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1.30已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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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做到彼此理解, 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巴别塔倒塌之后,人类就再没有共通的语言了,有的只是试探和猜疑。

    温梦尝试过主动联系廖维鸣, 询问他的近况、关心他离开家之后要住在哪里。对方也都回复了, 说他已经在备展的最后阶段,这段时间就住在画室, 不会回去了,让温梦不要担心。

    成年人之间的分手,讲究一种水过无痕式的好聚好散。大多不会有激烈的争吵, 甚至不会相互撕破脸皮。留下来的只有不再联系,和很多年之后的那句“好久不见”。

    只是没想到廖维鸣这样喜欢热闹的人, 也是这样的。

    如果想要和好,至少也要长篇累牍地追问一些信息。

    可温梦在说出一句“注意身体”之后,就没有再给对方发过微信。不是她拿着架子, 而是她也不知道,对方想要的东西自己到底有没有, 又是不是给得起。

    心里很难受,眼睛却是极度干燥的, 一滴泪也没有流过。

    其实细想想,自从母亲去世之后, 她就不怎么哭了。活着的人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对于温梦来说, 成长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似乎只有把激烈的情绪埋进土里, 才能冷静地继续下去。

    即便如此, 在分开后的头几天, 温梦还是时不时会产生一些奇异的错觉。

    比如每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 她总觉得客厅的门随时会被推开。廖维鸣会懒洋洋地走进来, 把钥匙“哗啦”一声扔在鞋柜上面。

    温梦会板起脸:“东西要挂好,不然一会儿又找不见了。”

    廖维鸣马上点头,把钥匙归位。只是十有下次依旧会忘掉,屡教不改。

    有的时候是在吃饭。

    温梦打开外卖盒子,发现炒肉里全是红辣椒。她会像平时一样,扭脸询问廖维鸣要不要重新订一份。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会发现对方已经离开。

    他们在一起实在太久了。

    无论是李彦诺出国、还是母亲去世之后,每段困难的日子里,廖维鸣都一直在她身边。刮风还是下雨,抑或是炎热的三伏天,他总是充满热情与奇异的想法,偶尔也会嬉皮笑脸地讨人厌。

    彼此长在一起,让分离成为一件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分手又是一个拆解的过程。

    把身体切开,露出血淋淋的肋骨,再把这么多年长在自己肉里的人一点点拆出来。如同一个喝惯咖啡的人,突然有一天强迫自己不再摄入一滴咖|啡|因,总要经过一个漫长的戒断过程。

    会有多久呢。

    也许是一天,也许两天。又或者三年,五年,谁也不知道。

    要是能见到廖维鸣就好了,就不用独自忍耐戒断反应。哪怕只是听一听对方讲的冷笑话,或是随便聊一聊天。

    可每次在失眠的夜里,当温梦想拿起手机时,又会想起廖维鸣问她的问题。

    “你爱我吗?”虽然没有看到对方,但温梦相信廖维鸣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定是无比专注的,“恋人的那种。”

    他想要纯粹的、确信的爱。

    不是出于责任,不是出于愧疚,更不含着哪怕一丁点补偿的心情。

    温梦一想到这里,就会迟疑地把手机放下。

    她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一些迟疑、一些自责、一些思考,让时间被从天拆解成小时,又变成分钟,最后变成了秒数。

    温梦甚至一度开始疑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卡住,动弹不得。又好像手里小心翼翼地攥着一块拼图,却不敢轻易放下,生怕彻底弄乱图案,再也拼不回去了。

    感情的事一团乱麻,生活倒是能理出些条理来。

    换一个环境也许就会让饱受折磨的心情好些。况且也不能让廖维鸣总是有家不能回,这样太不公平。

    于是在分手的第四天,温梦做了一个决定。

    她得从这间公寓里搬出去。

    *

    “这一片治安挺不错的,离CBD也近。地铁有直达的,半小时就能到,不用倒车。”租房中介擦着额头上亮晶晶的汗,向温梦介绍起来,“押三付一,半年起租。”

    兴许是觉得屋子里太热,中介说完找到遥控器,随手把墙上的空调打开了。

    哔。

    机器上的小红点亮起,冷风徐徐降落,吹进人心里去。

    温梦环视起眼前这间微有些老旧的一室一厅,没多犹豫,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回道:“就定这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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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被一件件收进箱子,从国贸拎过来,又被一件件挂进新房子的柜子里,就和当初离开和平里时一样。

    整个过程花了温梦足足一天多的功夫。

    【我搬走了,钥匙就留在餐桌上。你不用在外面住了,回去吧。】

    她终于安置妥当,能够在新家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给廖维鸣发出这样一条微信。收起手机的时候,腰后面突然被咯了一下,有点疼。

    温梦站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是椅背和椅座连接处有一颗钉子冒出头。

    得找个锤子砸一下,不然每次坐下去都会硌得慌。

    温梦走到玄关,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翻找出在宜家买的工具箱。拿起那柄沉甸甸的锤子,在椅子前面蹲下。

    啪。

    砸了一下,手法不够纯熟,锤子直接从钉子上滑开了。

    啪,再砸。

    这回钉子彻底歪向一边,死活进不去了。

    这场景就好像二月里,刚搬进国贸的新家。温梦站在墙边钉钉子,如此这般捣鼓了好一阵子,也是一直没能成功。

    而廖维鸣当时正在安置几个大件行李。

    等他忙活完,一回头发现温梦正拎着锤子砸墙,登时被吓了一大跳:“不是吧,才搬进来,你就要拆家?”

    “我想把你的画挂上去。”温梦无辜地回答。

    廖维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快把凶器放下,我来吧。”

    画家的手很灵巧,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钉子。油画被挂上去,衬得雪白墙上有些跳脱的颜色,看着生机勃勃、很有朝气。

    廖维鸣站在椅子上,得意地回过头显摆起来:“真不愧是我画的,效果是不是还不错?”

    是挺不错的——能够离开满是回忆的和平里职工宿舍,到新的地方,和新的人一起展开新的生活。

    未来仿佛就在不远的地方招手,金光闪闪,连那些晦暗的往事都被照亮了一些。

    而此时,温梦摸了摸眼前被砸歪的钉子。

    边缘是硬的,有点扎手。也是在这个时候,分手的真实感渐渐压下来,沉在她的肩膀上,让人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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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梦独自蹲在椅子前面,突然意识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是真的只有自己了。

    她真的没有廖维鸣了。

    明明他说过那么多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的。”

    可他还是走了。

    那些共同度过的时间、那些漫长的陪伴、那些彼此哪怕在当初看来是烦恼的缺点,全都不在了。它们和无数不能回首的记忆一起,都变成了过去,再也回不来。

    温梦的嗓子突然变得很痒,让人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嗽。心情是麻木的,就好像重新回到很多年前三院的等候大厅。不想哭,只是感到茫然和孤独。

    一天,两天,三天。

    只要是醒着的时候,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走到分手这一步呢。

    她不懂,但是太难过了。

    *

    病的从来都不是人,是心。

    年轻的身体很快就能康复,断断续续持续咳嗽了一个礼拜,温梦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上班时也不用再戴口罩、担心传染别人。

    “嘉城那边的策展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夏归》的归属权出了些问题,可能不能参与这次的拍卖了。所以王宁德的那个专题先缓一下,等消息都定下来再说。”开会的时候,刘主任专门和温梦提了一句,“我这边有个新项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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