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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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这宰相千金的陪嫁等不得,我说什么也要留一些给你……”

    说到这,丁氏目光流转,看看渐渐聚拢归来的人群,又提高音量,长长叹息:“咳,你这孩子也是,闹着要开铺子时,口气那么冲,气到了你父亲,他到现在还生你的气,我怎么敢背着他再帮衬你?要不然,你收了铺子,别再胡闹,回去跟你父亲认错就是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再次恍然:难怪好好的富家小姐要自己抛头露面,一样样地进货。原来是跟父亲吵翻了,自己出来自立门户。

    如此一来,父女不和,若帮衬了苏家大小姐,苏老爷那边不但不能领情,还会记恨上呢!

    丁氏说完这些,垂眸斜眼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便知自己要的效果已经出来了。

    她满意一笑,带着长辈的亲切,嘱托落云常回去看看苏大老爷,便带着人,拎着所有的珠子得胜归去。

    等她走了以后,接下来的采购中,落云几乎买不到什么价钱适中的好货了。

    那些香料商们都不愿意得罪苏家,看见落云问价,都将价格抬得高高的。苏落云知道,她的假虎皮算是被抖落了下来,再也不好用了。

    好在最要紧的几样原料,她已经买好,既然再买不到什么,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田妈妈最见不得丁氏的虚伪德行,又担心大姑娘方才动了真气。等回到马车里时,田妈妈忍不住像姑娘小时候那样,安慰地轻轻拍了拍落云的后背。

    落云知道田妈妈在担心自己,却只勾着嘴角笑,轻声道:“田妈妈,我没事。”

    她不是在安慰田妈妈,是真的不太生气。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她总算明白:只有不能反击的人,才会觉得憋闷生气,而能出拳抗争,做咬人的恶犬,不必狂吠壮胆,也能亮起獠牙扯碎一切挑衅!

    落云以前总是脾气外露,其实就是绝望得无力而已。

    可是现在她为了弟弟,也要磨尖牙齿,学会无情反击。

    她之前特意拜托舅舅去查查丁佩的往事,就是为了给自己装一副尖牙。

    且让那丁氏耀武扬威,好好得意一会吧。她大约不知,有一场祸事正等着她呢!

    就在前两天,她收到了舅舅的书信。他受了落云的委托,去蜀地打探丁佩的陈年往事。

    恰好有舅舅的一位昔日同袍做了蜀地的小吏,查起来也方便很多。

    最后,这二人托人一路打听,竟然找到了当初给丁佩第一胎接生的稳婆,那稳婆记得清楚,彩笺出生时,恰好稳婆的大孙子也在一日发动出生。

    所以,她笃定了彩笺那丫头的年岁是十七,而非丁氏告知旁人的十五岁。

    也就是说,彩笺这个所谓的婚生小姐,其实比苏归雁还大了一岁,真真切切是丁佩没嫁进来时就生了的。

    而这丁佩跟苏鸿蒙的初识更是离奇。

    丁佩当年寄居叔叔家中,最后那叔叔缺钱,受了叔母的撺掇,将丁佩卖入红云巷子,强迫着按下了手印,落下贱籍贯。

    丁佩当时想逃跑,哭喊救命时,才认识了来此寻欢的父亲。

    妓院里也有人回忆起的确有位叫丁佩的姑娘被卖进来,还没带上两个时辰就被个香料商人赎身。从此这位清倌儿便金屋藏娇做起了外室。

    舅舅随后,还得了当年落籍的名册子,丁佩的名字正在上面,旁边还有她叔叔同意卖了死契的画押呢!

    看来这位丁夫人除了她长吹嘘的十八代大儒后代身份,还有更加让人大吃一惊的履历。

    丁氏当年被赎身的急匆匆,后续的手续也没有来补办。

    她生了孩子后,又急着跟苏鸿蒙回京,接替了早亡胡氏的位置,大约就称心如意,自觉高枕无忧。

    以后十几年里,她也再没回蜀地,应该也没想到自己在川蜀还留着脏污的陈年底子。

    现在稳婆画押的证词,还有丁佩当年落入红云巷时,在贱籍名册子都被舅舅收集到手,并驿马传递过来。

    落云原本并不想急着泄了丁佩的底儿,只想捏着些她的短处防身。

    可是舅舅却不能等。他在回信里也一并给落云表明,他已经想法子将这事透给了陆家。

    不怪胡雪松如此自作主张。

    在调查丁氏和苏鸿蒙当年的勾搭时,胡雪松的肺子都要气炸了!

    想起姐姐那时的郁郁寡欢,姐夫去蜀地经商迟迟不归,一切都有了答案!

    别的倒无所谓,姐姐身体不好,婚后生育甚晚,苏鸿蒙若有心纳妾,愿意娶个娼姐儿,那是他乐意!但能让个私养女儿顶着嫡女的名头入门,还压了嫡子一头,真是恶心透顶!

    苏鸿蒙的良心真他妈的让狗吃了!

    胡雪松再想到当初是苏彩笺推倒了落云,害得她摔伤了脑子得了眼疾,真恨不得杀入京城,手撕了那对母女!

    那个蠢丫头以为害了落云就能如愿嫁到陆家?落云念及着姐妹之情,他这个当舅舅的却不答应!

    恰好陆家有个同族的叔公在蜀地经营分店。舅舅的同僚便想了个绝妙的注意,邀了那叔公去酒楼饮酒,借着红云巷老鸨的嘴,跟叔公透露了丁佩当初卖身红云巷的往事。

    那叔公听得眼睛都直了,酒也顾不得喝,连忙回去提笔就给陆家老爷写了书信。

    陆夫人向来看中自己的儿子。等看了信,犹如五雷轰顶,连忙又派人去蜀地查。

    京城离得蜀地不近,但也不算远。往返十多日也能查出个大概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亲自查来的更叫人可信的?

    胡雪松做了这一切后,才给落云写信挑明,只说自己将那浪蜂野狐狸的巢给捅干净了!

    苏落云见舅舅自作主张挑了此事,只是无声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可怜丁佩,而是为彩笺的姻缘之梦空落而有些叹息。

    不过若舅舅所查之事若都是真的,这般挑破了也好,不然陆誓以后的前途也要蒙上乌云。

    今日之果,都是昨日之因。

    尤其是今日看着丁佩又领着人故意来搅她的局,苏落云觉得舅舅这般倒是快刀剪乱麻,一了百了。

    有一个这样工于心计的母亲,彩笺迟早都要受了她的牵连。

    但愿父亲机灵一些,若是跟陆家大闹,只怕对彩笺的名声也有大阻碍,他可别拎不清楚,因小失大了。

    这天从集市回来后,苏落云听着窗外乍响的惊雷,心知风雨来袭,苏家和陆家……就要大乱一场了。

    十天后,苏家的宅院果然闹腾开了。

    原因无他,就在两家准备停当,都要准备过礼的时候,陆家突然毫无预兆地悔婚,表示儿子陆誓不会娶苏家的姑娘了。

    这背信弃义,丢的可是两家的脸儿啊!丁佩当然不干,只让彩笺先别哭天抹泪。

    她收拾停当后,带着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跟苏老爷一起去了陆家,要问个明白。

    据苏家的家仆后来说,两家大人起先吵闹了一番,苏老爷的气性大了些,入门就砸摔了不少茶杯子。

    不过陆老爷开口将厅子里的下人轰撵出去后,便闭门密谈了。

    那苏鸿蒙与丁佩原本是气势汹汹而来,等密谈之后再开门出去的时候,似乎都有些失魂落魄。

    尤其是那丁氏,也不知在想什么,出陆家大门时,脚下一空,竟然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脚脖子当时青肿一片了。

    一向疼爱娇妻的苏老爷竟然头也不回,甩下她径自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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