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回忆年少(四)醒啦(2/2)
发泄完,尊煌尴尬别扭的送上祝福。
白蔹本来就舍不得离开尊煌,此时尊煌又误会他,生他气,他内心惶恐至极,怕他一走,尊煌就忘了他。
“我能抱抱你吗?”
他犹豫挣扎良久,还是克制不住情感。
尊煌惊愣了一瞬,随即露出嫌弃拒绝的眼神,人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的更远。
“抱抱?你有病吧!”
白蔹垂下失落的眼眸,苦涩的喉咙滚了滚,有些刺痛,心也是。
他没有强迫尊煌,闭眼将渴望情感藏好。
“这个给你。”
白蔹递给尊煌一张崭新的名片,“上面有地址,电话,尊煌……”他欲言又止,拼命地克制汹涌的情感,谨慎措辞。
“……想……起我的话,你可以打给我,说你找白蔹,他就会转接给我。”
尊煌冷漠地扫了一眼名片,伸手接过,随便塞进口袋里。
只要白蔹走,他永远不会打给白蔹。
好不容易逃脱地狱,就该忘得干干净净,地狱不值得想起怀念。
地狱里互相厮杀的恶鬼也是。
白蔹认真又紧张的许下承诺,“尊煌,我不是丢下你,你等我,等我两年……不,最多一年半,等我帮助他们攻克研究成功细胞药剂,我就接你离开这里,接你过去。你相信我,教官已经答应了我提出的这个条件……”
向来冷静理智的白蔹,因为害怕尊煌不相信他的承诺,害怕尊煌不等他,忘了他,而声线颤哑,红了眼眶。
尊煌也同样认真的回拒了白蔹,少年傲骨嶙峋,“我不需要你来接我,老子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自己杀出这地狱。”
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刺耳。
白蔹离开了沙漠峡谷。
宿舍死寂无声,其他两位室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尊煌,索性出去,留尊煌一个人静一静。毕竟有的情绪,只有独处时才能宣泄。
尊煌不算太难过,没事人一样该去食堂去食堂,该去澡堂去澡堂。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撕碎了白蔹给他的名片,扔进了厕所马桶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纸片被水冲走。
他并不愿意再和白蔹有任何的联系。
他会忘了白蔹。
同样,白蔹也会忘了他。
尊煌爬到上铺,躺下睡觉,却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咯到了他的后颈,他微抬起头,反手往枕头上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一个类似项链的东西。
他攥住,拿出来。
一条银色的吊牌项链在空中摇荡了几下。
冰冷质感的银色吊牌小巧精致,上面刻着一串数字。
一串电话号码的数字。
尊煌眼角发红,猛然翻身,又在枕头上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名片容易弄丢,我又做了项链。尊煌,我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我求你,你能戴上吗?
不戴也没关系,不扔掉就行。
不要忘了我尊煌,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的电话。】
尊煌盯着纸条的煞眸愈发猩红,胸腔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炸裂,他蹙眉攥烂了纸条,揉成团地砸扔在对面空荡荡的上铺。
连同着银色吊牌的项链,“咣嗒”一声掉入床缝里,不见踪迹。
那晚,尊煌彻夜失眠。
他始终没去捡起落入黑暗尘埃里的项链。
白蔹离开沙漠峡谷的半年后,七区404宿舍,只剩下了尊煌一个人。
另外两名室友,分别惨死在残酷厮杀的考核中,尊煌亲手将他们一一埋藏。
白蔹离开沙漠峡谷的七个月后,七区404宿舍,住进了三个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的外籍人。
尊煌早已经变得沉默寡言,阴郁冰冷,他很瘦,眼睛里再也没了纯粹的明澈光亮。他白皙的皮肤,细窄的腰肢,俊美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蛋,成了另外三人欺负霸凌的对象。
他们以为瘦小漂亮的尊煌是软柿子。
他们嘲笑讽刺尊煌的细腰长腿,冷淡深邃的白嫩脸蛋,却又无耻地意淫着。
两天后,七区404宿舍,再次只剩尊煌一个人。
在厮杀考核中,尊煌跟教官指名他一对三,畅快淋漓得解决了他们。
在白蔹离开沙漠峡谷的八个月后,尊煌认识的所有朋友,甚至只是说过两三句话的熟悉面孔,他们一个一个都变成了一排一排的坟堆。
埋掉最后一位熟人后,尊煌也给自己挖了一个土坑。
他躺在凹陷的土坑里,睁眼看着漆黑的夜空,不顾裹满泥土鲜血的手指,眼神空洞木讷,仿佛死不瞑目的尸体。
在白蔹离开沙漠峡谷的九个月后,尊煌在食堂吃到了饺子,才浑浑噩噩,后知后觉,原来今天是春节。
过年了。
尊煌刚回到漆黑冰冷的七区404宿舍,却又被宿管通知,让他去教官办公室。
“病倒了……他是从我们沙漠峡谷走出来的医学天才,对对对,嗯嗯……是是是……尊煌那小子很快就来了,我已经派人去喊他了……”
尊煌还没踏进办公室,远远便听到教官的奉承谄媚。
“来了!那小子来了!”教官嗓音洪亮如钟,急忙冲门边的尊煌挥手。
“快来快来尊煌!”
“你还记得白蔹吗?那小子飞黄腾达了也没忘记你,这不,他领导特意打来电话,说白蔹想和你叙叙旧,你快过来接电话,别让人等急了……”
尊煌麻木的心脏颤缩了下,“白蔹?我不认识,不记得了。”
教官瞬间急眼,正想赔笑打圆场,尊煌已经走了。
“你!尊煌!你给我回来!兔崽子!”
电话那头,因为过度劳累而高烧昏迷在研究室里的白蔹,在听到尊煌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思念成疾的心脏被刺穿。
不认识,不记得……
白蔹痛苦难堪地闭上了眼,水光从眼尾无声滑落,还扎着针管的手颤抖攥紧。
军医教官见状深深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本以为救白蔹出了地狱,但白蔹在这里过得很不好。
白蔹对自己很苛刻,甚至是自虐,没日没夜的住在研究所里,拼命得做细胞针剂实验,宛若疯魔。
刚来军区医学研究院的时候,白蔹每隔两三天就会问他,有没有接到过沙漠峡谷找他的电话。
次次问,次次皆失落。
到后来,每隔半个月问一次。
再后来,每隔一个月问一次。
最后,白蔹不再问了。
今天大年三十除夕夜,他来研究院给白蔹送饺子,结果被昏迷在地上的白蔹吓了一跳。如果今天他没来,白蔹能烧死。
挂了退烧的吊瓶后,白蔹渐渐醒了。
他眼神虚弱黯然,问,“……你有没有接到找我的电话?”
军医教官实在于心不忍,他是过来人,又岂会不明白白蔹对那人的痴情。
他直接打给了尊煌的教官。
大过年的,想让白蔹高兴一点。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在白蔹离开沙漠峡谷的一年后,整整一年后,细胞药剂研制成功。
白蔹仅用一年的时间,攻破了困扰整个军区医学研究院数十年的细胞药剂难题,一时之间,白蔹名声大噪,被奉为天才医学家。
但。
当白蔹回到沙漠峡谷的杀手特工训练基地时,却得知,尊煌在半个月前的丛林考核中逃走,四天后被抓,尊煌被教官当场击毙,尸体沉河。
那一刻犹如天崩地裂的坍塌打击,再次无比真实的在梦境里侵袭,昏迷的白蔹眉心紧蹙,苍白消瘦的脸上溢满痛楚。新笔趣阁
湿润的桃花眸在极度不安的颤抖下,猛然睁开——