情,也同时在往BOSS空洞的心里挤,似要将他感染上同样的悲伤。

    他无动于衷。

    因为那些感情同样是他熟悉的,忘掉了也留着痕迹,总不能做到用黑来覆盖黑,他身在其中,感触却连冷眼旁观者还不如。

    直到……

    萩原……千穆。

    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萩原千穆”。

    从这一刻起画风突变。

    用要挨打的名字引来了目标注意,“他”开着车欢快地直奔墓地,苦等两小时后,在坟前与的红发男人惊喜重逢。

    被一拳揍晕了,脑袋瓜很痛,一激动撞上桌拐角了,脚指头剧痛,打着石膏在豪宅里蹿来跳去,下一秒乖乖坐好跟朋友谈心,谈完了换做心痛……

    BOSS被连累得浑身痛,急转直下……上的画面偶有一帧黯淡,总体亮得刺眼。

    他在暂时无法脱离的代入体验中分外无措,除开被一道天光打得有些错愕,更多的是实在无法理解,“他”明明大多时间都沉浸在脑补过度自找来的悲痛中,干出来的事怎么就这般快活。

    对……接下来,每个人的后半程回忆都【快活】得不行,亮度层层叠加,几乎让呆滞的BOSS睁不开眼。

    第二个人开场放出了一个站在温泉中朝自己开枪的男人,视野晃动,证明心境跌宕不平,灰暗画面持续了许久,转进被绑在仓库内满身油污的男人的正脸,他和“他”在数米外恍若入梦般对上视线,此时还未能点灯。

    然后又变了。

    BOSS冷不防头晕眼花,差点在车顶被甩飞出去,又被沉重的枪托砸到头。

    这个人位于此时的深刻印象不知为何有点破碎,BOSS只晃眼看到了火箭炮、三明治机、狙击枪、火箭炮和一张自带马赛克的狞笑连连的脸,还有一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不时悬浮飘过,宝石上方自带写了无数个零的古怪标签……最后似乎还飘过了一个挂着“无药可救”名牌的金发男人?

    和画面一般零碎的就是“他”的情绪,变化多端,毫无规律可言,根本不去总结梳理,就不讲道理地强塞给BOSS。

    BOSS至此已经难受得不行,什么心疼心虚麻木悲伤理智蒸发不破不立狙击手的尊严和一个亿靠我守护呃呜我改姓?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由内向外激烈膨胀,似要将他填满,又要将内里沉默已久的黑暗驱散——它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当然不会允许,挣扎抬起手指也要将未知的火星掐灭。

    可第三个人的记忆也来了,开头照例晦暗无光,放出爆炸的摩天轮,第二架爆炸的摩天轮……

    盘子!

    BOSS头疼欲裂,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盘子,但它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了。

    这个花纹精致、写着好些个零的古董盘子,从地面闪耀升起,挡住了残破不堪的摩天轮,绽放的光芒太过刺眼,要人必须戴上墨镜才能看向天际……

    ……墨镜?

    为什么还会出现一副从中断成两半的破烂墨镜?

    红发男人把墨镜的断口拼在一起,似乎额外做了点什么,墨镜重新黏在一起了,但当他微笑着、和善地将墨镜架上鼻梁时,镜架中央的那道裂痕又是何等显眼。

    被红发男人揪住一顿揍的人明明是“他”,BOSS却被又在心口乱窜的诡异情绪堵得说不出话。

    他瞪着画面中用冷笑掩饰肉疼的男人,似是直到此刻才认出了男人的身份——更荒谬了,是“自己”又如何?

    他对“自己”的经历没有任何兴趣,他丝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分歧延伸,那些或亮或暗的画面都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

    ——无关?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轻笑。

    ——如果真的无关,你何必嫉妒呢,又何必以为抓到了我抛开尊严的把柄,在这里自顾自地愉悦呢。

    BOSS顿时被激怒了,他遏制不住想要反驳时,却被拖入第四个人的记忆。

    这里竟然没有太多阴霾。

    几乎全是温暖和光亮。

    红发男人在洒满柔光的视野中落泪,遇到意料之外的奇迹,原来他也会呆住。

    BOSS动弹不得,他只能待在记忆主人的身体里,被主人带动抬起手臂,将红发男人有力地抱住。

    ……为什么?

    “他”抱住的是“自己”,跟他毫无关系,可他仿佛也僵硬地抱紧了“自己”,来自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不得不紧密依偎,心脏跳动的声响重合到一起——就像“他”同时也伸出手揽住了他,和身旁的女人、一个尚未出生的小小生命一起,往他空荡的心脏灌入融化后升温至滚烫的雪水。

    这之后闪现的画面也是如此荒唐。

    美好的婚礼。

    金发男人红着眼睛被包围,包括新郎在内的人都在偷着乐,自然少不了“自己”……

    ……

    ……是“自己”又如何?

    BOSS再次重复道。

    他在黑暗中睁开的双眼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同时,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很不幸,这些所谓的温暖对他毫无作用。

    他只是不得不想起来了……

    自己是如何失去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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