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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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因为输液的缘故,还是水喝太多,燕知刚重新睡着不久就又醒了。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人,“牧长觉?”

    “天天。”立刻有回应。

    燕知很小声地说:“我有点儿想上厕所。”

    “那你叫护士过来,”那个声音教他,“然后你想着我,我陪着你。”

    燕知摸索着按了病床边上的呼叫按钮,果然护士很快来了,“您需要什么帮助?”

    听声音护士是个小姑娘,燕知不好意思说,只是问了一下时间。

    护士小姑娘一开始还有点纳闷儿似的,“晚上七点多了,你家属呢?怎么把你自己留这儿了?”

    “我不用人陪床。”燕知摸索着床头上的保温盒和水杯,跟护士解释:“我自己就行。”

    “啊……那也行,”小姑娘像是看了看他床头的什么东西,声音温柔了很多,“有什么事儿你就按铃,今晚我值班。”

    门关上了。

    燕知听见低低的笑声,“你笑什么。”

    “我们家天天脸皮儿真薄。”对方毫不吝惜夸奖,“特别可爱的小朋友。”

    燕知倒不觉得有什么,语气反倒轻松起来,“我刚才睡糊涂了。我自己在斯大的时候,有段时间我总是看不见。就算骨折了也都是一个人住院和生活,不过是丢人罢了,也没什么,回国一段时间反倒变娇气了。”

    说完换成他笑了。

    空气安静下来。

    燕知有点慌,“牧长觉?”

    “在呢,在呢。”他的手立刻在黑暗中被接住,“那我陪着去上厕所,好不好?”

    “我记得医院里面会给个……”燕知不好意思说那个词,“容器。”

    然后他就窸窸窣窣地往床底下摸,一边摸一边说:“因为我现在不一定能站得起来。”

    他上一次这样发病的时候还在斯大,有好几天浑身使不上劲,站都站不起来。

    “不找了。”对方把他的手按住,“不用你站起来。”

    燕知很茫然,“那不弄床上……?”

    他被轻易地抱起来了,“你……”

    “多半是护士找护工来了,”对方贴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你想她都是护士了,还能不了解患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天天不要说话,你就把护工当我就不难受了。”

    燕知听他的了,不听也没更好的办法。

    他总不能真在床上解决。

    被抱着走了一阵,像是贵重瓷器一样,燕知被轻而稳地放下。

    牧长觉的声音一直在他身边,“没事儿不紧张,你自己脱裤子,我扶着你坐下。”

    燕知腿没力气,几乎要完全靠着身边的人,颤抖着把裤子褪下去,扶着他熟悉的手臂很慢地坐下去。

    比起他孤身一人在国外医院那些难以启齿无关尊严的经历,现在实在好太多了。

    他回

    了国,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无所获。

    至少他补充了许多牧长觉的实物素材。

    他用完厕所,微微仰着头,努力用有礼貌和客气的口吻说:“不好意思,我好像暂时有点儿站不起来。”

    毕竟真实的对方应该是护工。

    只是他亲自套了一层幻象,让这个时刻不那么狼狈。

    一只手绕住他的腰,“天天不用力,我扶着慢慢起来。”

    燕知很配合他,扶着他的肩膀站好,等着他给自己提裤子。

    “我们洗洗手。”

    燕知被放在了洗手台子上。

    他感觉到自己大概是坐着一件什么衣服或者毛巾,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大理石洗手台的凉。

    水流了一会儿,燕知的手才被牵到水龙头下面。

    水是温热的。

    刚才是在等水热起来。

    燕知的手指被另一双手拢着,仔细地揉出泡沫。

    隔着水流声,他似乎听见几声不均匀的呼吸。

    像是在忍住情绪的洪流。

    燕知下意识地想要关心,但又很快地意识到这里没有人可能会哭。

    他换成了一句夸赞,对真实和虚构同时适用,“你好体贴啊,谢谢你。”

    他的手□□毛巾包着,温和地轻压着擦干。

    等再被抱起来,燕知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只是配合地枕着对方的肩膀。

    他多少还是有一点紧张,不停说“谢谢”。

    重新躺到病床上,燕知听见病房的门开开又关上,才终于舒了一口气,“牧长觉?”

    “天天。”床边微微下沉,让燕知心里踏实。

    “是不是累了?”呼吸面罩也被重新罩好,“休息了,不舒服就喊我。”

    燕知先摸到牧长觉的手,然后又顺着他的胳膊、肩膀,一点点摸到他的脖子和耳垂。

    “人们常说当快乐发生的时候,就像是做梦一样,所以做梦应该是快乐的吧?”

    “嗯?”

    “而我做梦的时候,感觉就像真的一样。”燕知把对方的耳垂抓在手里,像是小时候睡觉一样蜷进他最喜欢的怀抱里,“早知道是这样快乐,我就不该心存那么多贪念,妄图去拥有全部的你。”

    对方没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指贴到了唇间,很轻地亲了亲。

    耳垂捏够了,他翻了个身,弓着背把自己严丝合缝地重新嵌好,又背着手摸到身后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揉揉,不舒服。”

    “宝贝。”吻轻轻落在他的耳边,“我给揉,睡吧,乖。”

    --

    “……我记得,还在应激阶段,别给压力……”

    “……是是是不能累,少逗他说话是吧?我知道……”

    “……心碎综合征的后遗症……”

    “……我知道慢慢来……”

    “您别担心,这儿有我跟……”

    虽然病房里说话的声音很轻,但

    燕知还是有点被扰动了。

    他能听出来应该是望松涛在给林医生小声打电话。

    他刚一动就停住了动作。

    明明都应该过了一晚上了,他的上腹依然被人护着,就好像身后的人一晚上没动过地方一样。

    他抓了一下肚子上的手,立刻有声音贴着他耳边说:“我在,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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